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神智略略清醒了一瞬,他睁眼凝望着云蘅:“阿蘅?”
“嗯,”云蘅伸手给他掩了掩被角,“我回来了,睡吧。”
梅长苏的神色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想说些什么,却抵不过身体的疲惫,歪过头沉沉睡去了。
云蘅搭在他的腕脉上,感受他的心绪逐渐安定,脉象也平稳下来,微微吐了口气。
萧景琰眯着眼打量着梅长苏明显松懈的神情,他不觉得梅长苏即便昏迷着也提着心是为病情忧心,但云蘅的归来显然解决了这个问题,为什么?是因为云蘅让他病情稳定了?还是云蘅的到来足以掩盖他不能为人知晓的秘密?
如果今晚之前只是猜测,但是那句呓语却让萧景琰心神巨震。
“苏先生究竟是什么病?”萧景琰问道,“方才太医诊治时,说他外表是寒症,内里又火燥旺盛,他们辨不清病情不敢下药。”
云蘅一怔,她原本是打算在山中将就一晚,白日赶路的,但不知为何,夜幕降临后她心里就一直隐隐不安,她不知道这份不安源于何处,但还是决定听凭直觉赶回九安山。琇書蛧
她回来见到飞流的神色就心知不好。自从她和晏大夫共同调养之后,梅长苏哪怕寒疾复发服了护心丹也可以熬过去,只不过他的病情看起来是极为凶险的,不知情的人必然会被惊个够呛,也难怪靖王请了太医。
云蘅倒不担心太医会看出什么,毕竟火寒毒为天下奇毒之首,见过听过的少之又少,更何况亲身探过脉了,只是梅长苏在病中神思混沌,常常会有呓语,这也是他每次病重都不见客的缘由,也不知道今日如何,靖王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苏哥哥是寒疾复发,兴许是山中夜凉,引发了寒疾。”云蘅道。
“既是寒疾,为何太医瞧不出来?”萧景琰问道。
云蘅有些无语,不知道靖王怎么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因为我与晏大夫采取了特殊的诊疗方法,寒热相冲,如今尚未完全治好,脉象才显得表内不一。”这话虽然是胡编乱造的,但她相信靖王是不懂这个的,就算靖王去问静妃她也不怕,静妃娘娘聪慧,必然会为他们遮掩一二。
“西屋那个病人,他的病症与苏先生的病有什么关系?”
云蘅一惊,但也只是片刻,便神色冷静地说道:“那位病人是中毒,不是病,若一定要说共同之处,便是二人体内都有寒热两种脉象,但即便如此,无论是根源还是病症都是大相径庭的。”
“是吗?”萧景琰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他无从判断云蘅所说是真是假,但是知道从云蘅这里问不出什么了。
梅长苏那句呓语,以及云蘅方才片刻的紧张,都让他觉得自己窥见了什么。
按理说,这兴许是人家的私事,他不该如此深究,可萧景琰就是觉得梅长苏和云蘅想要掩盖的,必然与自己有关,甚至,母妃也在帮他们掩盖。
列战英到窗边看了看天色,东方已有隐隐的白光,忙劝道:“殿下,既然云姑娘回来了,苏先生病情也稳定了,您也该休息一下。”
靖王看了看呼吸已趋于平稳的梅长苏,又深深看了云蘅一眼,起身回了自己的主殿,直接和衣倒在了榻上小憩,辰时之后他还得去内殿请安。
云蘅虽然奔波了一夜,但在山林中她一向游刃有余,并没有疲累之感,见靖王离开,松了口气,又折身去西屋探看了聂锋的情况,哄飞流去睡觉后,就坐在院子里处理采摘回来的白芥子入药。
待天色大亮,云蘅从亲兵手中接过食盒,走进内室见梅长苏已经醒了过来。
“苏哥哥,感觉如何?”云蘅将食盒放在桌上,匆匆走了过去。
梅长苏握住她搭在自己腕脉上的手,温和笑道:“已经没事了。”
云蘅嘟了嘟嘴:“是我不好,只想着你近段时日都没有生病,便忽略了情绪对寒疾的影响,你本就因聂大哥的事情绪震动,昨夜又因为靖王一直在这而心绪不宁,病情才有所反复。”
“怎么能怪阿蘅呢?是我没有控制好心绪,也不知昨夜······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梅长苏细细回想,但一整夜都昏昏沉沉的,又哪里能想得起来。
云蘅想起萧景琰的异样,皱了皱眉,但又不忍心梅长苏为之苦恼伤神,故而没有提起,只从食盒里取了粥出来:“昨夜施了针情况已经稳定了,就无须用药了,直接吃早饭吧。”
梅长苏接过粥,一勺一勺慢慢喝着:“聂大哥那边你可看过了?”
云蘅点了点头:“他很好,比你如今好多了,聂大哥的药我已经熬在炉子上了,等会他起身用完早饭就可以喝了。”
梅长苏将空碗放在一旁:“先养身体吧,至于火寒毒具体要选哪种解法,只怕还要等冬姐和聂大哥见面之后再做决定。”
云蘅想起很多年前,眼前这个人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彻底的解法,不顾几位前辈的劝阻,也不顾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的卫峥。
彼时他说——林殊尚有退路,但梅长苏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聂锋呢?他会选择哪条路?
