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耳边,仿若只有火星子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三个人都神色各异。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祁景,刚刚他也是脑子一热就亲了颜初倾的脸颊。
他从小就被送到国外上学,其实在他的概念里,亲下脸颊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琇書蛧
但颜初倾和傅砚的神色,将他弄得都有点懵了。
他咳了一声,“那个…我……”
颜初倾回过神,她站起身,说道,“我再去拾点柴。”
颜初倾很快就走了。
祁景抬起桃花眼,朝另一边的男人看去。
男人眼底漆黑,如同午夜没有星子的夜空,深沉幽暗得渗不进一丝光。
祁景注意到,男人垂在身侧的大掌,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直凸。
好像随时要朝他脸上挥来一拳的样子。
身为情敌,祁景自然不会让自己输了气势。
祁景一改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他一本正经的宣誓,“倾宝,我要定了!”
傅砚黑眸幽沉地看了祁景一眼,紧抿着绯色薄唇,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大步离开。
像是完全没有将他这个情敌放心上。
祁景,“……”卧了个槽,他好歹也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他不将他这个情敌放心上,是不是太低估他的魅力了?
……
颜初倾走远后,拾了一些干柴。
她找了根长藤准备将柴火捆起来,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子倚在墙上,修长的指尖夹着根香烟。
没有点火,微垂着眼帘,轮廓线条显得冷峻凌厉。
颜初倾心里五味陈杂。
自从她不打算跟他再有交集后,她心里是不想再见到他的。
千方百计躲着他,可偏偏又猝不及防的相遇,还被一同困在这个大洞里。
人不是机器,感情也不是说收回就能完全收回的。
以前面对他,她有多大的勇气,那么,现在她就有多胆怯。
只希望在出去之前,她和他都不要多说一句话。
将彼此当成陌生人就好。
颜初倾只看了男人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弯下腰,拿着长藤正准备将柴捆好,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伸过来,将她手中的长藤拿走。
“我来。”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从她头顶响起。
颜初倾没有说什么,她将长滕交给男人。
直起身,从他身边越过。
但是才走几步,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掌。
她手腕被牢牢扣住。
颜初倾还没反应过来,纤细的身子,就被甩到了就近的一堵洞壁上。
男人高大的身子站到她跟前,像张大网,牢牢将她笼罩住。
他黑眸深沉的看着她,带着说不出来的幽暗与危险。
触碰到他那样的眼神,颜初倾的心脏,仿若骤停了一下。
他下颌线条紧绷,像是动怒前的征兆。
颜初倾唇瓣动了动,刚要说点什么,男人突然将一只手撑到她头顶。
突来的靠近,让她闻到了他身上清冽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熟悉又令她无比着迷过的味道。
可这一刻,她不觉得心动,只觉得难堪和羞愤。
“你干什么……啊!”
她话没说完,他另只大掌,粗鲁又野蛮的往她脸颊上擦去。
颜初倾皮肤娇嫩,他指腹带着淡淡薄茧,被他那样用力擦试,她的娇肌瞬间一片通红。
颜初倾愈发羞恼和气愤。
她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长睫轻颤,抬起手,想要将他的大掌掰开,但他更加用力了。
他是想将她的脸毁掉吗?
颜初倾双手抵上他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但他如同一座巨山,纹丝不动的站着。
“我脸上的皮都快被你擦破了,你有毛病吧!”
看着她脸上泛红的肌肤,男人失去的理智像是回归了几分,他皱了皱剑眉,收回自己的手。
颜初倾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她本就生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此刻眼里氤氲着一汪水雾,生起气来瞪人的样子,并不显得凶狠,反倒像是带了钩子,要将人的魂魄勾走。
傅砚眸色暗了下去,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颜初倾看到他那双好似要将她吞噬的深眸,精致的纤眉紧拧成一团,“傅大队长,我的脸和你有仇吗?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必要毁我的容吧——”
说话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刚刚使劲擦的那边脸,好像是被祁景亲过的那边。
难道——
不!
若是没有经历过那晚的失望与痛苦,她可能还会抱有希望。
想起那时的寒凉刺骨,她的胸腔,直到现在还是麻的、痛的。
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傅队,既然毁掉了别人的希望,就不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
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颜初倾用力将他推开,快速跑开了。
傅砚回头看向女人离开的纤影,他嗓音低沉冷冽的开口,“你和那位祁少是什么关系?”
颜初倾跑了几步,听到身后男人的质问,她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他这样的态度,好像对她还有几分情意似的。
是啊,之前她撩他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他并不排斥。
所以,她才会鼓起勇气告白。
结果呢?
她的脸被打得很疼。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美艳的脸上露出笑容,娇艳如红玫,唇瓣轻启,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她话音一落,四周空气仿若都要凝结成冰。
男人身上释放出一股极具压迫感的冷气压。
颜初倾脊椎骨窜起凉意,手臂上汗毛都冒了出来。
这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
男人并没有说话,只用黑沉沉地眼神盯着她,像是要将看出两个窟窿。
他双唇紧抿,削瘦的下颌紧绷,看不出有多动怒,但是他眼眸的色泽,以及浑身释放出来的冷气压,又好像在告诉她,他动怒了。
但颜初倾不想再去深究他的心思。
她收回视线,再次准备离开。
可男人却说出一句,“跟他划清界线。”
颜初倾冷嗤一声,回了句,“你没资格管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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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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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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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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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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