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鞋袜都湿了,还好我被一直都备了干净的,赶紧换下才好。”
说着就要动手去脱谢承锐的鞋袜。
谢承锐被她的动作吓到。
除了寻常百姓夫妻,自有婢女来服侍。
何况这是湿透了的脏鞋袜。
谢承锐条件反射似的把脚挪开。
她是金枝玉叶,娇生惯了,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情。
他舍不得。
“无碍,回去也是要湿,你没打湿就行。”
魏舒尬在原地,她好心帮他换,他还不肯……
男人的脚也这么重要吗?不能让女人看的。
这时,谢玉书被秋丽抱上车。
机灵鬼一上车就往魏舒身上爬。
魏舒去摸她身上,还好,没怎么湿。
只是下雨有些冷,小手冰冰凉的。
魏舒把谢玉书放在腿上,用披风裹住她,双手抱着给她暖暖。
谢承锐问道:“今日,二娘怎么和你一起来了?”
“林家老夫人病了,嫂嫂回去侍疾,带两个孩子她怕照顾不周,就把二娘放老夫人那里,二娘就跑长云轩来玩了。”
谢玉书小声问道:“婶婶,今日我可以在长云轩睡吗?”
“你阿娘你不回来的话,应该没问题。”
谢玉书不再说话。
魏舒给她拿了几片果干让她吃着。
到了侯府,谢承锐抱着魏舒回了长云轩。
魏舒就鞋尖、小腿上被雨飘着打湿,身上一点没淋到。
谢承锐除了上半身,都被淋湿。
他在净房擦洗身子。
武清给他拿了一套干净衣服。
“秋容说,这是公主专门去成衣店买的呢。”
谢承锐勾了勾嘴角。
深蓝色圆领袍,上好的织锦缎子,上面还有如意暗纹,看着十分华贵。
他是武人,对穿着一向不在意。
可这身衣衫,他却喜欢得很。
魏舒在膳厅等着吃饭,余光瞥到一抹蓝色。
抬头看,谢承锐的挺拔的身姿出现在眼前。
深蓝色很合谢承锐的性格,沉稳内敛,又冰冰冷冷。
总的一句,就是好看。
有个爱吃的小家伙,一顿饭来下气氛活泼。
被大雨淋湿的心情一下就好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林氏还没回侯府,应该是不回来了。
谢玉书开心地榻上打滚。
魏舒让秋丽去鸿文轩拿来了谢玉书的换洗衣衫。
秋容带她去洗完澡后,她就在榻上玩棋子。
谢承锐就陪着她玩儿。
她不懂怎么下棋,只会一颗一颗摆着好看。
秋容则在铺床。
想着下雨天冷,秋容拿出一床被子,薄毯收了起来。
谢承锐放下手中的棋子,一把抱起谢玉书。
低声问道:“二娘,你想不想在长云轩多住几日?”
他正愁找不到借口。
谢玉书闻言后开心道:“想。可以吗?”
“可以,你得帮叔父一个忙。”
谢玉书两只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重重地点点头。
“但是你不能对任何人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谢玉书还是点头。
“你今晚让我留在正屋,和婶婶一起睡,我就让你在长云轩住上七日。”xǐυmь.℃òm
“七日?”
“对。”
“好。”
“办好了,我还给你买一把小木剑。”
谢玉书眼睛亮了,她一直想要,阿娘不给买。
魏舒洗完澡就看到两个人在榻上笑成一团。
真不明白,玩个棋子有什么好笑的。
谢玉书看到魏舒来了,央求魏舒一起下棋。
魏舒自然顺着她的意。
谢承锐就教这一大一小下围棋。
虽然话不多,但是讲得比魏舒买的那本入门级棋谱好多了。
谢玉书听得比她还认真。
一个时辰后,她累了。
“好了,明天再玩,今天要睡觉了。小孩子不早睡,长不高。”
谢玉书看了眼谢承锐:“我要和叔父睡。”
谢承锐嘴角抽了抽。
这孩子是真机灵还是假机灵,这话能直接说的?
魏舒奇怪地看着她:“那你只能和叔父睡隔壁书房。”
“为什么,我阿娘和阿爷都睡一间屋子,一张床,你们为什么分开睡?”
“因为叔父要在书房办公事。”魏舒想了想,正色说道:“你自己选,这个屋,和我睡大床;隔壁屋,和叔父睡小床。”
谢玉书立马做出了选择:“我和婶婶睡大床。”
谢承锐看了眼不争气的谢玉书,知道今晚没希望了。
收起棋盘上的棋子后,就回书房了。
看着窗外的大雨,谢承锐心下叹气。
果然,小孩都是靠不住的。
三言两语就吓住了。
晚上熄灯后,魏舒轻轻拍着谢玉书睡觉。
忽然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过,屋内亮起一瞬,惊得谢玉书睁开了眼睛。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
谢玉书哇的一声哭了。
听到声音的秋容赶忙进来点了两盏灯。
魏舒则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没一会儿,谢承锐出现在门口。
还穿着中衣。
魏舒想他应该是睡下了,听到哭声就立马过来了。
谢玉书泪眼迷蒙间看到了谢承锐的脸,她哭道:“我要阿爷。”
小孩遇到危险就是想到自己的亲父,很正常。
可这会儿她上哪给她找阿爷啊。
“二娘乖,阿爷在前线杀敌呢。不怕不怕,婶婶抱着你,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怕……”
谢承锐原本还担心呢,听这话此刻努力压住嘴边的笑。
他记得阿兄说过,谢玉书四岁的时候,下雨天专跑出去听雷声。
他走到床边问她:“叔父陪你好不好?”
小家伙抽了抽鼻子,奶声奶气地说道:“好。”
魏舒想了想现在的情况,小孩子更重要。
“那,那二郎陪着二娘睡吧,我去让秋容把隔壁下,我去隔壁睡。”
话音刚落,谢玉书登时搂着她脖子:“婶婶不要走,我害怕。”
“有叔父在,你也怕?”
“怕,你们都在我才不怕。”
这下可怎么办,魏舒无奈地看着谢承锐,希望他给个办法。
谢承锐舌尖扫过门牙上的牙龈。
尽量语气自然:“要不今晚就凑合一起睡吧,我睡外面,二娘睡中间,你睡里面。”
又是一道惊雷。
谢玉书惊得身子一抖。
魏舒慢慢拍她的背。
有谢玉书在中间,应该也没多大关系。
“那也只能这样了。”
她抱着谢玉书往里面去,谢承锐自然而然地躺在最外面。
秋容吹灭灯后,谢承锐看到了谢玉书眼中幽幽的亮光。
不愧是谢家人。
他伸手拍拍谢玉书的小肚子,表示他会说到做到。
魏舒却有点不得劲。
她还没跟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过呢。
虽说中间隔着一个小孩儿,可她心里依旧砰砰跳。
可能是紧张害怕的缘故,她觉得有些渴。
她翻了翻身,感觉越来越渴。
谢玉书呼吸匀称,想必是睡着了。
她只能轻声道:“秋容,我想喝水。”
“我来吧,这会儿她们也该歇下了。”
说罢谢承锐就下床倒了一杯水。
摸黑递给她。
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指。
【对方感到紧张,好感度加零,现在好感度为五十点】
谢承锐不由地笑了。
黑夜之后,眸子里尽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多谢。”
喝完一杯水,魏舒才觉得好多了。
可是她还是睡不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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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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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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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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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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