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飞流看了一眼云飘蓼,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云蘅身上。
云飘蓼完全无法理解飞流简洁的语言,疑惑的望向云蘅,却见她原本苍白的面色一下子明媚起来,眼角眉梢都带了一丝温然的笑意,也许连云蘅自己都不曾察觉。
“飞流的意思是,宗主醒了,请你过去呢。”就是语气也轻快了一些,说着伸手握了握云飘蓼冰凉的手,带着一丝坚定,“他既醒了,素玄大哥定然会安然无恙,如今云家亦是要紧。”
云飘蓼也被感染,心境似乎也轻松几分,点了点头,走了出去,飞流也跟了上去。
云蘅斜倚在软垫上,半眯着眼看着窗外暗沉的天空,这些日子的心绪不宁,逐渐平缓下来,唇角带了温软的笑意,伤口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
忽然,一双手挡住了视线,却是去而复返的飞流:“睡觉!”他还记得晏大夫说蘅姐姐需要休息。
云蘅看着少年清亮的眼眸,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却牵动了伤口,面色一白。
“睡觉!”飞流急道。
“好,听我们飞流的,睡觉。”云蘅柔声道,缓缓闭上眼睛,她真的很累了,自梅长苏病重到如今,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
飞流看着呼吸逐渐绵长的云蘅,放下了手,似乎想起了什么,纵跃之间消失于窗外。
“卫夫人若是信得过我,就回浔阳去吧。”梅长苏望着眼前坚强美丽的女子,就如同对着霓凰一般心中怜惜。
黎纲冲口道:“宗主,浔阳云氏现在已被暗中监围,只等京城有令,便会动手的。卫夫人此时回去,不是正中悬镜司的埋伏吗?”
梅长苏见云飘蓼神色有异,问道:“卫夫人——还有难处?”
云飘蓼逐渐收起惊异的神色:“没有,只是方才,小蘅也说让我回浔阳,她说与其等着悬镜司抓了家里人相威胁,不如退一步,先束手就擒,再击鼓鸣冤。”
便是黎纲甄平,也清楚地看到梅长苏一直温润沉寂的眸光亮了起来,虽只是一瞬之间,却无比清晰。正如方才宗主所吩咐的绝大部分事,诸如严令赤焰旧部蛰伏之类的事情,云蘅早已先一步想到。
“她在哪里?”梅长苏这才从种种情绪中有了微小的释然,便注意到那个本该一直在身边的小姑娘居然没有出现。
云飘蓼也微微惊讶了一下,看向黎纲,黎纲求助般看向一旁的晏大夫。
晏大夫哼了一声,将药丸塞进梅长苏的手中:“她?她为了给卫峥送一颗护心丹,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
“护心丹?”甄平和黎纲皆是一惊。
晏大夫对于这样一群不听话的病人十分不满,却在看到梅长苏倏然收紧的手指时心软了片刻,硬着声音道:“那你们以为她只是去给你们擦屁股?她问我要了护心丹,说就算这一次救不出卫峥,也可以让他少受几分苦。”m.χIùmЬ.CǒM
黎纲和甄平对视一眼,垂下头去,悬镜司的手段,便是铁打的人也是有去无回,难怪那个女子在箭雨中还拼命冲向囚车。
梅长苏沉默良久,却重提了之前的事,一道道命令下去,仿佛中间这段插曲不曾出现,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不提,越是放在心里,就越是在意。
很快安排妥当了云飘蓼回浔阳之事,之前由云蘅安排的接应药王谷中人的队伍也将于后日入京,黎纲甄平二人在晏大夫吃人的目光下,连连带着云飘蓼,以及想去别人家摘梅花的小飞流告退了。
梅长苏在众人走了之后缓缓起身,披着厚重的外袍,正欲离开,却听见身后的晏大夫重咳一声。
眉眼染上无奈:“晏大夫,我只是去看她一眼,不过几步路,我穿的这样厚,没事的。”
晏大夫的胡子翘了翘,瞪他一眼:“别以为她病了就没人治你。”话音未落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梅长苏摇摇头,裹紧了外袍,向云蘅的院落走去。
午后的天空不再像之前那样暗沉,日光轻轻浅浅落在熟睡之人的侧颜上,环着浅浅的光晕,梅长苏的目光从她裹得像粽子一般的伤口,移到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玉颜上,眼睫轻阖,像栖息着两只微微颤动的蝴蝶。
就这样,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温凉的指尖略过侧脸的弧线。
那双眼睛忽然睁开,比任何时候都清澈,与他对视良久。
梅长苏收回手,温和道:“是我吵醒你了?”
