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手中动作停顿,大男孩微微侧着头,看着绪妗,她笑吟吟地,桃花眼微微弯着,也凝视着他。
卷翘地睫毛微微压着漆黑的瞳孔,他语气听起来平淡:“是吗?”
明琅背对着人,没再对此说什么,像是想要揭过这个话题,“上来吧,我背着你去医务室,药还是要早点上比较好。”
他的声音仍旧是沉稳的,那句喜欢,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般。
绪妗看着长手长脚地男孩,就这么一直半蹲着,很静地等待着,没回头,也没催促。
他离着她的距离很近,近到只需要她张开手,倾斜一点身体,她就可以倒在背上,被人接住。绪妗盯着看了三分钟,她手腕撑着椅子起身,最终还是朝人的方向倒去。
绪妗笑着,很轻地说:“我刚刚开玩笑的。”xǐυmь.℃òm
不是的,是真的有点喜欢。但是吧,又有点纠结,因为明琅是个很好的男孩子,至少目前相处来说,哪里都很不错。
可是……他和自己最初的,幻想的择偶目标不太一样。
有的人适合做朋友,比做恋人更轻松。
绪妗现在就站在这个抉择路口,观望着。
淡淡的梅子香气,随着她手腕的贴近若隐若现。
明琅:“……嗯,我知道。”
他知道的,他感觉到了,她是有那么点喜欢自己的。
很微薄的喜欢。
他莫名觉得,他想要的喜欢,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比这个更浓烈一点的。
明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索性保持沉默,对待她口里有些真的喜欢,他一时间也做不到,顺着调侃或者插科打诨。
明琅心里也更理性一些,他隐隐有种预感。
姐姐仍旧是爱撩拨的。
她嘴里的那五分喜欢,可能最后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有三分不到。
嘴里说着爱死了爱死了,要是他真的一头栽进去了,她可能一段时间就觉得没意思了。
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明琅其实不太愿想有那样的局面,索性他决定,就先跳过这个话题吧。
他感受着趴在自己背上的人,心里骤起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明琅想:她好轻啊。
他神情淡淡,有些不确定地想:还是说跳舞的人,都这么轻。
他背着人往前走,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我知道。”的话外,就没有再出声了。
绪妗听到了那句话,其实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其实想象了弟弟的好几种反应,有那像是在迎新晚会现场一样,她拉着人说喜欢,在有意撩拨人后,反被撩拨蛊惑的脸红心跳,类似的这种场景。
也有想过,他冷冷淡淡说,“姐姐……不要开玩笑了,我会当真,也会生气的。”这种,超拽的,其实有些不符合他的反应。
当然也有想过,他淡淡笑着,顺着玩笑说,“好巧,我也是。”这种的场景。
还有其他的奇奇怪怪的场景,唯独现在这个平平淡淡我知道了,是绪妗没有想到过的,正是因为没有想到过,又觉得意外的,格外适合他。
也适合他们之间的相处。
好像有什么变了些。
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被人背着走,其实也还有些引人注意的,不过绪妗被明琅带着走的小路,倒也还好。
她静静地趴在人的背上,他的背结实有力,像是一座沉默地山,绪妗有一种被安全感包围的感觉。
“弟弟……”她随口喊了一声人,没什么特别意义。
就是想喊下。
她听到了大男孩,低沉平静的应声:“嗯。”
没有不耐。
她忍不住,像是好玩又喊了两句。
“弟弟!小学弟!”
“嗯。”
“明琅!”
“……嗯。”
明琅眸色微微一深,他莫名奇怪地想到了那句——“明郎……老公。”
一时为自己想岔的思绪难为情了会儿,明琅又收敛心绪平静了下来。
绪妗的脚仍疼着,她并不在意,她的视线,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他浓密的头发。
他眉梢的头发很碎,整体看起来很短也很清爽干净,她在他背上,看着看着,绪妗有一点想伸出手薅上一把!
她之前想着的事情,终究还是没忍住,绪妗控制不住地伸出了魔爪,摸在了人茂密的黑发上。
头发硬硬的,磨着手心有些痒痒的。
身下的人停顿了下,绪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缩回手时,下面的人又继续步伐沉稳地走了下去。
绪妗想轻轻拍打自己的手了——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呢?
绪妗都已经等着男孩子发脾气了,因为她一早就听说了,男孩子的头是摸不得的!
她不仅摸了,还忍不住薅了两下!
等了十来秒,绪妗眨眼:好像没反应,那就是没有生气!
略微惊讶后,唇边笑容加深。
过了会儿,她视线偏移,又落到了他头发上。
还是没忍住,她再一次摸了上去。
“别摸了。”他终于开口,少年嗓音低哑无奈,“动作温柔点,你揪着有点疼。”
绪妗下意识放轻了力道,又忍不住弯唇笑了下。
和小学弟呆在一起,总是轻松地。
绪妗又轻轻眯了眯眼,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试探性地把脸侧在了人的脖子边。
就类似于小猫猫抬起下巴,垫在肩膀上,离他脖子很近的那种感觉。
可是这么一段距离,绪妗只是微微侧过头,那湿热的潮潮的呼吸,就像是若有似无地跟着落到了脖子上一样。
明朗僵硬了下,背着人的手仍旧规规矩矩的,至少表面上看,两人并没有着什么暧昧。
绪妗眼底闪过狡黠地笑意,她有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自己怎么老是喜欢逗着撩拨他呢?
她也想不清楚,只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也很可爱。
看几遍都不会腻。
瞧着人表面冷静,实则眼珠子都呆着几秒,又颤动地眨动好几下的感觉,实在是太纯情可爱了。
她的声音透过肌肤,笑着闷闷传来。
“你都知道吧?”
过了会儿。
“知道什么?”他平静反问。
绪妗漫不经心地抛下重弹:“知道我和我妈关系不好,知道我可能也有些不太正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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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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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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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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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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