可她被老太太骂成那样,之前也闹得那般不愉快,居然还肯帮老太太调养身子。
现在老太太得了最称心的好处,这个水二算是把水家后宅最大话语权的人,牢牢捏在手心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
韩氏在那磨着牙恨恨想着,心志倒是更坚定了。
老太太摆明了偏心,韩氏虽然不想硬碰硬,却也不能让水凝韵在这看着。
刚刚水凝韵打邱妈妈和压制她露出的那一手,让韩氏觉得这个小丫头深不可测。
即便确信证人不会出问题,但如果水凝韵在场,再来这么一次,难保证人不会临场露怯,在她的淫威下改口。
横竖已经得罪了老太太,而且只要水凝韵不在,老太太也就不足为惧,万事以除掉水凝韵为主。
想到这,韩氏把心一横。
“母亲,儿媳有个请求。水凝韵是主要关系人,她不该在场。”
老太太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你放屁!哪怕上衙门要杀头,判之前也得当堂对质!你比官老爷还霸道?!你就是王法?!韵儿是主要关系人她不能在场,好让你收买来的腌臜泼皮随便往她脑袋上扣屎盆子?!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是人话吗?!你要是去问案,那不一定得有多少冤死的人呢!”
水凝韵心中暗笑。
韩氏越不讲理,就说明她越是道尽涂穷。
看来主要是她医治了老太太的事,踩到了她们母女的狐狸尾巴,又因为白菀青的刺激,逼得韩氏做出这种糊涂决定。
水凝韵似笑非笑瞟了一眼韩氏。
韩氏感觉到水凝韵的目光,胆子抽抽了两下,莫名心慌意乱。
过去八脚踹不出一个闷屁的水二到底哪去了?
明明是她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可她还是觉得水凝韵有着莫大的威胁。
主要是水凝韵这个气定神闲的劲头,让她甚至感觉是自己钻进了别人的陷阱,成了待宰的猎物。
应该不会有事,再三去询问了,也使了银子过去,万无一失……的吧。
“祖母。”水凝韵平稳的声音打断了韩氏的思绪。
“无妨。母亲不过是怕我使什么手段,再让证人有口难言,有失公允。孙女问心无愧,孙女去院中等,刚好看看邱妈妈的巴掌打完了没有。”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好像有一会儿没听见邱妈妈的惨叫和脆响了,看她神色如常,便放心挥了挥手。
“也是,这糟心事你没必要看,有祖母在,包管没人敢像过去一样欺负你。去吧,看看那个老贼妇死了没,没死的话继续打!传老婆舌的东西!打死了算!”
“是。”
水凝韵走出门去,韩氏冷汗直冒。
邱妈妈是韩氏自韩家带来的人,在内宅的地位仅次于老太太身边两位妈妈。
府里人看她这个主母的三分薄面,平日里一贯是不敢得罪的。
就连老太太,也是从没说过太重的话。
可老太太现在竟然直接下令把邱妈妈往死里打,还说她是个传老婆舌的东西,应该是知道了上次谣言有她的“功劳”,算是一点情面都不想给韩氏留了。
正想着,院中传来了水凝韵与毕行秋的交谈。
“死了吗?”
“还没,小姐,我下手有分寸,就只是把牙都打掉了,吐了几两血而已。”
“祖母有令,继续打,打死了算。”
“别啊!!!二小姐!!!老奴知错了!!!老太太——!老奴知错了——!大娘子!救我”
“堵上她的嘴,拖出去,别脏了祖母的院子。”
“是,小姐。”
后面的话韩氏听不清了。
除了水凝韵刻意压低了声音之外,还因为韩氏在怕、在强忍悲痛。
邱妈妈自小时候起就跟在她身边,帮她担了不少错,也做了不少事。
但是韩氏慎重,给老太太使药这件事,邱妈妈并不知情。
只是丢了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往后即便她能留在这府里,做事也要束手束脚。
不过只等过了今日,过了今日就再没人能挡她,也再没人能挡淑儿的路!
没了水凝韵,也就等于没了老太太,后宅全凭她一人说了算,陈氏与水凝瑞那两母女,根本算不上麻烦。
韩氏定了定神,悲痛似乎也没那么强烈了。
过了多半个时辰,老太太的堂屋里进来两个外人。
“小的席迎,携子席骊,拜见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一看,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沉声道:
“免礼。你们是干什么的?”
席迎连连作揖赔笑。
“小的是希景班的班主。”
希景班……哦,是寿辰那天来的戏班子。
老太太想起来了。
“是你啊,那出戏不错,最近有没有新戏可看?”
“有的有的,咱们最新的戏叫《牡丹亭》,点的人可不少,老太太若是有意……”
韩氏咳嗽了两声,席迎吓得一愣,忙揣了手噤声站在了一边。
老太太非常不满的斜了韩氏一眼,看她晃晃悠悠那个样子,也知道她是快跪不住了。
“今天让你们来,是我这个儿媳妇的意思。听说我家二姑娘韵儿与你们有些交情?”
老太太也不急,拿了水碗在手里,不慌不忙吹着。
“是,水二小姐在蒙山坠崖那日,我们刚好从蒙山道路过,赶巧救下了二小姐。”www.xiumb.com
一直是席迎在答话,韩氏等不及了,忍着疼跪直了身子,直指席骊。
“母亲,就是这个小伙子,他说在救下水凝韵当天,他搜过她的身,从里到外都翻了一遍!如此就是韵儿与这小伙子有了肌肤之亲,实在不是儿媳有意要让韵儿低就,她如果不低就,此事传扬出去,她名节不保事小,若是连累了淑儿和瑞儿就是大祸了!”
老太太把水碗往桌上重重一顿,皱眉低喝道:
“我让你说话了吗!你就这么等不起?!迫不及待把屎盆子往韵儿头上扣?!你屁股后面有狗撵着你?!”
寒光扫过不再吭声的韩氏,落在了席骊的身上。
“你,上前来。”
席骊偷眼看了看席迎,席迎暗暗用了个眼色,席骊乖乖垂头走到老太太面前。
“嚯,这大光头还真亮!”
老太太看似调皮,笑眯眯抬手拍了拍席骊的脑袋,五指猛然一扣,抓了个结实,语气骤冷。
“你搜过韵儿的身?”
老太太的手看起来干巴巴的,却十分有力,席骊根本动弹不得,只得眨眨眼,楞里楞气回道:
“搜过,我是想翻翻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她请郎中我们希景班可花了不少银子。”
韩氏暗自得意。
看那小贱人还怎么翻身!
老太太的手又紧了几分,语气中带上了些威胁的意思。
“你当真搜过韵儿的身吗?!你看到、摸到她了?!”
席骊的眼光闪烁,抠着指甲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确实搜过,看到了也摸到了。”
韩氏心中更加得意,装着惋惜的样子委屈道:
“母亲您也听见了,并非儿媳讹传,这席骊的确与韵儿越了男女大防,为了淑儿和瑞儿的今后考虑,只能委屈韵儿下嫁给席骊。儿媳作为韵儿的嫡母,愿意为她出一份嫁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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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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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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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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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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