云蘅移开视线看了看天色,又回过头来,唇角翘起:“你醒了?”
“嗯,”梅长苏轻声道,复又用颇有些怜惜的口吻问道,“疼吗?”
“不疼。”云蘅下意识否认,却在看见梅长苏神色的瞬间改了口,犹豫道,“是有那么一点疼。”
梅长苏没有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她,云蘅撇了撇嘴,委屈道:“好吧,是挺疼的。”
梅长苏带着怜惜又无奈的笑意:“真是个孩子。”
“才不是孩子呢!”云蘅瞪眼,这人怎么总把自己看成小孩子呢,“是我提醒十三先生撤离妙音坊,是我在你生病的时候——唔?”
梅长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懊恼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无比郑重地说:“以后不会了,有我在。”
云蘅鼻间皆是他身上清清淡淡的药香,双颊可疑的红了红,垂下眼睫。
梅长苏以为她不信,倒是颇有些焦急:“真的,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也不许你再受伤了。”
云蘅蓦地抬起眼,撞进那双眸子。
她想起十三年前,雪窝里的少年,那双眼睛,那样寒凉,就像梅岭的雪。
院门口立着二人,云飘蓼看着窗内的情境,微微笑道:“我便不去告别了,这就走了。”
黎纲更是惊异,宗主是有多少年没有如此外露的情绪了,即便面对诸如靖王殿下霓凰郡主这样的故人,也将一切情绪掩藏,可那个懊恼又焦急的人,却恍惚多年前飞扬明亮的少年。
纵然宫羽姑娘多年爱慕可以狠心视而不见,纵然曾经的未婚妻也可以放手成全,可是宗主,这十三年扶持与成全的情义,只怕是连您自己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割舍不去的一部分吧。
“阿姐她——”
梅长苏唇角含笑:“放心,我也劝卫夫人回浔阳了,云家不会有事的。”
云蘅眼中蕴藏着柔软的笑,星星点点。
梅长苏轻声哄她入睡,望着小姑娘沉沉的睡颜,眼底氤氲不清,他没有告诉云蘅童路可能的叛变,也没有告诉她今日江左盟暗桩几乎折了大半,他醒了,就不该让他的阿蘅再背负这些。
“宗主······”黎纲在门外轻声唤道。
梅长苏伸手替云蘅掩好被角,起身开了门:“暗桩的兄弟都有人收尸吗?”
黎纲沉声道:“有的,京兆衙门已经处理了,属下派人跟踪,全部都送进义庄,很快就会入土为安的。”
梅长苏叹口气:“抚恤的事情叫庆林去操心,务必要做好,不要漏掉。十三先生那边没事吧?”
“暂时没事,也没有发现有人暗中盯梢,或许童路没有出卖我们。”
“但愿吧,”梅长苏望了望一场风雪后苍白的天空,“只是消息渠道要请十三先生重新整合了。”
“是。”黎纲忧心道,“宗主,您还是歇歇吧,如今没有抢出卫将军,就只能等药王谷的人进京再谋划了。”
“我没有事了,”梅长苏没有放在心上,“传暗语信给聂铎,让他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必须留在云南穆王府,不得外出,这是我的命令。”
此时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宗主,靖王府烈将军求见。”
黎纲道:“列战英如今指挥巡防营,恐怕是听说卫将军的事了。”
这些日子梅长苏病着,整个苏宅又沉浸在卫峥被抓、童路失踪和云蘅重伤的氛围里,列战英几次求见不得,好像苏宅上下没有一个人听得进去他在说什么,这一次可算是见到梅长苏了,他也来不及多想。
“苏先生可知,卫峥被抓了?”
