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旨,把胡惟庸和周德兴一块儿叫进了宫里。
两人被毛骧领进宫来,还一脸懵逼。
“京师赈灾尚未结束,圣上此时能因何事传召?”
胡惟庸也想找个相熟的内侍太监,就近打探一番。
可万万没想到,新任亲军都尉使毛骧如此不近人情。
他就冷冷盯着自己二人,弄得胡惟庸和周德兴心中惴惴,愈发没底。
“圣上,胡惟庸二人已带到。”
一进御书房,胡惟庸和周德兴看到老朱父子立刻大礼参拜。
“微臣(末将)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微臣(末将)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然而,出乎意料的,老朱并没有叫起。
胡惟庸二人都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冷厉目光,正审视着自己。
圣上这是何意?
胡惟庸心一咯噔,脑中立时闪过无数念头。
莫非他图谋兵部尚书,意欲插手赈灾一事,让圣上察觉了?
还是淮西一党又有谁犯事,无意中将他牵扯进来?
周德兴则干脆没想那么多。
他奇怪地挠挠头,仗着和老朱的交情,壮着胆子抬头抱拳。
“陛下,不知您找末将来,所为何事?”
“什么事?等你好儿子来了,你就知道了。”
老朱冷哼一声,语气阴森道。
周德兴闻听此言,却是莫名感到慌张。
“陛下您是说,我儿周骥?骥儿他做什么了?”
慈母多败儿,慈父也一样。
小朱摇摇头,上前将今日难民营着火一事,说给两人听。
胡惟庸越听越瞪大眼睛,陡然屁股着火似的蹿起来,大喊冤枉。
“陛下!臣对天发誓,犬子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敢这么做啊!”
“一定是有人构陷!江夏侯,你也快说几句啊!”
周德兴乍听到小朱说的几句话,整个人就宛如惊雷劈在头顶,当场就吓傻了。
当听到胡惟庸变调的惊呼,他也陡然回神,身影猛地摇晃起来,冷汗涔涔地伏地大呼。
“陛下明鉴,太子明鉴!我儿周骥平日是嗜好美色,为人所不齿,但我做父亲的最了解他不过。”
“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这么做!”
听着周德兴掷地有声,相信他儿子的话。
老朱脸色沉凝,只是让毛骧押进来两个人。
“放开我!狗东西,知道本少是谁的儿子吗?!我爹可是当朝左相胡惟庸!势力滔天!”
“松手!本侯爷也是未来的江夏侯,乃勋爵之后,岂是你们这些泥腿子可欺辱的!?”
门外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随着殿门打开,亲军都尉们押着衣衫不整的胡鹏、周骥二人走进来。
“陛下,人已带到!”
唰!
胡鹏和周骥全被摁跪在地上。
两人烂醉如泥,甚至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嘴里还在大声嚷嚷着自己的厉害,令老朱越听越是脸色铁青。
“如今,尔等还认为自家子嗣无辜?!”
老朱一声怒吼。
周德兴浑身狠狠抖了抖,急忙满头大汗扑到自家儿子身前,啪啪就是两嘴巴。
“周骥!周骥你醒醒!你今日究竟都干了什么事!”
“快告诉陛下!难民营走水跟你没关系!!”
胡惟庸那边,也恨铁不成钢地踹了胡鹏一脚。
“胡鹏你给我滚起来!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撒野!?”
胡惟庸说这话时,一直在看着老朱的脸色。m.χIùmЬ.CǒM
见圣上眼中杀意大炽,心立刻凉了半截。
为今之计,只有疯狂摇醒自家儿子。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反正祸水东引也好,决计不能承认是丞相之子闯下这场滔天大祸!
可惜,胡惟庸一向宠溺着儿子,和周德兴一般,对胡鹏事事千依百顺惯了。
胡鹏半眯着眼睁开,看着他家老子,还笑嘻嘻当无事发生呢。
“爹!你怎么在这儿?一起来喝花酒啊!”
“胡闹!!”
胡惟庸都快气得眉毛着火了。
奈何烂泥就是扶不上墙。
胡惟庸眼神闪烁,看着周骥那边情况也不遑多让,突然计上心头。
“启禀陛下,其实臣之前就发现,江夏侯家的周骥经常约犬子出去嬉耍。”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臣也万万没想到,江夏侯如此纵容爱子,终导致闯下弥天大祸。”
“犬子胡鹏性情单纯,难免被其蒙骗,误成了挡箭牌,还请陛下明鉴啊!”
胡惟庸佯作委屈,果断甩锅周骥,继续叫冤。
要是张成在这儿,都能因为他的变脸,叹为观止。
这人简直就是大明第一影帝。
“胡惟庸你!!”
周德兴目眦欲裂。
打死没想到,这个时候胡惟庸居然敢直接泼脏水,把罪过全推到他骥儿身上。
要说胡鹏和周骥,他们就算半斤对八两。
可胡惟庸也不能为保自己儿子,把别人的儿子推进火坑!!
再者,周德兴始终坚信,自己儿子不可犯下这样的大错。
“陛下!!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在事情尚未查明真相之前,还请陛下秉公处置!不能听信小人一面之词!!”
周德兴激动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同时不忘摁着自己儿子,也不断磕头。
也是他武夫一个,用力过猛,砸得周骥额头都出血了。
直到这时,人才迷迷糊糊清醒过来。
一看自己身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周骥双眼一瞪,浑身一个激灵,惊骇欲绝。
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瞒不过在场众人的眼。
老朱当即一声怒哼,胡惟庸松了口气,周德兴则如坠冰窟,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儿子。
“骥儿!?难道太子殿下所言是真?难民营走水之事,当真是你所为!?”
“不,不是我!!”
周骥嘶声狂喊。
对上老朱那满含杀意的眼睛,吓得脸色煞白,酒意全消失了。
小朱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再看周德兴瞬间佝偻苍老的面容,顿觉不忍。
他冷声喝道:“周骥,你最好想好再开口。”
“若犯下重罪,你坦白从宽,周家尚有一线生机。”
“否则就为了你一念之差,要让周家满门抄斩么!”
“你看看江夏侯,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征战沙场,舍命挣得军功封侯的老父亲!?”
周骥瞳孔紧缩,这下终于畏缩了。
“我、我招!难民营走水,确、确是我玩忽职守之错。”
“可提出放火烧营,把所有麻烦处理干净的,是胡鹏!!”
“我、我不过是听他命令行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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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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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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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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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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