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的娴雅俊俏,他从七弟的言谈话语中早有耳闻。所以大姑刚在这山沟沟里安顿下来,他就急不可耐地找个借口到大姑家来造访。当他跨进门来第一眼看到大姑的形像,整个身子都酥了,他禁不住嚷了起来:天啊!怪不得老七你当年娶了媳妇回来,就对别的女人没了兴趣,原来是这样啊!陈翰生这会儿正歪斜在炕头上翘着脚抽烟,一抬头见老谷来了,忙溜下炕趿拉着鞋迎了上去:啊,四哥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随后他又转过身来对正在做家务的大姑说,你来,你来,快来见见四哥。大姑来这里虽只有几天,但对老谷的为人已有所了解,再看见他一进门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心里顿生厌恶,但碍着丈夫的面子不得不上前应酬,随口叫了声四哥,就又去忙自己活去了。
陈翰生把老谷拖到炕头上,拿出烟笸箩来让他卷烟抽。由于他的一双眼睛打从进屋就始终粘在了大姑身上,那烟丝掉了一炕也没能卷成一只像样的烟抽。陈翰生看在眼里,就腾出手来帮他卷了一只:四哥,抽烟。好,好,抽烟,抽烟!他应道,眼神仍挂在大姑的身上。陈翰生在给他点烟的时候,有意把火头在他手上触了一下,他“噢”地一声跳起来,这才把眼神收了回来。四哥,你今儿个这是咋的了?老谷揶揄地笑了笑:你说呢?陈翰生摇头:俺不明白你是啥意思。老七,你别装糊涂!老谷笑笑,然后把嘴凑到陈翰生的耳边小声说:你可真有艳福啊!嘿嘿,四哥,你高抬了小弟了。老谷吸了口烟,然后从鼻孔里喷出来:不是我说,这么俊俏的媳妇要是搁到我身上,说啥也得带在身边让她寸步不离啊!俺何曾不想这么做,陈翰生苦笑了下说,可家父不许,俺又有啥法儿呢?嗯,可也是。老谷点点头,这么一个令人销魂的尤物,居然让她独守空房二十余年,真是罪过啊罪过!接着他话头一转,挤了挤眼,淫亵地说:怎样,这些日子过足了做新郎官的瘾吧?两人对望着吃吃地笑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那边大姑把一罗碗往橱柜里重重的一墩,发出刺耳的响声,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老谷心邪,是个十足的淫棍,他见了大姑头一面,就开始打起歪主意来。他寻找各种借口,时不时的来大姑家串门子,为了讨好大姑,回回来都不空手,不是拿点粘豆包,就是送块花布来,然而大姑连瞅都不瞅,他前脚走后脚就让大姑扔了出去。
他常跟陈翰生在一起喝酒,这天他来的很晚,连喝几盅就倒下装醉。大姑逼陈翰生把他送回家,可陈就是不依:让他在咱家睡一宿吧,以前俺不是常在他家留宿嘛!大姑拗他不过只好迁就。
这里的风俗就是一间屋一盘大炕,家里不管有几代人都要住在一起,所以老公公跟儿媳妇睡在一盘大炕上是常有的事。自小在关里生活惯了的大姑,对这种风俗相当不习惯,可有啥法子呢?既然落脚到这里,就只好入乡随俗了。为了防万一,这晚大姑合衣而眠。睡到半夜,老谷起身解手,回来后就直奔大姑而去。干什么你!大姑惊叫了起来。老谷笑迷迷地压低声音说:别嚷嚷,四哥想……。大姑把他靠过来的身子推到一边去:滚!滚一边去!然后转身叫翰生:起来,快起来!陈翰生哼了一声,翻了下身,又睡去了。嘻嘻,别叫了,叫他也不会起来的。老谷说着便有恃无恐地扑将了过来。大姑拼尽全身力气跟他撕打,可还是被他压在了身底下,正在这时,她的一只胳膊碰到了放在炕脚上的针线笸箩,那里放着一把剪子,她伸手捞了过来,剪尖直逼老谷的喉咙:快滚下去,不然俺用剪子穿死你!望着那锋利的剪尖,老谷害怕了,他嘶声嚷道:别,别,俺下去,俺下去。天爷,没见过你这么不通情理的娘们儿,男人都认可了,你还……
就这样,大姑躲过了一劫。她来到院子里,靠在柴禾垛旁想了很久很久,她看清了自己的选择是完完全全的错误。是的,她原本有很多的路可以走,她可以投奔自己的弟弟,也可以跟随顺生到烟台码头去……这其中的那一项选择,都会比这好得多。她决定不顾世俗,天亮以后就去投奔自己的弟弟,尽管他远在国外。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随后就一大口一大口地呕吐起来。当她吐完冷静下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怀孕了。
是啊,带着个孩子,她还能走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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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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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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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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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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