梅长苏微微颔首:“此番悬镜司押送囚车入京,特意避开了江左十四州,我们得到消息太迟了。”
“那该怎么办?要怎么才能救出卫峥啊?”列战英急道。
梅长苏定定看了他一眼:“当务之急不是救卫峥。”
“啊?”列战英大吃一惊,“不救?可是卫峥是——”
“我知道卫峥是谁,但他已被关进悬镜司地牢,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我的意思是,明日殿下就要回京了。”
列战英愣了一下:“所、所以呢?”
“烈将军,你既知卫峥身份,那可曾想过,明日殿下回京,直接进宫去复命,当着陛下的面得知卫峥被抓,若是有什么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列战英倒吸一口凉气:“以殿下的脾气······”
梅长苏见他明白了,便点了点头:“所以当务之急,是明日一早你就守在东门口等殿下进城,至少不能让他从夏江的口中得知一切,他在进宫前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是。”列战英一抱拳,转身离开。
······
“静妃已无恙,逃出宫去的宫女叫小新,尚未发现异常,待查。”
云蘅捏着从宫里传出的暗语信,蹙眉沉思,皇后搞了这么一出,根本没能把静妃如何,自己还被从卫陵回来的皇帝大加斥责,到底有何用意?
而主院里,众人都在紧张地等待东城门的消息。
不一会儿,一个柴夫打扮的年轻人在黎纲的引领下快步走进主院。
“宗主,属下当时在城门口卖柴,瞧得清清楚楚,烈将军拦下了靖王殿下,可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誉王打断了,誉王直接拉着靖王殿下进了宫,烈将军不好再强行开口······”
梅长苏神色微变:“这么说,景琰什么也不知道,就进宫了?”
那人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
黎纲急道:“誉王进了宫,只怕夏江也就在宫里等着了,靖王殿下能抗住吗?”
梅长苏闭了闭眼:“只希望景琰不要太冲动了······”
可谁也不知道,在宫里等着靖王的,不只是这惊人的消息,还有芷萝宫里早已布下的离间之计。
听完小新的哭诉,靖王几乎是怒火中烧地回到府中,直言是看错了梅长苏,将密道里不断响起的铃声也置之不理。
“殿下,还是见一见吧,苏先生计谋高明,若要救卫峥,还需他出谋划策啊。”列战英劝道。
靖王压了压心中火气,卫峥不得不救,而他也仍对梅长苏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些日子的相处,自己没有看错人。
“先生有何事?”列战英打开了石门,靖王道。
梅长苏一怔:“殿下就没有事与苏某相商吗?”
靖王没有开口,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有的有的,”列战英连忙道,“殿下想请苏先生想个法子,救出卫峥。”
梅长苏看了看靖王沉郁的神色,不知道在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只好先劝道:“请将军稍安,你的心情我明白,但请将军细想,无论我想出什么主意来,最终都是要殿下出面去实施的。这些年为了赤焰之案,殿下受了多少打压委屈,想必将军清楚,他这一出面,难免引发陛下猜疑,断了如今恩宠在身的大好局面。”
列战英听见这一长段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靖王却已硬邦邦地道:“今天在御前,我已经为这事惹恼过父皇了。”
梅长苏摇头:“殿下同情赤焰中人,这个态度天下皆知,所以今日即便有了冲突,陛下也不会多想,但是殿下必须明白,陛下这种多疑之人,这已经是极限了,一旦发现你真的在挑衅他的权威,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那······”列战英来回看着二人,吃吃插言道,“卫峥要怎么办?”
梅长苏有些艰难地闭了闭眼:“对于卫峥,难以割舍的是情义,但就利益而言,救他百害而无一利。殿下还需割舍一二。”
列战英脸色一白,他很清楚梅长苏所言是事实,但是——“真的不救吗?”
