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说的简单。”杨晨希冷笑了一下说,“这件事您说了不算,等陆炳来,让他亲自跟我说清楚要如何。”
“你何必还非要见他呢?他是我儿子我最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陆王氏抚着胸口说,“你把他叫来了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情况就会变得和上次你们差点儿分道扬镳,还回互相折磨很长一段时间。”陆王氏说着走到杨晨希跟前握着她的胳膊说,“娘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你想让我离开,对吧。”杨晨希一副毫毫无起伏的口气说。
“是,你这次一走,雯明他绝对不会再去找你了。”
杨晨希深吸口气说:“不管怎么说,晨儿毕竟是他的骨肉。”
陆王氏不解地眨眨眼,歪着头说:“晨儿?你难道想带走晨儿?”
“……你难道想让我一个人走?”
“这是当然,你怎么可以带走晨儿,你难道还想把孩子带回娘家?别的不说你带着个姑娘还能再嫁得出去吗?你人心让孩子跟着你受苦么?她当然是跟着咱们过好得多啊!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想把孩子带走,哪个改嫁的女人会提这种要求?”
“哈。”杨晨希干笑了一声说,“这不可能,我不会答应。”
“……什么?”
“我说我不可能丢下孩子离开的,她还那么小!”杨晨希说着忍不住就提高了声调开始奋力比划起来,“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跟你跟夫君说的明明白白再清楚不过了,你一边口口声声说着不是不信我一边非要让我背负不贞不洁的惩罚,这不是变相逼我承认么?我凭什么要蒙受这种不白之冤,还要被迫和骨肉分离?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没有?你当真觉得自己是清白无错的吗?”陆王氏终于也急得大喊起来,“我儿子不是早就劝过你别去碰那件事吗?你怎么非要那么不自量力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照顾弟弟本没有错可你别忘了你已经嫁到陆家那就是咱们陆家的人,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甄家的麻烦给你丈夫惹这么多事儿,到头来毫无用处还祸事不断!我差点忘了,你以前就是这样的小祖宗,一言不合捅伤我儿子就算了自己还大过年的非要跑回娘家,不是我不谅解你,现在到了这个份儿上我怎么谅解?自从那时候你擅自回娘家开始整个陆府都被流言蜚语困扰得不能安生,你的故事还被编成故事流传在街头巷尾呢,你知道这有多丢人吗?我满以为你这么聪明该学乖了,才有意将这个家托付给你,没想到你又重蹈覆辙,我也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可为什么别人家安分守己的妇人就过的好好的,偏是你灾厄不断?你本来就是错的最离谱的那个!”
陆王氏一口气吼这么久,说完之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喘气,杨晨希咽了口唾沫,起身转头喊了广儿进来。
广儿靠着熟练的手法给陆王氏撸顺了气之后,陆王氏才缓过来,那之后第一件事仍然是挥舞着爪子抓住杨晨希的袖子,费力地张口:“你……不能……我不会让你……”m.χIùmЬ.CǒM
杨晨希摆摆手让广儿让开些,自己蹲到陆王氏跟前,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我再说一遍,就算要走,也必须和陆炳商量清楚。并且我一定要带走晨儿,否则你不还不如把我弄死在你们家里。”
“你……!”
陆王氏突然把眼睛瞪得老大,杨晨希一脸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迫在眉睫啊迫在眉睫。
杨晨希边走边想,如果陆王氏打算等儿子回来自己解决,那她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是以陆王氏向来为人,现在气急败坏的她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果她驱使家丁来对她采取强制措施,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难看的问题了。
毕竟她才是上届宅斗冠军啊,那股子气性儿不是说说而已的。
她绝对不要落到那一步,被老太太叫来的家丁强行驾着从府门口扔出去,那还不如直接打死她。
现在她也管不着什么禁令不禁令,有人高兴不高兴了。她必须马上行动,一刻都不能延缓。
她已经做好晚上无家可归的心理准备了。
把乳娘叫来抱了抱陆晨希,亲了亲她香喷喷软乎乎的小脸后,嘱咐乳娘好好照顾小姐之后便拾掇拾掇出门去了。
现在她唯一能求的人只有朱照熹了,不管可能性有多少,她一定要去试一试。
她独自一人出的门,就带了采茗。也不需要任何代步工具,反正从陆府去公主府不出一刻钟的功夫,走得快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确实步履飞快,一路上无人说话,只是匆匆赶路。杨晨希只顾着低头快走,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具体经过了哪些地方,直到采茗突然拽了她一下闪到她跟前,厉声问了句:“什么人?”
