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衡觉摇头,命人搬了椅子过来:“你们在这里歇会。”
一上午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下午,就出了事情。
灾民排队的队伍突然出现了骚动,有些人推搡起来。
叶珑看着情况不对,提议道:“让人维持一下秩序?”
她方才看见了,易衡觉是带了侍卫来的。
“无妨,再等等。”可看易衡觉的样子,似乎并不着急。
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似的。
很快,那骚动就愈演愈烈,逐渐就动气手来,队伍乱成一团。
好些个人顺势就抢走了粮食和银子。
眼见着要发生踩踏事件了,易衡觉才命人去维持秩序。
那帮抢了东西的人也趁着混乱逃之夭夭。
“这东西就这么让他们给抢了去?咱们不去追回来?”
安乐有些焦急的说道。
易衡觉气定神闲的,无半分意外的神情:“彦津,去帮帮忙。”
“是。”许彦津前去帮忙,将被弄乱的东西给重新收拾好。
还有那些灾民,好在并未受什么伤。
叶珑看易衡觉的神情,就知道他心中早就有了成算。
这是,欲擒故纵?
“就是那帮人!先前也是他们,不好好的排队,还要抢我们的东西!”有人哭诉起来。
“正是!就是这帮强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叶珑方才看的清楚,那帮人可不像是灾民。
倒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打手。
一个个身强体壮的,排队的时候就不老实,起了冲突之后目标似乎就是粮食和银子。
叶珑瞬间就明了了。
“你是故意纵着那帮人,因此今日连侍卫都没有。”
“等那帮人得手,尝到甜头之后,自然会觉得你也是个无用之人,就会得寸进尺,你再趁机一网打尽。”
叶珑分析道,易衡觉笑而不语,反倒是靠近了两份,低问道:“昨夜睡的可安稳?”
叶珑一怔,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这么一句。
下一秒,脑子里面就是今早手里握着他腰带的景象,脸唰的一红。
“好……好好着呢。”
“那何时,将我的腰带还给我?”
“我那是喝醉了,你为何自己不拿走?”叶珑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反问起来。
“我也想脱身的,可是有人抓的太紧,我只好金蝉脱壳。”
说罢,易衡觉叹了口气,蹙着眉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事后竟还拿喝醉了抵赖,本侯的清白啊……”
清白?
好几个人回头看二人了,叶珑拿胳膊就要捶他,反被他握住了胳膊肘。
“昨夜还没折腾够?”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叶珑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立刻和易衡觉拉开了距离。
听闻府衙门口出事,陈县令慌忙赶了过来。
“侯爷,方才可是出事了?”陈县令带着军师赶来。
他二人看着府衙门口却没什么异样之处,易衡觉笑道,反过来安慰道:“县令不必担心,并无大事发生。”
陈县令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侯爷若有什么事情,即可吩咐下官便是,还有府衙的这些人,侯爷都使得,都是使得。”
看陈县令那战战兢兢的模样,许是真的怕了。
没说两句,陈县令又带着师爷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叶珑发现这两位衣角上面沾了不少的泥点子,靴子上面也是,像是刚从河边回来似的。
“你给那两位安排了什么好差事?”
“修河道。”
啧,还是个苦差事。
经过那么一闹,易衡觉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倒是命人将粮仓大门也打开,像是故意显摆一般,将东西都肆无忌惮的摆在了外面。
叶珑几人在对面的茶摊喝茶小憩。
看着那成排的粮食和白花花的银子。
“侯爷这是故意的吧?”
连安乐都看出了不对劲。
叶珑抓了把瓜子:“他在这玩三十六计呢。”
“那这个冀北县,那帮人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叶珑从怀里拿出了那本县志。
喝了一场酒,她也恍然大悟了。
知道易衡觉给她这本县志是为何了。
“刚才那几个人目的明确,就是趁乱抢东西。”
“抢完东西就跑。”
“那些个灾民也说了,之前也是这群人。”
安乐听的入神,追问道:“那和这个县志有什么干系?”
叶珑把县志往桌上一拍,翻到了其中的一页,那是一页花名册。
满满当当的都是名字。
而那些名字,代表的都是当地的乡绅富豪。
曾经为县里捐钱,出力。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上面这些人。”
安乐拿过那本县志看了看,上面也记载了这些人的功德什么的,她不解道:“是这群乡绅富豪?”
按理来说他们也不缺钱,更不缺银子。
赈灾的银两拨下去,到了县里,这些个乡绅富豪也多多少少会分到一些。
叶珑拍了拍手,想起来昨日救下的那对母子,如今还在客栈里面养着呢,突然就有了头绪,或许能问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走,咱们去客栈。”
孩子恢复的不错,叶珑给他的腿重新换了药包扎,昨日开的药小厮也煎好了。
那位母亲也换了衣裳。
“多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无以为报。”
妇人作势就要跪下,被叶珑眼疾手快的给扶了起来。
“婶婶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
妇人泪眼摩挲的,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叶珑给她倒了杯茶,步入了正题:“今日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婶婶的。”
“姑娘请说,我定知无不言。”
“这冀北受灾多日,我瞧着县令也开粮仓赈灾了,怎的你们还……”
流离失所,居无定日。
妇人神情一暗,有些犹豫之色。
“实不相瞒,我们的县令的确开粮救济了,可是每每都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伙子贼人似的。”
“将那些救济的银子和粮食抢走不说,有的甚至连我们手里的也要抢走。”
“还有府衙里明明是供我们休憩的棚子,那根本住不得人,谁敢进去住啊。”
“好些人没了办法,就只能卖身签了契,去庄户上面干活去了。”
“庄户?”
叶珑追问道:“什么庄户?”Χiυmъ.cοΜ
妇人瞥了一眼熟睡的孩子,又四下看了看,叶珑会意,立刻将门窗都给关好了,和妇人到了角落里面,妇人才悄声说道:“姑娘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这庄子是白财主的,他是我们县里的大户。”
“那庄子不仅佃租高,还苛待农户,若是谁家里有年轻貌美的,还会被掳走……”
叶珑拧眉:“竟如此的蛮横?那县令呢?县令难道不知此事吗?”
妇人也是满脸的忧愁:“陈县令是个心软的,有人去告他自然是去查的,可是财主财大气粗的,又和衙门里面的人内外勾结,压根没有证据。”
“庄户上的人被打怕了,便是有不安分的,也被白财主给。”
妇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叶珑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个白财主,甚是蛮横啊。
“我同姑娘说这些,也是因为姑娘救了我儿之命,不过还请姑娘不要告知旁人,这些话是从我这里听到的……”
知道妇人的担忧,想必也是畏惧那个白财主。
“婶婶放心便是。”
妇人连连点头。
出了客栈,安乐也从那本县志上面找到了那个白财主。
“珑姐,在这里。”
白家。
祖上是盐商,举家迁到了冀北,又出钱修路修桥,这冀北县大半的商业生意基本都是白家的产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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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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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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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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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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