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梦中。
突然,陆乘风感觉到身边的何蝶依动了一下,仿佛人不见了,红锦被下似乎盖着自己和一支伴有荷叶的荷花。
虽然正入睡中,但陆乘风仍然感觉得到身边的一丝一毫变化和异动。
正朦胧间,伴着一阵微风,似乎从天而撒下什么。闭着眼,他也看见了盖着的红锦被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晶体。
有什么来了?他心中仿佛什么也不担心,潜意识里唯一担忧的是和自己同睡一床红锦被下的何蝶依:他和她无数岁月相伴而眠,再自然不过,而今如有什么外来的人突然揭被而观,发现蝶依与自己倚睡一床,岂不会引发什么误会?
他突生一丝尴尬,也顿生一丝怨怒。
睁开双目,起身半坐,但红锦被仍盖在床上,潜意识里,他要护住覆在被下的蝶依。
“嘿嘿,巫山云,你让我们好找。”
眼前突然出现四个黑衣劲装的男人,身上背着像枪之类的装备,其中一个约三十多岁的黑脸大汉一脸不怀好意地邪笑着。
“你们来干什么?找巫山云找到这来了?”陆乘风满脸疑问,但一瞬间,脑海电光石火一闪:唔?巫山云?巫山云,不就是自己吗?
陆乘风?巫山云?巫山云?陆乘风?
怎么好像都是自己,又好像都不是自己?
“让我看看,你巫山云躲到这人迹罕至的神仙境中,又和哪个小仙女在一起大被同眠?”黑大汉伸手来一下揭开红锦被。
揭开锦被,陆乘风身旁没什么红粉佳人,只有一只白艳红润带青绿荷叶的荷花。
陆乘风怒气顿生,双眼向他揭被的右手一瞪:干什么?放开你的脏手。
眼光一到,那大汉手如遭电击,痛彻心扉,手中的红锦被从手中滑落。
“巫山云,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可是受人之托而来,你伤我出气,有意思吗?”受伤的黑大汉用另一只手握住那只受伤手的腕部,他虽痛得直流冷汗,但也还强行忍住了。
旁边三人看了看受伤的黑大汉,但见他没什么表示,就仍默默直立在旁。
“在这里我是陆乘风,就别叫什么巫山云。崔永乾你很无礼了,知道吗?这是给你个教训。”陆乘风还是坐在竹床上,红锦被仍盖住了他的下半身和那支荷花。
那个叫崔永乾的看了看床上的陆乘风,又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却又什么也没说。
“难受吧?难受你看着我也没用。你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她不原谅你,你这手永辈子就这样了。”陆乘风看了看他的手,轻声细语道。
崔永乾强忍着痛苦,两眼探寻地看向他。
“我教你个乖,你带着你这几个不速之客,走出这竹屋,到那荷花池边,面向池中,虔诚而跪,心中默念一千遍:对不起。”陆乘风对他说。xiumb.com
他还是定定地看着陆乘风。
“怎么?放不下身段?还是心中有怨气?”陆乘风揶揄地看着他。
崔永乾顿了顿,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外大步而走,旁边三人也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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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都走出了竹屋,陆乘风对着红锦被内的那支荷花说:“他们真讨厌,我帮你出了气。等他们说够了一千遍对不起后,你就饶了他吧。”
红锦被动了动,一阵清风拂出,沿竹屋窗户吹向那荷花池中而去。
果然,崔永乾四人到竹屋下的草坪里,从身上卸下那些奇奇怪怪的装备,就一起走到荷花池边,面向池中齐齐而跪。
他们心中都在默默念着三个字:对不起。
陆乘风走出竹屋,站在竹厅口,凭竹栏向池中那朵亭亭而立的红白香艳的花朵看了看,露出会心一笑。
顿时,那花朵也绽颜一笑,还随风轻舞了舞。
崔永乾四人不敢耍什么心眼,就跪在那里,心中就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念了多少遍,突然,跪在崔永乾右边的那个黑衣人,抬起头问:
“崔殿下,我们没计数,不知念了有没有一千遍,你手还痛不?”
“还疼,他说一千遍,一千遍肯定有效。现在还疼,说明还不够一千遍。”崔永乾回答他,接着又说:
“别多说了,快念。”
于是几人又默默地念着。
过一好一会,突然池中荷叶摇动,池中间那朵荷花摇了摇,一阵清风吹向四人。
清风一拂,四人顿感清凉之意,崔永乾那剧痛的右手,被这股风一拂,顿时痛楚消失,活动如常。
他们在池边站了片刻,齐齐转身,看向正凭栏而望的陆乘风。
“巫山云,哦,不,陆乘风,你没怎么为难我们,我们心中自是十分感激。但我们随你而来,也是情非得已。你未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想让我们无功而返?”崔永乾看着陆乘风心中不甘。
“说实话,你们找巫山云,自是有些道理,但你们跟来这里找到陆乘风,我当然无话可说。”陆乘风回他。
“可你不就是巫山云吗?陆乘风,巫山云,都是你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崔永乾不解。
“到了这里,就没什么巫山云了,只有陆乘风,你贵为殿下,不明白?”
“可是,我们一直随着巫山云而来,到了这里你说就是陆乘风,岂不是为难我们?我可是诚心诚意地来请你,你不能就这样逗我们玩吧?”崔永乾心中实在不平也不甘。
“要不,你们走出这山口外,在那里结庐而居,等我在这里做够了十万年的陆乘风,就会出山。一到山外,我就是巫山云了,或许,那时你还是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也许我会入入你的愿?”陆乘风人畜无害地笑着回他。
池边站着的四人,齐齐看着竹廊上的陆乘风,默默无语。
陆乘风没管他们,返身回了竹屋,但这次他进了竹厅右侧的那间房间。
房内前里壁一张精巧的玉色竹床,床上也有一床锦被,不过是粉红色的,一只锦囊枕套,上面覆盖着纯白色云纱巾。
房中一张竹桌,室内数张竹椅,都是一律玉绿色,但做工巧夺天工。
陆乘风望了望靠窗边的那张竹椅:
“蝶依,你怎么说?”
刚问完,那竹椅一阵清风起,蝶依一下现身,赤着玉足蹲在椅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不管。乘风少主哥哥,你刚说的要在这里陪我十万年呢!可不兴哄我。”
她持宠而娇。
“如果我的确暂时不能在这里陪你十万年,必须要离开这里,怎么办?”他宠溺地看着她问。
“那还不简单?我就跟着你,无论是九天云霄,还是万里红尘,甚而百万丛山,我都是一阵风,随你而行。”她亳不犹豫。
“这下你可别像前次那样,不告而去。”何蝶依偏了偏头,悠悠而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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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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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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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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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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