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下面的人说,昨天夜里侯爷就站在这里了,
哎!
“老爷,你先下去歇着吧,我来守着就好,有消息了,我立即让人告知你。”
“你要保重身体才是啊老爷。”
整个庐江已经笼罩在战争密云之中,很多百姓已经撤出庐江,
先不说吴有缺前线战况如何,万一乔翀要是倒下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乔翀的确很累,
身心俱惫,他也想休息。
光是站在这里,似乎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头昏眼花,摇摇欲坠。
可是躺下吧,死活也合不上眼,睡不着,老特么胡思乱想。
“这里风大,你一把年纪了,你下去歇着吧。”
“我累了的时候,会叫乔俭让来盯着。”乔翀道。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爹,乔叔,你们都下去歇着吧,我来盯着就好了。”
小乔身着紧俏皮甲,身后背着一把造型十分夸张的强弓,肋下挎着一把腰刀走来。
英姿飒爽的同时,更荡漾着活力四射的青春气息。
小乔踮了踮脚,扬起下巴朝着箭垛外面张望着,一边说道:“爹,你尽快酣睡,有小乔守着,纵使千军万马,也休想踏入我侯府半步。”
这个俏皮可爱的女孩儿,最讨人喜欢的,是她的洒脱自信。
虽然多少有那么点盲目,但很可爱不是?
乔翀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忍不住咧嘴大笑了起来,“你要是个带把的,这城墙交给你也无妨,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乔翀话没说完,就见小乔撅着小嘴,嘟囔着埋怨道:“还说没有重男轻女,嘁!陈年的老顽固。”
“难怪娘对姐夫那么好,都不疼人家了。”
“我看你呀,跟娘一样,都重男轻女。哼!”
乔翀抹了抹鼻子,好不尴尬,正想着组织语言哄哄自家的小闺女。
这时,小乔忽然伸手一指,“哦,有哨马回来了。”
乔翀闻言,立刻循着小乔目光望去,
见到一支哨马绝尘而来,乔翀精神为之一振,竟是纵深一跃,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哨马尚且还有几百米远呢,乔翀就急不可待的问道:“有缺那边现在如何了?”
哨马喜色难掩,隔老远就扯着嗓子大喊:“凹山大捷,凹山大捷!”
“我军斩敌八千,具是骑兵。”
“贼首拓跋子勃也已伏诛。”
哨骑兴奋的唾液横飞,为了分享他的喜悦,一口气连说好几句,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谁?”
“你刚刚谁伏诛?”
“你再说一遍。”
难以置信的乔翀,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是拓跋子勃,确是拓跋子勃。”
哨骑喘上一口气,接着大致将前几天凹山所发生的事情,告知乔翀。
“一切如姑爷所料,裴都统率军在凹山蹲守的第三日,北周名将拓跋子勃率轻骑八千闯入凹山。”
“八千骑兵尽数死于凹山,无一生还。”
“野王拓跋子勃也死在乱石之下。”
拓跋子勃不仅是北周名将,更是合肥前线最高指挥官,其地位相当于后世的司令。
乔翀眼神呆滞,那小眼神,跟村里的二傻子似的,瞪的滚圆,空洞且无神。
就很傻,
直勾勾瞅着几个哨骑,嘴皮子翕动着,半天没能蹦出个屁来。
哨骑带回来的消息,冲击力太大了,
太彪悍了,太他妈的生猛了!
简直恍如梦境,太不真实了!
怎么可能?
怎么……
不可能啊!
怎么会呢?
乔翀脑瓜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太他妈的震撼了!
