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手勾着背上人的膝弯,柔软的裙摆落在手肘,有些痒痒的。
在听到这句话后,他下意识收紧了她的腿弯,又在她要察觉到时,险险松开了。
“别紧张。”绪妗贴在人的脖子上说着,她笑眯眯地,浑不在意。
那天她看到了他露出的一截衣服。
“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探听隐私的人。”
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会因为有旁观者有任何改变。
比如那一场争吵。
绪妗整个人趴在背上,双脚悬空,随着小学弟往前走,而轻轻晃动,缀着空中的裙摆跟着摇曳,像是一只摇晃的尾巴。
绪妗下巴垫在小学弟肩膀上,望着前面,又笑了下,“我妈都骂我有病了,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我挺有病的,不像是正常人。”
“嗯……”绪妗眯眼大致回忆形容了下,“就比如刚才你还没来的时候,我的情绪突然就糟糕了起来!”
“你来了,我又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没有不正常。”明琅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后,平静又肯定说:“你很正常。”
绪妗明润地桃花眼微微弯着,“我说的是真的啦。”
她望着他乌黑的头发,忍不住指尖又凑近了一点,戳着那几根头发后,绪妗轻声说:“我高中的时候,脾气性格都比较糟糕和乖张。”
“或者说作成精,我渴望得到所有人的关注,我希望和我一起玩的人,我必须是他心里的第一个位置……”
“我身边的人必须哄着我,捧着我,不然我一不高兴,就发脾气,现在嘛,还收敛了点。”
或者说对外人收敛了。
好像某一天,突然就长大了,并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永远捧着自己的。
愿意无条件,捧着自己的,只有那么几个。
在她们面前,她是可以做自己。
好像……弟弟,明琅也被她纳入了她可以偶尔作一下的范围了。
有的时候是情不自禁,有的时候是忘记了,习惯性地娇嗔不高兴,做着自己。
绪妗戳着的那几根头发,扫在指尖痒痒的,绪妗弯弯眼,“弟弟,你是医学生不是吗?你说说,我见着你和不见着你大起大落的情绪,是不是正常的。”
学医也分很多种,要是是其他人,肯定会说这话,更何况绪妗一语双关。
里里外外又带着撩拨,管他正不正常,反正都和他有关。
可明琅没说,他只是沉默了几秒后,回答:“你就是正常的,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我的眼里你是正常的。”
有银杏叶子落下,他看着前面的路,“而且,人压力大,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胡思乱想。”
“你的情绪变化,这些都是正常反应。”
他说的话太掷地有声,绪妗都听得愣了下,然后噗嗤了声,声音听起来懒懒又娇娇的。
“行~叭~”
像是猫主子被取悦成功,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可可爱爱。
到了医务室,医生检查了下,只是扭伤,又问绪妗:“你这腿是怎么伤着的啊?”
板凳上坐好,绪妗放下了脚,眼神有点尴尬,她抿了抿唇,视线飘忽——怎么伤着的,总不能说她吃瓜太兴奋了,结束后不小心被推着扭伤脚了吧?
就是觉得略有一点滑稽和丢脸,她都没好意思和弟弟说,那时才岔开话题的,眼前又有人问着,她视线飘忽起来,脚尖都想往地上蹭蹭。
就忍不住想跑。
她的作点奇奇怪怪。
下一秒,她的脚踝上方,就被把她送到医务室,一直蹲着的明琅轻轻攥住。
明琅没看绪妗,猜着她不想说,便侧头对着医生道:“刚刚到阶梯那段路的时候,我走快了点,她没跟上,在阶梯追了一步,就扭伤了。”
校医生看了看明琅,又看了看绪妗,恍然大悟又揶揄笑了下。
他递过药瓶给明琅。
“你给她用棉签把药擦了,回寝室了,也记得让她按时吃药擦药,不要偷懒。”他又叮嘱了两句后,转身给其他等着的学生看病。
绪妗压根就没听见校医生说什么。
她思绪全部都被脚上的那只手搅乱了,就连之前小学弟替她找的借口。
她都完全记不住,是哪几个字眼儿了。
有力细长的指骨捏着掌心的动作,很轻,绪妗脚踝上面一截,被握着,能感受到,他掌心里温热干燥的体温。
心脏扑通又跳快了两下,绪妗桃花眼眨了眨,脚趾忸怩蜷缩着。
“你……”声音颤了颤,快撒手!
脚踝很敏感,他捏着她,感觉好奇怪,好痒,她想挣扎地抽出来,又被他轻轻扫过来的视线定住,
她禁不住抿唇。
绪妗看着学弟平淡乌眸定定地瞥了她一眼。
她听到他嗓音低平说:“伤着呢。”
“别乱动,给你擦药。”
绪妗眼珠子快不会动了,想不管不顾撒脾气把脚抽回来,又担心用力过猛,直接把伤势加重。
药水刺鼻地味道挥发在空气里。
裹在棉签上的药水,轻轻涂在了脚踝上,更加痒了。
绪妗敏感地差点就要跳起来了,她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下,马上就要从椅子上栽倒下来,她柔软腰腹,猛然爆发力量,让自己重新弹回凳子上。琇書網
不仅如此,一心二用,余光留意着她反应的明琅,早在她快要栽下去的那一秒,用另一只手捞住了她的柔韧细腰。
手掌贴着细腰。
烫的绪妗桃花眼都睁大了些,她脑子傻成了一团。
完全不能思考了。
矜娇漂亮的昂贵小猫咪,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呆呆地用那双眼珠子,瞅着明朗。
“没事吧,小心点……”
看着她重新坐稳了,确实没有什么事儿了,他才缓慢的一点一点松开手。
大男孩乌眸平淡,掠过一点无奈笑意。
“别到时候你腰也扭伤了……”
他轻轻叹息,抬起乌黑的眼眸,明琅捏着棉签和药瓶说:“姐姐,到时候你总不会想我拿个轮椅,推着你回去吧?”
整整十秒,大脑缓慢重启的绪妗,眨巴了下眼睛。
看着他还贴着自己脚踝上方的手,眼睛因为不自在和敏感,无知无觉地蹭出了一点水润泪意。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了颤抖的声音,说:“姐姐腰好,扭伤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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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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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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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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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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