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丛中。
农历的七月二十日,正是中午时分。
别看正是七月流火,外面世界正酷暑难耐,但这里却古树参天,绿草如茵。潺潺流水淌过长满青苔的山溪,蜿蜒曲折流向前方一个大大的荷花池,池中满是荷叶荷花,清风徐徐,万花飘香,凉爽宜人。
陆乘风沿着一条林荫小道,漫步向前。
他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身高1.75米,身材修长匀称,五官清秀,大而明澈的双目透着一股书生气。他穿着一身合体的白色纯棉休闲装,脚穿一双登山运动鞋,两手空空,就沿着这林荫道缓步前行。
这是哪里?他是怎么突然在此时出现在此地?
冥思苦想了一下,良久,他摇摇头,好象什么也没想起来。
唉,管他的,只要还知道自己是谁,还正享受着这洞天福地中的惬意安宁: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一种逸趣,想不起来的,就丢在脑后去吧!
沿着荷花池边漫步而行,转过一个山角,前面豁然开朗,花池傍山根方向出现一个大大的绿茵草坪。
陆乘风心中大喜,加快了脚步,他想着快步走到草坪中,打几个滚,仰躺在草坪上,小憩一下,再去池中折下那朵亭亭而立,纷红欲滴的荷花,放在鼻端闻一闻那阵阵幽香。
正走着,眼前一亮,前面二、三米处的一个青石旁,倚着一个姑娘,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姑娘约十八九岁,身材玲珑修长,一身白纱长袖衣裙,小脸圆润,五官精致,皮肤白里绽红,两只灵气的大眼晴,如黑玉熣灿,头上如丝般黑发轻挽,左耳上侧插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白色荷花,更频添一股灵动。
她赤着一双玉足,站在溪水里调皮地玩着水。
看见陆乘风走了过来,她忽然抬起右脚,将一串晶莹的水珠踢向他,并展颜一笑,真如荷花顿开。
“蝶依,你玩够了?”陆乘风见她,头一愣:嗯?何蝶依,好像她们刚认识,又好像认识了几万年,这名字一下从脑里跳出来,嘴里就轻声一喊。
这声喊,就如一个爱极了小妹妹的宠妹狂。
“哪里能玩够嘛?你一走好久,就我一个人,真无趣。”小姑娘一脸娇笑,言语中有些小怨。
什么?我出去很久了?恍惚间,陆乘风记忆深处似乎觉得他真的出去了许久,今日才归来。
“不过,乘风少主哥哥,你回来陪着我,我就会玩开心了。”她雀跃着赤足跑向他,他很自然地伸手抱住了。
蝶依双手环抱着陆乘风的脖子,身子挂在他胸前,他用脸擦了擦她的头发。
“好了,好了,都大姑娘了,还这么粘人。”他一副大哥哥神态。
“不嘛,不嘛!你好久没抱我了,抱抱,抱抱嘛!”她不依,抱着他的脖子不放。
陆乘风无可奈何,他弯下腰,用右手去托住她,一下子把她横抱了起来。
她高兴得用两只玉足翻飞摆动。
______
傍山根草坪有一栋翠绿色的竹屋。
这竹屋依山而建,四周竹木回廊。竹屋木柱立地,悬空约1米余,一字排开,四间竹屋错落而别致。
傍左侧竹屋内,一张竹床上,一床红锦薄被和一只锦囊枕头。
陆乘风感觉有些疲惫,蝶依巧笑吟吟理好床铺,对他说:
“少主哥哥,你累了吧,蝶依给你宽衣,你睡睡哦。”
说着她自然地伸手去帮他解衣。
“嗯?少主哥哥,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她一脸茫然,怎么,这些衣服和鞋这么奇怪?
是呀,我怎么穿的这些?这里自己太熟悉,好像和蝶依在这里居住了太久太久?但怎么觉得自己离开这里很长时日了,又从一个什么地方一下子回来了,可怎么就成了这样一身装扮?
太倦了,不想了,自己要躺上这竹床睡上一睡。
陆乘风没让蝶依帮忙,而是自己脱了鞋,就合衣上床,蝶依有点诧异,但没说什么,轻轻帮他盖上红锦被。
陆乘风合上眼。
突然,红锦被轻轻一动,何蝶依赤着玉足,也合着衣,钻入被中,贴着陆乘风的胸口睡下。
没有惊诧,也没有尴尬,一切都很自然而随意。
陆乘风仍闭着眼,侧过身,用右手轻轻搂着她,用额头去挨了挨她的额头,感到沁凉而嫩滑,接着他用嘴去亲亲她的唇,但好像她动了动,亲上的不是温润的唇,而是像一片清凉的荷叶。
他没觉得什么不对,又去亲她的耳朵,但感觉亲上的不是有体温的耳轮,却像是花瓣。
在这时,没什么男女有别,更没什么情欲缠绵,有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娇宠和妹妹对兄长的亲情依恋。
“少主哥哥,你去哪了?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何蝶依闭着眼,喃喃而问。
“嗯?我去哪了?到底去哪了?”陆乘风迷迷糊糊,也喃喃而答,但好像他自己也回答不明白。
随后,他拥着蝶依,沉沉睡去。
良久,见他已睡,何蝶依轻轻睁开星目,看着已入睡的陆乘风,思绪万千。
那一年的盛夏,也是今天这个日子。
陆乘风通过前段时间的多日辛苦,终于在荷花池旁建好了这竹屋回廊。完工后,他正坐在中间竹厅歇息,而何蝶依却如穿花的蝴蝶,一会到左屋,一会又到右屋,再又跑到竹厅,围着陆乘风转个不停。
“少主哥哥你睡那屋,我睡这屋。”她指指点点。
“嗯,你说了算。”陆乘风宠着她。
“不过,不过,我高兴了,也要和你睡这屋,你可不兴撵我。”她一幅长不大的神态。
“你睡这屋能习惯?不回你那碧玉荷叶殿里去睡?”他不解地问。Χiυmъ.cοΜ
“我一个人睡那里睡了不知多久了,不好玩,和你一起睡这里好玩。”她满脸的兴奋。
“你真是个傻丫,只要你高兴,随你的意哦。”他用手扭了扭她红红的香腮。
于是他们在这里度过了很多个日月,直到这一天。
头一晚,二人相依而眠,可一觉醒来,陆乘风不翼而飞。
何蝶依找遍了万千山岭树丛,但再也看不到他的踪迹。
七月二十日,她永远忘不了这个日子。
可是,又是在这个日子里,陆乘风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许多许多的神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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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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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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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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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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