杨晨希透过她的肩看出去,只见一个陌生的瘦弱汉子站在采茗跟前,衣着十分朴素低调,但杨晨希就是隐隐觉着这人不是个普通路人。
那年轻人行了个礼说:“烦请这位夫人移步二层雅间,我家主子有请。”
雅间?杨晨希愣了一下,扭头望去才发现自己正好路过一家装潢华丽的酒楼。
“快让开,我们有急事!”采茗恶狠狠地冲那年轻人喝道,年轻人只是颔首道:“主子说夫人您帮了他大忙,而您兄弟的难题却始终还未解决。”
兄弟……?杨晨希身上闪过一阵激灵,她扭头往这酒楼看去,心中飞快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最有可能。
采茗转过身轻声问:“怎么办,夫人?”
她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的某处飘来,她现在无暇再顾虑其他,她在思考,逼自己飞快地思考,在这个人来人往喧闹嘈杂的街道上迅速理清楚一个思路。
片刻后,她抬眼对采茗道:“走吧。”
“是。”采茗说着就抬步要走,杨晨希拽了她衣袖说:“我们上楼。”
“……什么?”采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杨晨希没有理会她,朝那年轻人抬了抬下巴说:“走吧,带路。”
采茗不说话了,闭上嘴跟在杨晨希和那年轻人转身走进了这家酒楼,年轻人沉默着带路,讲他们领至二楼一间雅间门外,便站住了脚恭敬道:“我家主子说了,闲杂人等不必入内,请陆夫人进去吧。”
杨晨希看了一眼采茗,果断转身抬步走进了屋里。
她后脚刚迈入房间,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杨晨希不安地看着门缝合上,从窗边就飘来一个年轻男人熟悉的嗓音:
“坐吧,我不会害你。”
杨晨希顺着声音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了朱厚熜翘着二郎腿十分惬意地坐在窗边。他还是一如既往随性自如的打扮,素白的袍子外边罩了件宽大的披风,墨底上绣着错落有致的白竹,他他披散在肩头的乌黑长发映射着窗外日光的斑曜,虽未想平日在宫里一般穿着华贵的道袍,但谪仙般的气质已经印进了他的骨子里,和帝王的傲然完美结合在了一起,几乎不着痕迹。
不过说真的,至少杨晨希面对他不会觉得太过紧张。
“皇上。”
杨晨希说着就提起裙子准备跪下,朱厚熜立马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说:“不用如此,让你坐你就坐。”
“可是……”
“好了好了,坐。”
杨晨希只好站起身坐到了朱厚熜对面的椅子上,这个位置很不错,阳光斜射进来的角度刚刚好,温暖又明媚,光线美好环境舒适,让杨晨希有种置身幻梦的不真实感。
“皇上……”
“你……”
两人同时开口,有点尴尬。杨晨希扯了扯嘴角说:“请恕臣妾失礼,您先说吧。”
“行了,在这儿就忘了那些虚礼吧。”朱厚熜莞尔道,“我已经不自称朕了,你也可以随意一些。”
“可……”
“难不成我还要利用这种机会抓你小辫子治你的罪?”朱厚熜挑了挑眉问,竟然有点儿俏皮。
“不不,呃……好吧,那,皇上先说。”杨晨希舔了舔嘴唇道。
“其实你才是一肚子话想说,对吧。”朱厚熜最佳勾起个十分自信的弧度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时候,这个地方拦住你,对你又有何求,你还想知道如何才能解决家中一团乱的糟心事,对吧?”
“……皇上你……在墙角偷听?”
“当然,不是我本人。”
杨晨希咬了咬嘴唇,深呼吸一口气又问:“你到底为何……为何如此费心?”
“你指的哪件事?”朱厚熜表情十分无辜。
“……监视我这件事。”
“那我必须得澄清一下了。”朱厚熜露出了一个好整以暇的笑容说,“我只特别注意了路老太太的动向,因为我料到就会如此,果然不错。”
“所以这是为何?只是为了证实皇上您猜得准吗?”
“为了你啊。”朱厚熜微笑,“如此无聊之事我也忍不住插手了,我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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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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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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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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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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