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为什么又回来了?”
“因为……因为在躲着伺机逃跑的期间,看见您为了玲珑,扇了老爷耳光,所以……”玉萧咬了咬牙说,“所以我当时想了很久,改了主意。”
“玉萧姐姐你……过去真的过的是那样的生活吗……”玲珑哽咽着问道,双眼泪光闪闪的甚是惹人疼。玉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有关系的。只要还能在夫人身边服侍,应该……”
“老爷对此已经无所谓了么?”杨晨希侧了侧头问道。
“看样子是的。”玉萧眨眨眼说,“上次我为了夫人您的病情爬墙蹲人撞上了老爷,他也没有对我怎样,应该是默许了。”
“今天之前他安排了不少人暗中监视我,确实少你一个不少。”杨晨希咬了咬牙道,玲珑抹了抹眼角凑过来问:“您是老爷的夫人啊……为什么要监视你?”
“因为……他其实谁也不信吧。”
说完这句话,杨晨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玲珑抽鼻子吸鼻涕的声音,最后还是杨晨希又打破了寂静,对玉萧道:“你的事我会去向老爷禀报,向他……彻底把你讨回来。”
“夫人……恕我直言,您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这事儿暂时还是不要提比较好。”玉萧纠结了几番开口了,“老爷现在情绪非常差,他已经对你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老实说……我们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您现在最好不要再提要求,让老爷平静一段时间吧。”xǐυmь.℃òm
杨晨希微微张了张嘴望着她说不出话。
“奴婢该死!”玉萧赶忙磕头认罪,“奴婢不该这样对夫人说话的,请夫人降罚!”
“你说的有道理,”杨晨希转过头去望着晦明莫辩的刀刃风轻云淡道,“我……需要冷静一下。”
话说完刀刃也擦得差不多了,也就是因为现在杨晨希手上没有手表没有手机,无法确定到底过去多少时间,只是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她便准备收起家伙事回房睡觉了。
“夫人,都半夜了,要不您明天多赖会儿床吧,反正……老爷没来。”玲珑一边扶着杨晨希回房一边说,口气颇为落寞。
“不行,明日得早起,成安不在的话,你俩商量着尽快把各个院子房里的下人都召集来桂昌院等着,我有话说。”杨晨希摇摇头否决了玲珑的建议。
“明日起夫人要管事了,今后你我二人也许格外注意才是。”玉萧一脸严肃地对玲珑说。
“意思是……我们俩从此以后……就是陆府里头丫鬟中的老大了吗?”玲珑一说起此事,眼中颓丧一扫而过还发起光来了。
“是所有下人的老大,”杨晨希疲惫地冲她笑笑说,“今后北府中,除了老爷,我,和两位姨娘,其他人,都得听你们号令。”
玲珑的嘴张成0型,兴奋得脸上五官都快变形了。
其实杨晨希还是没心情睡觉,会上床纯粹只是因为实在是太困太困了。
她入睡前还在担心明天早上起不来会乱了规矩,所以特地嘱咐玉萧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拖起来,然后才能安然入睡。
“……老爷要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薛长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了。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娘子快打扮起来吧,这可是三年来头一次啊!”她现在的贴身侍女伶香告诉她的时候也是兴奋得满面红光,仿佛她们的老爷找的是她一般。
是三年七个月十二天,她记得非常清楚。
他已经无视她这么久了啊。
“来,来,把那匹子压了好久的青杭绢取出来!还有……还有那月白云绸的裙子!老爷说过他最喜欢我这么穿……”
说着她就抚着胸口急急坐到梳妆台前,招呼了另一个婢女风荷过来,对着菱花镜打开妆奁举起象牙梳子,嘴角带笑地打扮起来。
那眉梢眼角兴奋又甜美的弧度,竟然让她那张十足熟妇的面庞显出几分活灵活现的少女风韵来,颇为动人。
婢女们自然也很高兴,全都使出浑身解数给主子收拾齐整。从小厮来报到陆炳已经走进院子中间也就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候,薛长锦已经打扮得光鲜亮丽,候在门口了。
陆炳来到她跟前也时也免不了视线在她身上多流连片刻,薛长锦本就天生丽质,当年也是京中贵公子们口中艳名远传的美人,若不是她商家之女的出身,绝对能嫁得比现在更好吧。
当然这种事只是在陆炳脑中一闪而过而已。
薛长锦面颊微红低眉顺眼地冲着陆炳盈盈下摆,问候道:“恭迎老爷。”
真的是许久不见她这样精心打扮了,似乎隐约还能看出几年前她的少女风姿。陆炳晃神了片刻,定了定神说:“进屋吧,我有事说。”
薛长锦转身看着陆炳大步流星走进院子的背影,心头突然有点慌。
一行人陆炳带着头走进屋里,里头饮食寝具早已收拾妥当,屋里亮堂堂暖洋洋的,陆炳环顾了一圈周围,心下也颇觉得轻松许多。
桌上已经摆了点心茶水,婢女们齐齐整整地侍候在一边。薛长锦殷勤地扶着陆炳在座位上坐下,然后抬了抬下巴侍女们可以出去了。
“别动,都呆着。”陆炳突然出声制止了,“我要说的事儿,你们都听着。”
婢女们才转身,这会儿被刹住了脚步,望着主人的眼神都有点尴尬。