这时,院中忽然有人道:“殿下,您回来了?”
云蘅瞥了一眼窗户,与梅长苏对视一眼,平日萧景琰这个时辰都该在御前,或是讨论军务,怎么又回来了?
靖王谁也没理会,径直冲进了南厢房,云蘅连忙起身行礼,可他仍跟没看到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梅长苏。
梅长苏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殿下这是怎么了?”
靖王在床前站定,毫不避讳地直奔主题:“有个问题想问问先生,请问令尊大人的名讳是什么?”
“我父亲的名讳?”梅长苏微微一怔之后,就明白了萧景琰的目的,不由微微变色。
“既然令尊大人是我母妃的恩人,我也该知道他的名字,不是吗?”
“那殿下······怎么不去问贵妃娘娘?”
“我问过了,”靖王并不隐瞒,“现在想再问问先生。”
云蘅也不由得抬头看向靖王,她这一次确定了,若说之前靖王只是疑虑,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肯定了这种怀疑,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法子去追寻真相。
梅长苏慢慢低下头,缩在被中的手紧紧拳握起来,又缓缓放开,脸色已近透明。
他们都不知道静妃给出了什么答案,此刻,他在赌。
“先生有什么为难之处吗?”靖王俯低身子,竭力想要看清他的眼睛,“令尊大人的名讳,也是秘密?”
就在云蘅开始思索有没有法子暂时引开靖王的注意力时,梅长苏终于虚弱地笑了笑:“怎么会?家父名讳,上石下楠。”
靖王全身一震,脸色几乎跟梅长苏一样白,极力稳住心神:“能否······再说一遍?”
“家父,梅石楠。”
“哪个石,哪个楠?”靖王仿佛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石头的石,楠树的楠。”
云蘅看着靖王的表情,知道梅长苏赌对了,靖王或许想到了梅长苏与静妃之间这个所谓的秘密另有隐情,所以才有了突如其来的问题,但他并不知道,梅石楠这个名字是真实存在的,甚至他想到去江左盟或者汝南梅氏探寻,也可以从宗祠中找出“梅石楠”这个名字,以及他存在过的痕迹。
这一切早在梅长苏接手江左盟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靖王踉跄地后退两步,重重闭上了眼睛。
梅长苏心中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感,相反,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粗糙的重物碾过胸口,带来阵阵钝痛。他不知道萧景琰在怀疑什么,或者他到底猜到了哪一步,是只怀疑自己身份有异,还是猜到了梅长苏与林殊的关系。
萧景琰此刻是觉得自己真的疯了,他怎么会以为梅长苏是记忆里那个身影呢?他怎么会疯狂地想要把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影重合到一起呢?
林殊是谁?林殊是他骄傲张扬,争强好胜,从不肯低头认输的知交好友,是那银袍长/枪、呼啸往来,从不识寒冬冰雪为何物的小火人,是喜则雀跃,怒则如虎,从不掩藏自己内心任何一丝情感的赤焰少帅。
可梅长苏又是谁?他低眉浅笑、语声淡淡,没有人能看透他所思所想,他总是拥裘围炉,闪动着沉沉眸色算计人心险恶,他的脸色总是苍白如纸,不见丝毫鲜活气息,他的手指永远寒凉如冰,仿佛带着地狱的寒凉。
他怎么会觉得梅长苏是林殊呢?
即便小殊真的回来了,又怎么可能会瞒着他、不叫他知道呢?
列战英怯怯地在门口徘徊了一下,畏于室内的古怪气氛,但他手中的书信太重要,必须立即通知殿下。
云蘅的目光扫到了列战英,开口道:“烈将军,出什么事了?”
列战英看了看靖王的背影:“殿下,蒙大统领的信使从帝都星夜赶到······”
梅长苏垂眸不语,云蘅看向靖王,见他神色几经变换,最终控制住了自己,默然转身而出。他并没有注意到几日不见的佛牙悄悄从他脚边穿过,摆着尾巴扑进了梅长苏怀中。
云蘅送走靖王,立即关了房门,这才松了口气,方才诡异的气氛连她都跟着紧张起来,不由瞪了佛牙一眼:“它怎么还在这?万一叫靖王看见怎么办?”