冲击力太大,完全冲傻了。
安靖帝只是让他们突袭安丰县,杀几个北周兵,再宰几个北周的老百姓,只要能引起北周的注意,就足以了。
相当于,安靖帝让乔翀去捅一下马蜂窝,结果呢,吴有缺一头扎进马蜂窝里边,把蜂王给掐死了。
漫说乔翀了,乔佥震惊的下巴都差点脱臼了。
太不可思议了。
“侯爷,姑爷他,他……他这一仗,足以称得上是我吴国史无前例的大捷了。”乔俭声音都在颤抖。
乔翀木讷的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陆长生那么着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换做是他,肯定也会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将这天大的好消息送往京都。
叫安靖帝也高兴高兴。
“兄弟们,凹山大捷,咱们剁了北周那帮杂碎的最高将官。”
哨骑高声囔囔着,将这一好消息,分享给城墙上其他驻守的兄弟。
一时间,整个候府上下都洋溢在欢愉的氛围中,都在替吴有缺感到高兴。
小乔虽然不知道拓跋子勃是谁,也不是很清楚吴有缺弄死拓跋子勃意味着什么。
反正她只要明白一点就好,姐夫赢了。
而且这一仗,打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小乔便与有荣焉,替吴有缺感到高兴。
当所有人脸上都在洋溢着欢笑时,而乔翀却止不住的滚下两行热泪。
因为水分的缺失而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喃喃自语道:“北伐有望!”
“北伐……有望啊!”
不能怪乔翀消极,北周和吴国,国力相差甚巨。
差距太大了。
你就别说北伐了,能不能守住庐江,为吴国守住国门,说实话,乔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虽时常念着要北伐,可那只是他的一个梦想……或者说幻想罢了。
而今,
就在当下,吴有缺让乔翀这个深陷泥潭的老家伙,生平第一次看到了曙光。
微弱的光,却拥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魔力和力量,它刺破苍穹,驱散了浓稠的黑暗,带来无尽的光芒和希望。
“北伐有望,北伐有望啊!”
乔翀老泪纵横。
“爹……”
小乔也跟着红了眼,
或许小乔并不懂得乔翀心情,也不能体会他的感受,只是见着爹爹这样,她心里也堵得慌。
乔翀摸了摸小乔小脑袋,喜笑颜开的说道:“傻瓜,爹是高兴成这样。”
“你姐夫,太争气了!”
“你姐夫,假以时日,必是我大吴脊梁!”
小乔重重点头,
“老乔,快去准备准备,多买一些好酒回来,等有缺和庆之他们回来了,咱们杀鸡宰牛,犒赏三军!”
“好,老朽这便下去安排。”
半个时辰之后,又一支哨马飞驰而来。
“报!”
“安丰大捷,指挥使率三千虎骑迎战五千胡骑,大获全胜!”
“我军伤亡五十余人,斩敌三千,北周名将拓跋子勃之子拓跋享,已伏诛!”
一日后,
裴庆之咧着个嘴就回来了,
自从他宰了拓跋子勃后,这嘴,三天三夜就没合拢过。
睡觉的时候,嘴都是咧着的。
愣是高兴的合不拢啊!
车轮滚滚,满载着人头和马尸,以及北周胡骑的各种军备物资,粮草等等。Χiυmъ.cοΜ
来来回回拉了一百多车还没拉完。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裴庆之放声大笑,“哈哈哈!”
“老大,我回来啦!”
“可惜,拓跋子勃的脑袋让有缺那小子拿走了,说是要送去合肥,不然定然要送去京都,叫陛下观赏观赏。”
“也叫那朝堂百官瞪大狗眼给老子看清楚了,”
“非是我虎敖军无能,而是他们不敢张弦。”
“可惜了,坐龙椅上的那孙子不是有缺,否则,咱们虎敖军早就特娘的打到洛阳去了。”
裴庆之高兴的口无遮拦,叫乔翀给臭骂了一顿。
“你想害死那小子,你就瞎咧咧吧!”
“下次再有仗,我跟有缺说,别带你去了。”乔翀嗔骂道。
负责统筹调度的庐江太守刘洗也来了,望着几十车面色乌青的人头,望着数之不尽的物资,整个人如遭雷击,似雕塑一般钉在原地,好久没动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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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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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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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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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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