“是……你们都留下好好听着吧。”薛长嘴嘴角抽了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她说话的时候陆炳不紧不慢喝了口淡茶,待他说完了才开腔道:“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必须在天亮前通知你,你听好了,从明日起你要把所有手头上在管的事情都移交给夫人,如何交接,今晚你好好想想。”
垂着眼睑的薛长锦听完了之后,没有立刻抬头。
因为她还在反应中。
移交一切事务……一切事务……
她脑子里就不断回放着陆炳话中那几个最重点的字。
“怎么了?”陆炳见着她的反应显然是有些不愉快,出言催促了。
“不……只是……只是太突然……”薛长锦飞快眨着眼抬起头,仍然没有直视陆炳道,“为什么突然……”
“没什么突然,府里的一切本就该属于正夫人,皆归她调遣,现在她想这么做了,有什么问题?”
“不……话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薛长锦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终于直视了陆炳,说,“大姐姐有这个心自然是很好的,但是她……”
“上次严世蕃来府催信之事她办得很好,你该记得吧?”
“可是……那是一回事,内院又是一回事啊……”
“她多得是你不知道的手段,可我知道,我是不是要一五一十地解释给你听?”
薛长锦脸上青了青赶紧摇摇头:“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的意思你都清楚了吧?没有疑问的话现在去准备吧。”
眼看着陆炳说着就要走,薛长锦赶紧开口道:“那……就算大姐姐今后摄理府内一切事务,多少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奴家十分乐意帮助协理,所以没必要一开始的时候就把所有的……”
“那你自己去和她说,这本是你俩之间的事。”
“这……这……而且,而且大姐姐贵为老爷正室,实在不方便四处奔波抛头露面,平日里就多有府外粗野之辈来来往往,大姐姐毕竟还是……”
“我说了!你想帮忙自己和她说!我没那工夫替你俩调解!”陆炳突然提高了声调吓得整个屋子的人都浑身一抖,薛长锦赶忙弯腰低头道:“是……是,老爷奴家知道了,奴家……就照你说的做。”
“是么,我的事儿说完了,先告辞了。”陆炳说着就站了起来,面色又恢复了平日里惯有的寒凉疏远。薛长锦咬着嘴唇越咬越紧,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一般坐在椅子上没动。
陆炳见着了也懒得多去计较,他今夜本来就另有目的,还是带着殷切希望的那种目的。
然而他站起来才朝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就听见背后凳子哐当一声,然后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喊道:“老爷……老爷请您三思!这件事真的不能再缓缓吗!我……我真的……”
“大半夜吵什么!成何体统!”陆炳回头剑眉倒竖厉声怒斥,这一斥薛长锦哭的更厉害了,她扑上前来抓着陆炳衣袍下摆又哭道:“老爷!老爷这是奴家这么久以来唯一能为您做的事了!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至少不要那么快……”
“住口!不过是一个院子里半个管家不顶的位置你至于这样吗!我也是为了你撤了管家,结果你呢?但凡有一点涉及到外人的事全都堆着等我回来处理!哪天不是忙到半夜?连传个话送个信也不敢接要你何用?”
陆炳的咆哮震得每个人都扑通跪下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薛长锦已经哭花了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只是死死抱着陆炳的腿哭道:“奴家只是妇道人家……那些外边的事……奴家真的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还死攥着不放手,你是何居心?”
这一声斥过后,薛长锦才颤抖着松开了陆炳的下摆,只伏在地上断断续续地抽泣。
“知道我的意思的话就马上去办事!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难看了!”陆炳说完甩开下摆转身风风火火地踏出了房门,成安战战兢兢地跟在后边,一群下人只顾发抖屁也不敢放,陆炳走后一屋死寂,只能听见薛长锦凄凉的哭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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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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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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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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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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