佛牙顿时对着云蘅龇牙。
梅长苏好笑地拍了拍佛牙的脑袋,对云蘅道:“希望今日之后,景琰能暂时撇开怀疑······”
云蘅一脸不满地看着腻在梅长苏怀中的狼:“蒙大哥在帝都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梅长苏沉吟了一瞬,“应该是蒙大哥已经彻底控制了禁军,重新布置了宫防,上折子等候銮驾回京了。”
云蘅点点头:“估计夏江逃狱的消息也该传来了。”
梅长苏叹了口气:“此番回京,景琰的地位就稳了,不会再有大的变故。”
“若非誉王举兵,只怕皇帝还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梅长苏嘴角噙了一丝冷意,没有说话。
佛牙忽然立起了耳朵,片刻后又有人敲了门。
“属下奉静妃娘娘之命,给苏先生和云姑娘送些点心。”一个亲兵走进来将点心盒放在桌面上,对于佛牙窝在梅长苏怀中这一幕视若无睹。
“有消息吗?”云蘅问道,此人也是沧巫阁的暗桩,这一次安置在了靖王府亲兵中随行。
“回姑娘,蒙大统领上折子已经控制了禁军,待圣驾回銮,还附了刑部尚书蔡荃的请罪折子,说是夏江越狱了。陛下龙颜大怒,下发海捕文书,死活不论,搜捕夏江。”
云蘅点了点头,和他们猜的差不多。
“陛下安排殿下负责回銮事宜,殿下离开后,陛下又先后召见纪王和淮王豫王,身边只有高公公服侍,具体说了什么,属下探查不到。”
云蘅神色一动,看向梅长苏,后者眯了眯眼,忽而一笑:“大局已定。”
云蘅恍然,看来梁帝已经征询了纪王和两个儿子的意思,心中已有决断。
“阿蘅,陪我出去走走吧。”梅长苏道。
云蘅自然没什么意见,取了白裘来为他披上,二人携手出了院子,绕过外殿向猎宫外围的方向走去。
佛牙原想跟上,却在路过西屋的时候被飞流拉了进去,叫院中的靖王府亲兵看得直咋舌。
远处,靖王正带着一批文武大臣走过,大约是去安排起驾诸事,他自信沉稳,俨然已有了主君风度。
当看到立在外殿门前同他们二人一样遥望着靖王背影的纪王时,云蘅便知道梅长苏是特意来找纪王爷的。
“原来江山最后是他的······”纪王喃喃自语了一句,神色怅然,不知想起了哪位故人。
梅长苏自身后上前两步,与云蘅一同行礼:“见过纪王爷。”
纪王一惊,回首望去,见身后立着一男一女,男子白裘青衫、身形单薄、面带病容,看似文弱无害,却自带令人不容忽视的气度,女子一袭水蓝长裙,腰缠软剑,眉目灵动,身形窈窕,不同于金陵城中养尊处优的千金闺秀,却沉稳大气,洒脱之意令她散发着极为耀眼的光芒。
“对了,麒麟才子也是他的······”纪王微微怔忪片刻,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又觉得天底下竟还有这样般配的人。
“王爷是要出去吗?”梅长苏客气地寒暄。
“是啊,”纪王看了看梅长苏的面色,“苏先生好像身体不豫?”
“有劳王爷垂问,睡了一日,想起来走走,听说明日就要回銮了?”
“不错,回到帝都,诸事可定,先生可以放心了。”纪王淡淡一笑。
梅长苏也随之一笑,眸色柔和:“其实靖王殿下,一直想要跟王爷道个谢,只是波乱纷纷,不太方便。”
“谢我什么?”纪王不由笑道,“我万事看心不看人,有何可谢?”
梅长苏凝望他良久,慢慢躬下身去:“殿下多谢王爷相救庭生,若非当年王爷的一点慈念,他只怕难以降生在这人间······”
纪王全身一颤,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眉宇之间激起悲凉与哀戚,许久之后,他才淡声道:“如此,就更不用谢了······本来就是一家人,谁跟谁又不是骨肉呢?”
云蘅凝望着纪王在山风中翩乱飞舞的袖袍,和他黯然无奈的背影。很多年前,当她发现了庭生的存在时,也同时发现了宫外相助的痕迹,而沧巫阁所做的,只是暗中抹去了那些痕迹。
梅长苏进京知道庭生的存在之后,云蘅便把当初之事和盘托出,包括纪王暗中相助才留下了祁王府最后的血脉,不过她也没有想到,梅长苏会当面提出来跟纪王道谢。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总归,骨肉血亲,还是有些情义的,不是吗?
原定半个月的春猎仪程,最终到了四月下旬圣驾方才回銮。
回京之后尚不待喘口气,一系列的旨意便纷至沓来。
誉王成为了本朝第二个住进“寒字号”牢房的皇族,言皇后因为静贵妃的恳求,没有被列为同党,但却也无法完全洗脱罪行,最终被废去皇后之位、收回凤印,幽闭正阳宫。
言侯上表请求削去言氏历代封爵与尊位,以示赎罪,可梁帝没有允准,反而赏了参与猎宫之战的言豫津,这让一直心中惶惶的言太师的故旧门生们也算松了口气。
最终判定为誉王同党的共计二十七名,三品以上只有两人。
尘封了十三年的那桩旧案,在很多老人的记忆里被翻了出来,比起这一次的淌过帝都的鲜血,十三年前几乎染红了整座金陵城的血液,如今想起来还令人胆寒。
不知是时光还是别的什么,居然可以让那杀伐无情的铁腕,也柔软下来。
对于梅长苏来说,即便胜利近在眼前,他也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要打起精神,他必须保证最后一步的万无一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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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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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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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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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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