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琅琊榜之愿我如星君如月>第 197 章 情伤
  梅长苏想了想,从书案下的抽屉中取出一方锦盒,打开来只放着一个小布包,梅长苏神色恭肃地取了出来,扯开布包封口,朝掌心一倒,一枚玉蝉落了出来。雕工栩栩如生,玉质莹润剔透,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贵重玉器。

  “这是什么啊?”云蘅好奇地端详着,她似乎从未见梅长苏把玩过这枚玉蝉。

  梅长苏道:“这是先师黎崇的信物。”

  “黎老先生?”云蘅微微惊讶,她当然是没有见过这般人物了,可黎崇当年太傅之身,却不拒平民,设教坛于宫墙之外,门下学生遍于天下,黎老先生一身正气,为祁王与赤焰军金殿鸣冤,字字泣血,最终被贬离京,满腔忧愤而去,便是江湖人听说了也无不扼腕。

  梅长苏的眼底闪过悠远的怀念:“当初我还在琅琊阁养病,老师便被鹤龄先生暗中接到了廊州,只可惜他没能等到我回去,却仍旧记挂我,给我留下了这枚玉蝉和一封书信,将我从满心仇恨中拉了回来,可是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云蘅见他心中悲痛,只轻轻把手覆在他青白的指尖:“黎老先生在天有灵,必当以你为豪。”

  梅长苏闭了闭双眼,先师音容尚在眼前。

  “小殊,我问你‘临患不忘国,忠也;思难不越官,信也;图国忘死,贞也;谋主三者,义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出自何处?”

  林殊隐隐露出笑意的声音响起:“老师,我知道,是《公羊传》。”

  “又错了!”黎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又错了!臭小子,你——是不是又要用戒尺,你才能记住?”

  “只要其心至纯,不作违心之论,不发妄悖之言,便无需执念立身何处,老师,我不会忘记的······”

  云蘅咬唇偏头看他:“苏哥哥?”

  梅长苏从哀恸中强行让自己回神,把玉蝉装回布包递给云蘅:“你既不去誉王府,便去一趟穆王府吧?”

  “穆王府?”云蘅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布包,“方才不是让蒙大哥去送信了吗?”

  “我细细想了一遍,朝堂辩礼无论是东宫还是誉王必然想尽办法请来各地鸿儒,唯有请周玄清老先生出面,誉王才有胜算。”

  梅长苏对云蘅道:“你将此物交给穆青,请他去京郊灵隐寺执此玉蝉求见周老先生,玉蝉乃故友信物,周老先生必定会来金陵帮忙,便由穆王府出面安顿老先生住处,另外请穆青告诉周老,他离京那日,我会在路上等他,当面拜谢老先生。”

  云蘅点点头,将玉蝉放入袖袋中,起身离去。

  ······

  正如梅长苏所料,周老先生博古通今,礼部与东宫请来的儒生实在难以与之抗衡,这场朝堂辩礼只持续了三天便落下帷幕。

  最终越妃复位,但祭礼时不得与皇帝皇后同台,太子歃酒后,须抚皇帝皇后衣裙;礼部职责有疏,陈元诚免职,但鉴于其年岁已老不再深究,准其致仕。

  自然,太子这个庶子身份也在朝堂之上被多次提起,恼羞成怒之下按捺不住当众打了誉王一记耳光,满朝哗然,梁帝当庭训骂。一片混乱中,唯有靖王冷眼旁观,一派宠辱不惊,倒叫一些臣子注意到了这位不声不响的皇子。

  然而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当陈元诚颤着花白的头发,将官帽颤颤巍巍从头上摘下时,背后轻轻拨弄的苍白的手究竟是何人的。

  两日后的晴天,气温并未升高,反而更加寒冷,而远处隐有乌云翻滚,似乎很快也要吞噬掉金陵上空的日头。

  云蘅与黎纲立在马车边,另一旁是穆王府浩浩荡荡的车队,而梅长苏与周玄清正在远处弯道的避风处对话。

  穆青一袭绣袍珠冠,仅这半刻便耐不住性子了,来回走了两圈,凑过来问道:“哎,你知道苏先生会跟周爷爷说什么吗?”

  周爷爷······云蘅对于穆青比言豫津还要自来熟的性子有些无语,即便是大大咧咧的言豫津,只怕在见了周玄清老先生时也要恭肃几分,也只有穆青完全感受不到周老先生令人肃然起敬的鸿儒气质,亲昵地称呼为“周爷爷”。

  穆青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答,言豫津常说这位云姑娘是个极有趣的人,但在他看来还是闷了点。又转身掀开自己的车帘看了看,一边问云蘅和黎纲:“你们吃点心吗?我车上备了许多,还有姜糖,味道极好,一点也不粘牙。”

  云蘅笑了起来:“穆王爷,在这冷风口可别贪吃,容易着凉。”

  穆青复高兴起来:“他们的都偏偏要在前面加个小字,叫我穆小王爷,好像我有多小似的,也只有你和苏先生叫我穆王爷,极好、极好!”

