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送给燕明一件让燕明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把钢弩。
重要的是,可以拆卸重装!
燕明拿到手的时候,感受它沉重躺在他的双手中,那真实的触感,让他有一瞬的忡怔。
齐司封道:“殿下,我听闻您要去冬狩,就按您给的图纸做了个简易的,只有六法箭矢,虽然不太顶事,但也许能在冬狩上帮助您。”
燕明感动地抚摸着那柄弩,随后把它递给齐司封,看对方在他面前示范如何将弩拆开再拼起来。
齐司封拉开弩中的存腔,里头有刘枚细长小巧的梭形钢头箭矢。
他调整好角度,手指卡在弩的发射轴上,手指发力!
一道疾光破风而出!
箭矢以电闪雷霆之势,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刹那,带起两侧高速飞流的寒风,从眼前爆射过去!
精准地钉在百米外的树干上!
柳空绿去查看,只见那箭头深深没进树干里,他拔出小刀把短箭挑出,箭头还在微微发烫。
柳空绿握着它,稍一用力,手掌立刻传来刺痛,他展开手心,只见掌心渗出血来,那箭头上竟然还弄了倒刺!
这要是钉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掉块肉……
他对齐司封肃然起敬。
齐司封不知道柳空绿对他的改观,他正与燕明谈话:“殿下以为,这弩的设计,最重要之处何在?”
柳空绿将那箭头还给齐司封,眼看燕明还在思索,便沉不住气道:“齐大师,我认为此弩的设计,较弓来说,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齐司封接过柳空绿递上来的箭头,按回箭腔里,道:“这是其一。”
柳空绿又道:“它可拆卸,方便携带。”
齐司封:“这也是一个优点。”
柳空绿惊讶:“难道还要别的?”
齐司封不语,凝视着燕明。
燕明顺着他的目光,道:“我想的是,弩在不折损弓箭威力的前提下,大幅地降低了弓的使用门槛,这样不论是强装着还是瘦弱者,只要还有一只手臂可用,都能够操纵弓弩。”
“假使把此物批量产出,配备在军队,我军的实力将会大幅增强。”
齐司封道:“殿下所言极是。草民还打算在箭头上开一个毒腔,这样在射进人体时,毒腔里的毒顺势进入人体内,就算一击不毙命,也难逃一死。”
燕明把玩着弓弩:“你的工艺手段太绝妙了……做这个东西花了多少天?”
齐司封:“在您给我图纸那天后,我便双管齐下,昨天刚把第二版,也就是您手上这件做好。”
“这件东西很有用,多谢。”燕明将弩收起,“辛苦了,你也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找你能信得过的人,挑几个愿追随你的,等我冬狩完你们跟我回西北。”
“草民领命!”
温云纱自从上次同去拜访虞夫人后,很快便去虞夫人娘家的酒楼里帮厨。整日早出晚归,可怜燕明和柳空绿两个汉子在家草草解决午饭。
直到距冬狩还有五六天,燕明府上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虞盈之身着青绿锦绣服,腰佩绣春刀,定定地站在府门门口,腰背笔挺,面容刚正。
他操着一口京师口音,开宗言意:“虞某虞家虞盈之,锦衣卫千户。奉旨来请世子殿下一同跟进刘富刚的案子。”
燕明:?死去多时的案件突然找上我。
他很快意识到此人是虞景舟的弟弟,然而这张脸……真是和虞景舟的风格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这长得也……太不像了。
老实说,帝京这一批的青年才俊,发展得都不错,有种百花齐放的趋势,最不济似乎也是平平之辈,至少燕明还没看到有特别拉胯的。
燕明道:“我们从何查起?”
虞盈之道:“刘富刚本家在帝京,我们之前查过了他的本家。除了刘达山不知所踪,还有一妾一庶子在家中,看上去毫不知情。”
燕明刚想着帝京这一批没有长歪的,冷不防听见刘达山的名字,一下子被打脸。
同时微微一怔:“刘富刚是京城人?”
“刘家是京城的二流望族,出过最高的官职就是二品将军刘富刚。”
燕明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他同刘家算是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他在帝京这段时间,刘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虞盈之盯着燕明,接着道:“殿下,您去赴卢家公子的认识会时,刘富刚的庶子刘崇山也在。”
燕明的思绪骤然被这话带回当日的宴席,随即当时那似有似无阴毒如蛇般的视线似乎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微微一颤。
这一次,他转头,那视线来不及躲避。
那时没有察觉出来的人,这次终于被他抓到了。
他透过这条信息,“看见”了当日坐在席间,沉默且怨毒地凝视着他的刘崇山。
他轻声道:“刘崇山真的毫不知情?”
虞盈之没有立刻下定论:“只是初次去探访,二人看着都十分惊讶。几分真假还未可知。”
燕明又问:“刘达山失踪,刘崇山母子就没有对此表态么?”
虞盈之叹了口气:“只怕他母子二人巴不得刘达山死了才好。”
“为何?”
他引虞盈之进院子里坐下,柳空绿给虞盈之倒了杯茶。
虞盈之之前忙得很,没有关注过燕明,此番看见老熟人柳空绿,又得知他是燕明的侍卫,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只是评价道:“你比之前成熟了不少。”
柳空绿一愣。
虞盈之接上之前燕明的话头:“刘富刚同发妻吴氏白手起家,吴氏诞下刘达山后五年病死。刘富刚爱屋及乌,对刘达山宠溺有加,再也没动过续弦的念头。”
“那刘崇山之母,是之前侍奉吴氏的婢女,传言吴氏死后,她就动起了歪心思,挑准了日子扮作吴氏,同刘富刚合房,直到孕肚遮不下才同刘富刚坦白。”
“刘富刚念在她是吴氏的婢女,就收她为妾室。她诞下一子就是刘崇山。”虞盈之喝了口茶,似乎得知柳空绿和燕明的关系后,他同燕明便不那么冷冰冰公事公办了。
“刘崇山在天赋上比刘达山要好很多,手段也比刘达山精明,但刘富刚眼里只有刘达山,哪怕刘达山残废,他也执意要把家产全都留给刘达山……”
柳空绿听了,却有些触动,疑道:“刘富刚父子不是坏人么,怎么夫妻俩如此伉俪情深,甚是教人感动。”
燕明叹道:“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他对刘达山有求必应,不是却恰好害了刘达山,让其一事无成?他如此偏爱刘达山,刘崇山又做错了什么呢?算来,咱们也并不是好人啊!”
柳空绿若有所思。
燕明捡了这么个故事听,也没忘了正事:“虞千户,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今日,这几天。”
“可否带柳空绿一同去?他是我家里给我安排的侍卫,若是不配在我身旁,恐怕要受到责罚。”
虞盈之转头深深地看了柳空绿一眼,道:“自然可以。”
“那么请容我们换身衣服。”
“可以。”
燕明同柳空绿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待离虞盈之远些,燕明将心中疑问托出:“你同虞家老二关系很好?”xǐυmь.℃òm
柳空绿撇撇嘴:“他从前身子骨弱,被我拉着到处打架,倒也慢慢强壮了些。本来锦衣卫千户那个位子是预备给我的,只是我要同公子去西北,便向陛下举荐了他。”
燕明恍然大悟。
难怪虞盈之见了柳空绿态度变得好了不少,他二人间不仅有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之谊,更有提拔前程之情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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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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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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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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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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