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大孙女忽叫人生出一股陌生感。
林家奶奶身子一歪差点没站稳,多亏林芯红眼疾手快扶了一把。Χiυmъ.cοΜ
“奶奶别气,姐姐知道这事儿不能提,人在气头上,说话才不经大脑嘛。”
林芯红可怜巴巴的劝架,被瞪了一眼,复低下头去。
不过林芯蓝宁愿她闭嘴,收起她的那点幼稚心思。
明面上是劝架,实际上就是在说林芯蓝明知故犯,不想叫家宅安宁。
“你说谁是地主婆?”。
“谁认,我就说谁。”
“你,你反啦,林自强,瞧瞧你这不要脸的女子,这是恨不得我早日归西!”
林家奶奶抖着手吼叫,眼看就要扑上来。
嘴里的吐沫星子直接喷了林芯蓝一脸。
林芯蓝:“……好脏!”
忍不住嫌弃的抹了一把脸。
怒火边缘的林家奶奶从旧社会起就是个讲究人,平时自以为最干净利落,林芯蓝这个小小的举动,无疑是在嫌弃她,恶心她。
林家奶奶一愣,竟一时忘了接着骂。
林芯蓝趁机接过话头:
“奶奶,我知道您读过书,最讲究面子,最在乎名声,我只说了句实话您就气到直跳脚。”
“您有没有想过您大声呵斥一个结了婚的孙女,难道就不失礼?一口一个赔钱货,小蹄子,不要脸就不怕也驳了自己的脸面?”
“您在这儿大声嚷嚷,叫路过的邻里街坊听见会怎么想?”
林芯蓝逮住机会,有理有据地反驳。
没有一个字带脏,却句句诛心。
林家奶奶自认是受过良好教育上过私塾的小姐,这可比直接扇她的脸,还叫她难受,而且还没处发作。
“你,你……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了,管不了啦!”
林家奶奶十分生硬地收回要打出去的手,就在她刚靠近林芯蓝的瞬间,她分明看见林芯蓝眼中的冷静与坚毅。
叫人心底无故升起几分畏惧。
“奶奶,不是我翅膀硬了,而是您本就不该想对我动手。”
对,就是你的错,打我?想都不该想!
“除非……”她瞥了眼林自强继续道:“除非您想让我离家出走。”
林家当然不在乎她走不走,但是林家总要在乎钱。
“我离家出走不要紧,只是办酒席的时候如果新娘子不是从娘家出来,那娘家长辈应该也没脸要彩礼钱吧?江家给的彩礼钱是不是也该还给我?”
“那些钱是因为要娶我才出的,如果您真把我打走了,这些钱我也是要一起带走的。”
林芯蓝不是原先的善茬,如果林家不想叫自己安生,那么,他们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林自强:“彩礼……”
林家爷爷:“江韩给了彩礼你们才领的证?”
林家奶奶:“还有这事?”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
霎时,空气都安静下来。
林芯红低着头继续扣手,不敢参与大人的战争。
林芯蓝挑眉环视几人,心道:有好戏看。
她轻笑一声,原来竟不知愚孝又怂包林自强这回学聪明了,收了江韩200块钱的事,他竟然没第一时间告诉父母。
林芯蓝等着林自强被秋后算账,殊不知,她真误会了林自强。
他不是聪明了,只是单纯的贪财。
对于林芯蓝秃噜嘴了彩礼的事,林自强恨不得上前给她一个耳刮子。
奈何,父母都在,他不敢。
瞬间,林家爷爷和奶奶的目光齐齐汇聚林自强身上,等他给个解释。
就在这时,人未到声先到。
一声尖利又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是吵什么呀,爸,妈,消消气,哪里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林家大媳妇刑春花带着小儿子和小儿子怀里的一只半大土狗从隔壁过来看热闹。
想来,一家人已经隔着墙根听了半晌动静。
直到听见彩礼钱,这才按捺不住,又不好全家一起出动,刑春花就先来打探一番。
林自强:“嫂子。”
林芯红:“大妈”
林芯蓝:“……”来得真及时。
刑春花的到来似乎缓解了一部分紧张气氛。
只见她低头给小儿子林建设使了个眼色,刚12岁的半大小子抱着狗立刻凑过去:“爷爷,奶奶,消消气。”
说完,提溜出一袋瓜子和花生,递给林自强。
“二爸,这是我爸妈从市里姑妈家带回来的,现炒的瓜子花生,可香啦,你们尝尝。”
林家爷爷冷哼一声:“自强,你看建设还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你再看……”瞪了眼林芯蓝,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林芯蓝勉强叫自己别翻白眼,走过去一把扯过袋子:“有好吃的?那我尝尝。”
她在众目睽睽下,找了个木头凳子坐在院子里,开始嗑瓜子。
‘咔嚓咔嚓……’
一院子人,包括刚来的大妈刑春花都懵了。
这是林家大女子林芯蓝?确定吗?这个情况下她还敢坐下嗑瓜子?
“你倒是主动,也不说让让。”刑春花垮起个批脸。
林芯蓝抬头看了眼面容黢黑,身材结实的刑春花:“不是给我们带的吗?”
“尊老爱幼懂不懂?你爸还没吃呢!”
“对啊,尊老,爱幼。”说到爱幼两个字,林芯蓝指了指自己。
紧接着又剥了一粒炒花生,丢进嘴里。
这一幕,不止刑春花,所有人看了都脑袋发懵。
但她到底没发作,刑春花是个两面派,更是个嘴巴抹油的,她这会儿过来的目的可不是吵架。
刑春花缓和脸色地点头:“行,你吃,你尽管吃,反正也是马上要嫁出去的姑娘,我们可不敢亏待你,免得到时候摆酒,你瘦了,江家会说他们的彩礼白出了。”
刑春花说完,暗暗给自己小儿子林建设使眼色。
被林芯蓝尽收眼底。
林建设抱着土狗学着自家妈妈无奈的样子说:“也是,这次回来芯蓝姐不一样了,有人撑腰就是硬气。”
“可不知道之前收了人家孙家的彩礼又怎么办呢?”林建设提到孙家,所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
“不知道孙家给的彩礼大姐你退回去了没有?”林建设抱着土狗仰头问。
怀里的土狗,狗仗人势地也冲着林芯蓝汪汪叫唤。
林芯蓝一掌拍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砰’的一声,斜眼朝林建设瞪过去。
不耐烦地呵斥:“大人说话,一只狗插什么嘴!”
她骂的是狗还是林建设,不傻的都听得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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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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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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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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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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