  黎纲笑了起来:“穆王爷今年刚刚成年袭爵,在这金陵城皇族贵戚的眼中,可不是小王爷吗?”

  穆青不满,正欲开口,却见梅长苏与周玄清二人已经行礼话别,三人齐齐住了口,各自上去扶住一位,梅长苏停了脚步目送周玄清上了穆王府的马车,又缓缓隔着车帘行了个礼。

  穆王府的车队辘辘远去,未几便只余一抹烟尘,在隆冬硬冷的空气中渐淡渐沉,而金陵城的方向隐隐约约有马蹄声传来。

  凛冽的寒风将梅长苏的满头乌发吹得在空中翩飞翻卷,远处霓凰郡主在马上驰骋而至,一袭玉色披风猎猎作响。

  梅长苏缓缓凝住脚步,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近几日,霓凰似对我起了疑,总在探查什么,只怕是瞒不住了。”

  黎纲闻言道:“啊?宗主,那您快些上车避一避,我去拦一拦郡主?”

  梅长苏神色萧索,望着霓凰下马时飒爽的身姿,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如此,我亲自与她说明便是,霓凰于我,终究是不同的。”

  云蘅搀扶梅长苏的手猛地一颤,从他臂弯掉落,低头立在原地,不辨神色。

  梅长苏面临着身份揭穿的可能,被故人往事牵动心魄,并没有注意身边人的异样。

  霓凰郡主已经走进长亭,云蘅恍觉脸上微凉,原来空中已飘起雨丝,黎纲见状心知宗主必是要受凉了,便回身进马车去架炭火。

  雨势渐大,黎纲揭开帘子发现云蘅还无知无觉地立在雨中,急道:“姑娘快进来避避雨啊!”

  云蘅恍若未闻,黎纲只好折身取了把伞,返回来时却愣住了,方才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极目远眺,也不见人影,云蘅走了?

  云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中仿佛被恐惧吞噬,在这一刻只想逃离。

  他说:“霓凰于我,终究是不同的。”

  是啊,他们是故人,他们甚至有一桩未履行的婚约。

  那自己呢?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旁?

  云蘅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那样一个隐秘阴暗的角落在窃喜,她是那个陪他走过这么多年的人,知他最深的人,霓凰郡主又怎样呢,他们甚至对面也不相识。

  但如今,一切都要被揭开了,连同自己内心的自卑与彷徨一起,被血淋淋地揭开了。

  他终于回到她身边了。

  云蘅觉得心尖生出一丝疼痛,很快便蔓延向四肢百骸。

  她在雨中无知无觉地走着,路上已经没有过往的行人,她能去哪里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每一次因为这些事情而涌上心头的酸涩,都让她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又可笑至极,苏哥哥已经那么忙了,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添乱?

  不是说好把感情放在一边,只先陪他翻案复仇的吗?

  “快让开!快让开!”远处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云蘅飘忽地立在原地,身体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车夫吓得猛拉缰绳,马匹嘶鸣着勉强止步,只差毫厘便会将毫无防备的云蘅撞飞。

  “我说姑娘你怎么回事啊!”车夫心惊胆战。

  马车里传来痛呼:“老郑你会不会驾车啊!”车帘一掀,却是捂着额头的言豫津探出身来。

  言豫津这才看到路中间的云蘅,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神情恍惚,孤零零的,连忙惊呼一声抓起伞跳下车去。

  将伞撑在二人头顶,言豫津难以置信地问道:“云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

  云蘅毫无反应,只是绕过他继续朝前走。

  言豫津愣了一瞬,追了上去:“你怎么了?”见云蘅不停步,忍不住伸手拉住她,“这样大的雨,你要走到什么时候?再说了,这也不是去苏宅的路啊?”

  言豫津皱了皱眉,被他握住的小臂几乎寒意彻骨,更让他震惊的,是云蘅此时正微微战栗,他抿了抿唇,放缓了声音:“你要去哪啊?我送你?”

  云蘅低着头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你先跟我上车。”言豫津加了力气,径直把云蘅拉上了马车,翻出一旁的披风裹在她身上,又将手炉塞给云蘅。

  望着云蘅惨白的脸,试探道:“那,我送你回苏宅?”

  听到苏宅二字,云蘅的眉眼终于动了动,沉沉摇了摇头。

  言豫津挠了挠头,这是和苏兄闹别扭了?

