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出车祸只是磕破了头,在医院简单包扎一下就完事了。

  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地挤地铁去上班。

  她匆匆来到办公室,发现同事们都噤若寒蝉,总监傅军正在发飙:“这就是你们交的是设计稿吗?刚毕业的学生都比你们画的好!原创,原创!”他将一份文件重重摔在办公桌上,“说了多少次了,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再拿这种稿子来糊弄我!”

  顾明月低头压低身子打算蒙混过关,想偷偷溜到自己工位上。被傅军逮了个正着,“顾明月,你给我过来,你看看你迟到多长时间了。”

  “傅总监,我……我肚子疼。”顾明月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

  “少给我来这一套,这个月你已经肚子疼了三回了。”傅军忽然一顿,抬手摸着她的额头问道:“你额头怎么了?”

  傅军的突然靠近,搞的顾明月突然害羞起来。她喜欢傅军好久了,奈何这人平时傲娇又毒舌,她一直找不到机会靠近他。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顿时令顾明月方寸大乱,她一把抓住傅军的手,那种羞涩中带着撒娇的语气就自然而然带了出来,期期艾艾地说“傅军,疼……好疼……不要碰。”

  顾明月还以为她在跟傅军撒娇,岂不知她抓住的是徐砚清的手。

  “夫……夫君?”徐砚清拧眉,心里默念着“夫君”两个字。

  原来徐砚清一进小院就发现了顾明月,同时也发现她气息不稳,身体虚弱,似乎梦魇了,榻上睡得极其不安稳,尝试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

  靠近才发现她额头上似乎有伤,伸手便想查看,哪知他刚一触碰到她的头发,却被她拉住了手,紧攥着不放,嘴里似乎断断续续地喊着“夫君,疼”这样的话。

  这撒娇的语气,顿时让徐砚清僵立当场。

  他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可至今未娶。徐家家风清正,而他自小又很自律,本家的妹妹更是没有像这样娇软的,他一下犯了难。

  她口中的夫君是谁?看她小小年纪,莫非已经成婚了?徐砚清心下暗忖。m.xiumb.com

  她的手很小,紧攥着他的手也异常的热。徐砚清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她额头上试了试:额头也很烫!

  松木上前道:“公子,此女子躲过了暗哨潜进了院子里,只怕是会对公子不利。”

  “不妨事,她一个小丫头,身体这么虚弱,还病着。就算是那边安排的人,放在眼前看着她就好。”

  徐砚清挣脱顾明月的手,一番动作,惊醒了她。

  顾明月甫一睁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分不出梦境还是现实。梦中傅军的脸此刻化成了徐砚清,正用一双冷漠的眼睛打量着她。

  “傅军~”顾明月感觉眼前的徐砚清正是梦中的傅军,是自己肖想了多年的梦中情人。

  可那双冷漠的眼睛却让她望而却步。

  顾明月伸手怯怯地拉住徐砚清的衣袖,撒娇道:“傅军~我真肚子疼……”

  徐砚清有点气恼,刚刚她梦魇中喊着夫君,怎的醒来抓着他还喊夫君?

  一旁的松木呆若木鸡!公子这么多年了,还从未见过和哪家小姐有过拉扯。这小娘子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莫非是公子去年去渭河巡防工事时的事情?他记得那时是松柏跟去的。

  松木一颗八卦的心就差在脸上刻字了,他急切地想和松柏交换消息。

  徐砚清扯出自己的衣袖,待要开口叱责于她,只见这小丫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点……点心……有……毒。”顾明月艰难地从怀里掏出点心,又费力地指向食盒,然后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徐砚清急忙托住了顾明月即将倒下去的身子,回头吩咐松木道:“速去东跨请陈大夫过来,告知殿下千万不能吃点心,快!”

  随后,他把顾明月从榻上抱起,绕过屏风,放到了里面的大床上。又拿出手帕,亲自给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松木一边往外走,一边暗自咂舌,公子确实和那小娘子认识的吧?不然的话,不会抱人家。他家公子啥时候对人家姑娘这么好过!

  陈大夫拿着药箱急慌慌地过来,一看竟是给个小姑娘看病。也不多话,便诊起脉来。

  他诊完脉,又检查了一下顾明月的舌苔,拿过点心掰开闻了闻。尔后沉吟片刻,方对徐砚清说道,“大人,这些点心无毒。依老夫之见,姑娘先前服用过软筋散,后又服用过寒症退热之药,两药相冲,姑娘体弱又惊吓过度,才导致气血上涌,待老夫配好药,煎服即可。”

  “有劳陈大夫了,松木跟陈大夫去煎药。”徐砚清松了一口气。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丫头,他握了握拳头。

  软筋散?竟对一个小丫头使这样下作的手段!这次不知是哪家出的手,以为他会对小姑娘怜香惜玉?看她仅着家常里衣,还是云锦坊上等衣料,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还真是下足了功夫,美人计都使出来了。

  “喵”的一声猫叫,打断了徐砚清的思路。他扭头看到一只通体橘色,鼻尖发白的胖猫,正喵喵叫着跳上床,卧在了顾明月的枕边,还挑衅般冲徐砚清叫了几声。

  徐砚清这才想起,这不是早上在城门口见到的那只猫吗?难道这小丫头就是那个老丈推着的那个姑娘?那么,当时她直直地看向自己,是向自己求助的?那这只橘猫当时跳到他的车上,也是在向他求助了?

  如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丫头到底是谁?难道不是京中送来的人?

  “公子,刚刚得到消息,附近突然出现一伙人,像是在偷偷寻找什么人。”松木取药回来,在路上接到消息,就急忙来回禀。

  徐砚清走出屏风,“去查查这伙人的身份。另外,城门口遇见的那只猫还记得吗?去查查看进城以后,和猫一起的那个推车老丈都去了什么地方。”

  松木得令而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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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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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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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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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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