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设毕竟还是个半大小子,何况,林芯蓝从前绝不敢惹他们两兄弟。

  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刑春花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平时在林家都是不可一世的姿态,哪里能忍自己小儿子被指桑骂槐。

  刑春花:“你……”

  林芯蓝抢说:“你这么大个人,小学快毕业了吧?连大黄都管不住,半年前你要养狗,你爸不同意,还是姐姐跟你统一战线的吧?”

  林芯蓝哪会给刑春花借机发作的机会,手心朝下,用招呼狗的手势招呼林建设,面上却一脸关切。

  “建设,不是我说,你个男孩子,又不到年纪,整天关心人家结婚啊,彩礼啊什么的可不行,刚开学你就请假一周,到现在,你作业做完了吗?”

  问熊孩子作业写完了没这招不论在哪个时代,永远管用。

  提到作业,林建设一下蔫了。

  双手握得紧紧,仇人般瞪着林芯蓝。

  他学习不好,村里谁不知道,这时候问他作业写完没,不就是在抽他嘴巴子。

  果然,林家爷爷瞬间想起什么,拦过林建设关心道:“建设,你去姑妈家这几天,作业本带了吗?明天就要上学,你不会作业还没写吧?”

  刑春花倒抽一口凉气,老爷子只要问起小孙子的学习来,就会没完没了。

  堪比川剧变脸似的换过和蔼的笑意,赶紧挨着林芯蓝坐下:“芯蓝啊,建设还小,这的确不是他该操心的,大妈问你,江家给了多少彩礼?”

  “我没记错的话,大妈从前好像说过,最不喜欢江韩一家人,怎么现在关心起人家给的彩礼来?”

  林芯蓝不接茬,反将一军。

  刑春花脸上的假笑,差点没绷住:这丫头,原先不有问必答吗?

  刑春花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就连林家爷爷都不问小孙子作业了,略带浑浊的眼珠子闪出光亮。

  刑春花呵呵一笑:“这不是关心你嘛,江家穷,江韩他爸当年出事,多少也有风声,大妈怕江家给的彩礼少,还不够退给孙家的钱,岂不是要委屈你!”

  岂不是要让我把吞进去的钱吐出来,再折一笔。

  “原来大妈是关心我啊!”林芯蓝学刑春花皮笑肉不笑。

  “我还以为您是惦记那点彩礼钱呢,毕竟孙家给的彩礼,我听说我爸也没拿全。”

  这事儿的确是原主站墙根偷听好的,真实性不敢肯定。

  但现在,看见刑春花心虚的表情,她知道,孙家给的30块彩礼钱,果然被瓜分了。

  “大妈这是什么表情?不会真的看上我那彩礼钱了吧?收钱的时候有你们的份儿,还钱的时候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这可是要把我爸往绝路上逼啊,大妈家可比我家有钱!”

  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把话挑明。

  说完,站起来,退了几步,生怕沾到刑春花的气息似的。

  果不其然,不止刑春花和林建设,就连林家爷爷奶奶和林自强都变了脸色。

  那30块钱可是私下撺掇林自强分了的,林自强嫁女儿,拿了孙家30块彩礼,实际到手也只有10块钱。

  林家奶奶看向小儿子,眼神明晃晃带着质问。

  他们都以为是林自强心里不甘,跟大女子说了这事儿。

  林自强冤枉啊!

  不等林自强辩白,林建设不知为何突然炸了:“那钱是二爸主动给我的,爷爷说了,把那些钱花在你这个外人身上,还不如花在我身上,让我上个更好的学校……”琇書蛧

  刑春花一惊,赶忙捂住小儿子的嘴,生怕他再掀自家老底。

  林建设这话若让原主听去,着实叫人心寒:在林家人眼里,林芯蓝不过是个用来卖了赚钱的外人。

  同时间,林建设突然推了林芯蓝一把。

  她一个不察踉跄往后倒去,眼看头就要磕在院门上。

  “啊!”

  忍不住惊呼出声,手胡乱在空中摆了几下,没定住。

  随之而来,整个脊背砸向……竟不是硬邦邦的木板门,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仰头一看:“江韩!”

  她愣住,被江韩搂住,站好,这动作一气呵成。

  林芯红蓦然抬头,看在眼里,赤果果地羡慕嫉妒恨。

  江韩用冷冰冰的眼神扫了一圈众人,刚才林建设的话,他在门外正好听见。

  但现在不是发飙的时候,他退开一步。

  身后,两个大盖帽走出来。

  是早上接林芯蓝去市里的那两个同志。

  “警察同志好。”面对警察,林家人一下变得很老实,赔笑说。

  还是早上给林芯蓝解围的那位女同志:“别紧张,我们是来送孙家大婶回村的,顺便来给林芯蓝同志传个消息。”

  正色道:“孙大奎已认定死于心血管突发疾病,与林芯蓝同志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特意过来也是为了以后不要再有不好的谣传。”

  “是啊,大家都是为革命奋斗的同志,这下可以还林芯蓝同志一个清白了。”身边的男警察也说。

  林家奶奶转了转眼珠,赶紧道谢:“那就好,芯蓝是清白的就好,辛苦你们跑一趟。”

  “不客气,没事我们就先走了,回市里还有工作。”

  两人对视一眼,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江韩:“我送你们。”

  林芯蓝:“我也送送你们。”她赶紧道。

  趁机溜出林家,透口气。

  这家奇葩,可太让人窒息。

  江韩看她,赞赏的点头,伸手虚拦住她,两人没管身后那些诧异的目光,跟着往外走。

  把市里来的同志送上车后,站在村口,林芯蓝长出了口气。

  “孙家的事,表面总算平息了,只是孙家婶子肯定迁怒于我,孙永庆又是生产队长,我和他们结了仇,以后在村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江韩微微皱眉,林芯蓝的处境,他能想到,一时间又心疼起来。

  倒是林芯蓝,感慨过后,表情又轻松起来,笑着看向江韩:“韩哥哥谢谢你。”

  她无比真诚的说:“你最近一直往返市里和桂花村,都在为我的事奔波,私下肯定也找了不少人,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江韩被突然点名感谢,有点手足无措。

  “我为你的事奔波本就应该,我们不是夫妻嘛。”江韩憨憨地挠头回答。

  “对了,我刚才听见你家里人在讨论彩礼钱,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江韩突然想到什么,又严肃起来。

  林芯蓝摇头放缓了语气:“没,你不用操心这些。”傻瓜,他们在惦记你给的那些彩礼钱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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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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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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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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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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