  车夫在外边道:“小侯爷,咱们去哪啊?这雨可越来越大了。”

  言豫津打量了云蘅一眼,对外边道:“回府。先去仙衣阁。”

  车夫应了一声,重新挥鞭上路。

  “小侯爷,仙衣阁到了。”不一会儿,车夫的声音再次传来。

  仙衣阁的老板自然是认得言豫津的,连忙撑了伞从店里赶出来,在车头问道:“竟是言小侯爷!这大雨天的,您要什么派下人来吩咐一声就好,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言豫津半掀了帘子,恰好挡住云蘅的脸,对老板嘻嘻笑道:“你看看这位姑娘的身形,要一套成衣,”犹豫了一下,“唔,最好的简单些的,立刻就送到府上。”

  老板头一次听说这种买衣服的法子,云蘅裹着披风,他实在是看不出来,但见言豫津不耐烦起来,便立刻道:“好了好了,在下知道了,立刻便送去。”

  言豫津赶紧放下帘子,怕云蘅被这风一吹又发高热。

  车夫挥鞭,马车穿行于滂沱大雨中,大约两刻后,停在了一处雍容疏雅的府邸门前。

  “到了小侯爷。”车夫提醒道。

  言豫津却瞪着车中另一人直发呆——云蘅似乎已然昏厥,嘴唇惨白和脸颊却烧得通红,在睡梦中依然极不安稳地蹙着眉,整个人都憔悴得仿佛一碰就碎。

  “云姑娘?”言豫津唤了一声,云蘅无知无觉。

  他看了看车外漫天大雨,只好吩咐车夫道:“绕到后门去,直接把车赶去客院,再请个大夫来,叫两个婢女过去侍候。”

  车夫应了一声,再一次调转车头。

  回春堂的大夫与仙衣阁的小厮几乎是前后脚来了,言豫津吩咐婢女好好照料,便避嫌地出了房门蹲在回廊下和大夫一起等里边的人换衣服。

  回春堂的大夫自然是认得云蘅的,瞧见她竟是在言府病成这样,心中纳罕又不敢多言,唯恐暴露云蘅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搭了脉见她只是因淋雨受寒、五气郁结而引发的高热,所幸云蘅是习武之人、底子好,倒也不是太严重的病,立刻开了药方,叮嘱了些话,便拎着药箱急急离开,一边想着是否该跟苏宅通个气。

  直到第二日午后,冬日里冷淡的阳光从窗外探进屋子,云蘅才缓缓睁眼,口中尽是苦涩,额角隐隐作痛。

  她望着陌生的屋子瞧了好一会儿,因喉咙干涩的疼痛而回过神来,给自己搭脉才后知后觉想起昨日的事情——她记得最后似乎是遇见了——

  “你醒了?”一个身影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你可是吓了我一跳,要不是回春堂的大夫说你只是发了高热不要紧,我是真怕你在言府出什么事,恨不得立刻给你送回苏宅去。”

  云蘅听闻苏宅二字眼底流过一丝隐痛:“什么时辰了?”

  言豫津平日里大大咧咧,实则最是个细心的,将云蘅的神色收入眼底,愈发肯定她应当是与苏兄吵架了,便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语气轻快:“已经第二日啦,瞧你这嗓子哑的,不然你给自己开副药吧?”

  云蘅点点头,低声说了几味药,加进回春堂大夫开的那副药中煎上便可。

  言豫津挠了挠头:“那······你在这里的消息要不要告诉苏兄啊?他会担心的吧?”

  云蘅出神片刻,仍是摇了摇头:“不用了,等会儿我好一点便会搬去邀月酒楼,这两日麻烦你了。”

  言豫津立刻摆摆手:“不用不用,你本就病着还折腾什么啊?这是府中客院,无人打扰,下人们也不会多嘴,更何况我爹常年都在京郊道观清修,这言府只有我一个人,你放心休养几天吧?”Χiυmъ.cοΜ

  云蘅自觉今日身上疲乏,实在没什么力气,阿寒又不在身边,只好点了点头。

  言豫津叮嘱她好好休息便转身走了出去,等出了客院才叫来身边的小厮道:“你去苏宅说一声,就说云姑娘在言府客院养病,唔——算了,就这么说,别的他们问你什么只一概说不知道。”

  小厮有些头疼,若是侯爷知道小侯爷把一个姑娘留在府上,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

  阿寒轻飘飘落进了云蘅平时住的院子,见院中空空,又去了主屋却见屋门紧闭,心中奇怪。

  正巧黎纲走了过来,他上前问道:“黎舵主,姑娘在哪?”

  黎纲一怔,做贼似的瞧了主屋紧闭的房门一眼,将目露疑惑的阿寒拉去一旁的回廊:“你也不知道姑娘去哪了?”

