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辉原本对于杨清的那个所奏之事不甚在意,但是不知为何,今日却是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魏思忠上前一步,正想为自己辩解,就听得那索图再度开口道:“回皇上的话,此物,正是由微臣亲手自那魏相府内起出,中途未经他手,还请皇上明鉴。”
魏思忠看向索图:“索侍卫,老夫并未质疑你的实力,而且老夫也相信,这个盒子,你的确是从老夫府上所得。”
“然,此物虽出自本府,但并不能代表它一定为老夫之物。”
索图正想说什么,却被楚景辉伸手一挥给止住了话头:“是与不是,打开来看看不就全都明了?”
正说话间,先前被带下去治伤的杨清也再度被人放在一块硬木板上抬进了养心殿,安置在了楚景辉的下首。
魏思忠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却发现杨清微微垂着头,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打量一样。
魏思忠将目光收回后,便看到张公公已经将那个盒子打开,将盒内之物,呈现在了楚景辉跟前。
那盒子里面只放着少少的几个信封,还有一个印鉴。
但是,就是那方小小的印鉴,让魏思忠的脸突然之间就变了。
因为这方印鉴虽然不大,但是来历却不小。
那是在他五十岁过寿那一年,由皇上亲手雕刻而成的一枚独一无二的寿印。
而那一年,也正是楚景辉登基称帝的第二年。
若说别的东西可以作假,但是这方小印却是作不得假。
楚景辉对于自己的东西,总不可能会认不得。
果然,在楚景辉看到那方小印之时,也是愣了一下。
他伸出手去,掂起那方小印左右端详,的确是当年由他亲手刻制而成的那枚小印不假。
看到这,楚景辉将目光转向魏思忠道:“魏相,朕想听听你对此,有何看法?”
魏思忠膝下一软,扑通一声便直挺挺地跪于地上:“臣,实乃不知此物为何会在此处。”
“实乃不知?那么,你且告诉朕,此印乃是你随意摆放然被那些宵小取之,又装入木盒藏于地下,只为构陷于你?”
楚景辉的声音不高,但是字字句句却如那重锤一般,敲打在魏思忠的心头,直接将他击打得两股战战,不知所谓。
到了此刻,他才突然觉得,好似自己在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陷阱之中。
若是他继续坚持此盒并非他物,那么,他该如何解释这方御印会出现在此处?
若是不能自圆其说,那么他将会落得一个看顾不周的下场。
看顾不周的不是寻常之物,乃是御赐,丢失后竟然不得所知其下落,这是对皇恩的蔑视。
而若说此物的确归他所有,那么说明,他此前为了某种目的而选择了对楚景辉说了假话。
此乃欺君之罪!
魏思忠左思右想,无论他采取何种方式应对,他都将会落得一个前后不一的下场。
他入朝为官十数年,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等进退两难的境况。
又在此时,魏思忠的目光偶然间与躺在木板上的杨清相遇,他的心,再次轻颤了一下。
他分明在杨清的眼中,读到了一丝再明显不过的讽刺意味,还有那么一丝的……挑衅。
这使得魏思忠在瞬间清醒:今日一事,定是杨清在背后所为!而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皇上跟前信誉扫地。
这个结果,对于魏思忠来说,极为致命。
若说没了楚景辉的一贯信任,日后,他要做任何事情,怕再也不会如先前那般顺畅、舒心。
不,这个结果,绝不会是他所要看到的。
魏思忠的心思百转千回,当下决定,先把眼前这风波给压下去。
他毅然抬头,对上楚景辉道:“皇上,老臣……”
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地上的杨清突然之间便挣扎着坐起来,对着索图道:“索侍卫,快,魏相欲对皇上不利!”
索图原本就站在杨清一侧,闻言,下意识地就看向魏思忠。
果然发现,自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极为不寻常的潮红。
当下也顾不得楚景辉下令,他急步上前,伸出手去就扣住了魏思忠的一侧肩膀。
“魏相,得罪了!”
楚景辉原本对上魏思忠之时,便感心中有丝恍惚,如今被杨清这声大喝,使得他一下子从那混沌当中清醒了过来。
他一转身,便看到索图已经将那魏思忠给扣住了,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因何而起。
“索图,这……”
索图没有来得及回答,倒是杨清朗声道:“回皇上的话,魏相因微臣几句真言而恼羞成怒,欲对皇上您不利!”
此时的魏思忠也清醒过来,恶狠狠地瞪了杨清一眼:“杨澄明,休得胡言!”
杨清慢慢地自那地上坐起,脸色因失血而苍白无光,但是他的眼中,却是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皇上,微臣是否胡言,还请皇上明察!”
“魏相口口声声称这木盒非他之物,但又无法对那方御印为何会在那木盒之内自圆其说。”
“如今更是因为恼羞成怒,欲对皇上行不轨之事!”
魏思忠听着杨清此言,眼里红丝必现,他哑声道:“皇上,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为人如何皇上自有明断,切不可听此小人一面之词!老臣是被冤枉的!”
杨清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冷哼了一声道:“皇上,臣自知人微言轻,若是没有那十足的把握,定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臣所提之事真假与否,皇上且让索图侍卫往魏相身上一查便知!”ωωω.χΙυΜЬ.Cǒm
此言一出,养心殿上一片哗然。
此前,那些大臣们对于杨清突然对魏思忠发难,心中不以为然,认为他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以魏相如今的身份地位,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外派节度使可能弹劾的?
但是,随着事情的一步一步发展,他们发现此事仿佛已然超出了他们的初衷。
难道,魏思忠真的对皇上有不轨之举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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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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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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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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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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