“好了,战英,我们走吧。”靖王脸色阴冷地转身。
列战英仍然犹豫:“可是殿下······”
“苏先生的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靖王冷笑着,每个字都似从齿缝里迸出,“我居然曾经以为,苏先生是个与众不同的谋士,没想到此时才看清楚,你也是动辄言利,眼中没有天性和良知的人。我若依从先生之意,割舍掉心中的道义人情,一心只图夺得大位,那我夺位的初衷又是什么?一旦我真到了那般令人齿寒的地步,先生难道不担心,我将来也为了其他的利,将先生扶助我的情义弃之不顾吗!”
这一番话字字珠玑,几乎让梅长苏回不过神来,可心中却更为这些话而震颤,但是,他不只是萧景琰的朋友林殊,他还是梅长苏,必须阻止靖王的冲动与冒进,梅长苏叫道:“殿下!”
可下一瞬,靖王忽然抽出佩剑,径直斩断了铃绳,连接着苏宅与靖王府最深秘密的绳子,就这样被斩断了。
梅长苏呼吸一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靖王的性子,靖王是要破釜沉舟了,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殿下!”
靖王倏然转身,目光如炬:“事到如今,你既不愿援手,我也无话可说,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萧景琰今后何去何从,就不劳梅宗主费心了!”
梅长苏目光一颤:“殿下此言何意?”
靖王冷笑一声:“先生算尽天下人心,我此言何意,先生怎会不知?”语毕,便率先而出,紧紧关上了石门。
梅长苏跌坐回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对于靖王而言,自己终究是局外人,那自己以谋士的身份先行劝阻,也本该在他意料之中,原本梅长苏也是如此打算,先劝下靖王,再提出由自己组织营救,可他万万没想到,靖王连最后说话的机会也没给自己。
靖王的心性,当不至于如此啊!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不在自己预料范围的事?
云蘅原本正看着飞流摆弄着一簇自靖王府摘来的梅花,却恍惚听见主院那边有争执的声音。
飞流侧耳听了听:“苏哥哥!水牛!生气!”
“什么?”云蘅不解,只好道,“飞流,你去看看主院谁在,把黎纲或者甄平给我叫来。”
飞流点了点头,纵身而出。
云蘅抚着伤口低咳两声,牵动了此处痛得直皱眉。
不一会儿,黎纲快步走了过来:“飞流说,姑娘有事找我?”
“主院怎么了?”
黎纲“呃”了一声:“没什么。”
云蘅目光微凝:“黎大哥,你瞒我,我也能问到别人。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苏哥哥和靖王争执起来了?”
黎纲抓了抓头,他们都是得了严令不能去搅扰云蘅养病的,但是梅长苏就这样冲去了靖王府,这两人的脾气,他也实在不放心,只好把事情告诉了云蘅。
云蘅听罢蹙眉,也产生了和梅长苏同样的疑问,靖王仿佛对梅长苏极为不满,也不仅仅因为是梅长苏阻止他救卫峥,还发生什么了?
“姑娘?”黎纲叫了一声。
云蘅回过神来,有些费力地起身,伤口的疼痛让她瞬间白了脸,黎纲连忙扶住,急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您现在可万万不能折腾啊!”
云蘅闭了闭眼,缓了口气道:“黎大哥,你立刻给小灵传信,问她今日宫里还发生什么了。还有,我要去靖王府。”
“什么?”黎纲惊道,“这可不行!您现在——”
“黎大哥!靖王是什么脾气,苏哥哥又是执拗的性子,他们两个人,此刻一个闭门不见,一个站在风雪里死等,要闹到什么时候?苏哥哥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黎纲犹豫道:“那······那也不用您去啊!实在不行我请蒙大统领去劝一劝······”
“不行,我必须去!”云蘅面色一沉,带着不容置疑地威严道。
黎纲叹了口气,心道今日晏大夫可是要气坏了,只好跑出去备车,小心扶着身着白色狐皮斗篷的云蘅上了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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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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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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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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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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