  阿寒蹙眉:“我才从京郊回来,有事与姑娘汇报。”

  黎纲挠了挠头,只好将昨日城外的事说了一遍:“我取了伞出来,姑娘就已经不见了,再加上宗主回来便病了,家里忙乱了一整夜,你不说我都忘了。”

  阿寒心中疑惑,云蘅若有事离开,必然会给他留口信,好叫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云蘅,更何况宗主病了,云蘅又会去哪呢?

  苏宅下人忽然匆匆而至,早得了不能打扰宗主的命令,压低了声音道:“黎舵主,方才言府小厮捎来一个口信,说咱们姑娘在言府客院养病,我正准备问个清楚明白,他就已经一溜烟跑了,跟身后有什么人追他似的。”

  “言府?”黎纲有些意外,“养病?他也没说姑娘养的什么病?”

  下人摇了摇头。

  黎纲与阿寒对视一眼,阿寒道:“我去看看吧,先别惊动宗主了。”

  黎纲心想,宗主昨日是病得糊里糊涂,今日醒了怎么可能不问姑娘的踪迹,但也没法子,只好点点头,看着阿寒身形诡异得如一抹暗影,消失在屋顶。

  ······

  原本闭目小憩的云蘅倏然睁开双眼,见床头立着一身黑衣的阿寒,勉强提了提唇角:“我想着你也该到了。”

  “姑娘怎么病了?”阿寒冰冷的声音中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云蘅有些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阿寒将软垫摆在她身后,云蘅靠上去笑道:“我淋了雨,就病了。”

  阿寒疑惑了一瞬,不过他性子清冷,面对云蘅不直说的事情从未深究,立刻汇报起这几日的大事来:“运河青舵和脚行帮那边得到消息,近几个月,都有不同的货主通过不同途径陆陆续续从杂货中夹带□□运送入京,虽然每次量不大,但积起来怕有两百斤了。”

  “两百斤?”云蘅将头发拢至身后,蹙眉道,“这么大批量的□□?与江南霹雳堂有关吗?”

  阿寒摇头:“目前没有发现,而且霹雳堂里也有沧巫阁的人,若有私火入京一定会禀报的。”

  “这批□□现在何处?”

  阿寒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面有愧色:“脚行帮的人原本装着没发现,暗中追查,谁知却跟丢了。”

  这下子云蘅坐起身:“下落不明?两百斤的□□,藏在金陵城的某处,苏哥哥——你们又都四处走动,万一——”

  阿寒连忙道:“想来脚行帮的人也会通过十三先生和童路告知宗主,宗主必然会小心行事,更何况——”阿寒看了云蘅一眼,“宗主病了,一时也出不去,除非这□□被埋在苏宅门口······”

  云蘅听闻梅长苏病了,眼中有什么情绪闪过,低头抿了抿唇,显出几分倔强来:“还有什么事?”

  阿寒想了想:“童路那边似乎在追查刑部从前换死囚的旧案。”

  “换死囚?”云蘅心中有什么想法一瞬飘过,因着生病而思维有些迟钝,她并没有抓住,愣了半晌道,“童路在金陵多年,根基比你我要深,让他去查吧,不用管了,倒是□□之事,你去找童路和他一起查,一定要确定那些□□的来路、用途。”

  阿寒点点头,最后问道:“姑娘还不回去吗?”

  云蘅的目光缓缓划过阿寒冷峻的脸,又重新靠了回去合上双眼:“我还有些事没有想明白,等我想明白了自会回去。”

  屋外传来言豫津标志性的轻快的脚步声:“云姑娘!你快尝尝刚从岭南运来的柑橘!”说着便推开了门,而阿寒已然不见了踪影。

  “生病时嘴里觉得苦,吃这个最好了。”

  言豫津献宝似的将一盘柑橘摆在云蘅面前,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剥好一个丢进口中:“这个皮薄,又很好剥,汁多味甜,你尝尝?”

  云蘅笑了笑,伸手拿起一个放在鼻间轻轻嗅了下,清新酸甜的气息,带着点霜露的冷意,细查之下,竟还有几丝淡淡的硝磺之味。

  她微微一怔,剥开一个问道:“这橘子这样新鲜,居然还是从岭南运过来的?是走的官船?”

  “是啊,岭南府直接发过来的,当然是官船,走富江,中途不需要停检,自然比漕运的船要快些,整整十船呢,没多久就分完了,幸好我爹提前预定了,等会儿约了景睿谢弼去苏宅看望苏兄,也给他带几筐过去。”

  云蘅点着头品尝着柑橘,心中却已经转了几个念头,原来不止青舵和脚行帮,竟然连官船都掺杂了□□,寻常人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言豫津惦记着去苏宅送橘子,不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只还问了一句:“云姑娘,我们去苏宅,你······”

  云蘅垂下眼睫,半晌抬头勉强牵起唇角:“你们去吧。”

  言豫津也不多问,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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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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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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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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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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