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夫人狠狠地一脚就踹在赵嬷嬷心口,赵嬷嬷一口气半晌都没有上来。
“还敢胡说?让你不说实话!”
抓住赵嬷嬷的发髻,就是一通厮打。
赵妃卿慌忙劝解:“母亲您先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看王妃娘娘怎么说?”
侯爷夫人又转身去求花写意:“王妃娘娘,适才的确是我误会了您,是我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花写意收起银针,一摆手:“剩下的紫丁香还有吗?”
赵嬷嬷不等吩咐,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包,膝行着递到花写意的手里:“有,有,还有。”
花写意接过来,打开纸包,只看了一眼,面上更加疑惑。
“你确定,给三郡主服用的就是这个?”
赵嬷嬷点头:“确定,假不了。”
“三郡主所中之毒,名为七里香。她可有吃过其他东西?”
赵嬷嬷猛然想起什么:“服药用的茶水,是刚从茶房里倒来的。”
“谁倒的?”
赵嬷嬷抬手指了另一个人:“是丁妈。”
丁妈知道不妙,也跪下了:“天地良心,借给老奴十个八个胆子,老奴也不敢给三郡主下毒啊。”
“你不敢?”侯爷夫人指着桌上茶壶:“这茶壶里分明有水的,你为何还要舍近求远,亲自跑去茶水房里倒水?”
冯婆子在一旁主动道:“是老奴见这茶水有点凉了,想趁着茶房还未封火,重新倒一杯。谁知道天黑,只顾着与丁妈说话,一出院子就被绊了一脚。丁妈就主动接过去了。剩下半盏,还在杯子里呢。”
转身将茶盏端过来,双手捧着递给花写意。
花写意只放在鼻端轻嗅,然后摇了摇头:“水里没有什么问题。”
丁妈顿时就舒了一口气。
大家将目光全都重新转向赵嬷嬷。
“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赵嬷嬷吓得面色煞白,一时间百口莫辩。
“老奴是真的冤枉啊,当时给三郡主吃的,的确就是这紫丁香。冯婆子,你给作证,当时这药还是你接过去给三郡主服用的。”
冯婆子吓得连连摆手:“药是你的,主意也是你给出的,可别赖在我的身上。当时我是离三郡主近,可我是劝说三郡主不要一意孤行。
你拍着胸脯保证,说这药绝对没问题,王妃也肯定没有见识过。我还被三郡主训斥了两句,这才不得不将药递给她。”
侯爷夫人冷哼:“你个老贼婆,事到如今,还想着撇清关系,攀赖到别人身上吗?”
赵嬷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狠心将手里剩下的那一粒紫丁香丢进嘴里,抻着脖子就咽了下去。
“老奴愿意以死明志,假如真的是老奴,就让老奴不得好死!”
三人相互推诿,冯婆子与丁妈全都将矛头指向赵嬷嬷。
侯爷夫人葫芦僧断葫芦案,脑袋瓜子都大了。
床榻之上,谢小三终于有了动静,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眸子。
侯爷夫人忙不迭地扑过去,搂着谢小三心肝宝贝地叫。
谢小三微皱了眉头:“母亲来了?现在什么时候?你怎么不叫人掌灯?”
侯爷夫人一愣,侧侧身子,让红烛的光照到谢小三的脸上。
“屋子里是亮堂的啊?”
谢小三扭脸四顾,有点茫然:“那怎么黑漆漆的?让人多掌几盏灯嘛。”
赵妃卿从一旁拿过一支烛台,在谢小三的眼前晃了晃,谢小三依旧无动于衷。
侯爷夫人顿时心中一沉,颤抖着手抚摸着谢小三的脸:“你,你的眼睛......”
花写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外面。
身后,御医无奈地解释:“这毒毒性太烈,最是伤肝肾,三郡主的眼睛只怕是......”
然后,痛哭声骤然拔高。
宫锦行问:“她的眼睛还有治吗?”
花写意点点头:“慢慢调理,不是没有希望。”
宫锦行微蹙剑眉,疑惑地问:“赵嬷嬷服药之后,虽有症状,但是并无性命之忧。可见这紫丁香之毒的确不足以致命。
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毒,毒又是怎么下的?最重要的是,三郡主想要服毒陷害于你,这样机密的事情是怎么走漏的风声,被人借题发挥?”m.χIùmЬ.CǒM
“左右三个婆子其中一人必然有鬼。”
宫锦行略一思忖:“赵嬷嬷没有这样蠢笨,公然下毒。冯婆子与丁妈都是侯府的老人,应当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而且,她们都没有对谢媚瑾下手的理由啊。”
“或许,只是为了栽赃给我,也可能,是为了挑拨王府与侯府的关系。”
宫锦行略一思忖,觉得花写意的猜测不无可能。
“此毒多亏你有方可解。夫人医术果真令人刮目相看。”
花写意笑眯眯地道:“我非但识得此毒,我还知道,出自于谁手。”
“谁?”
“毒娘子。”
宫锦行有些吃惊:“毒娘子?就是那个假扮宋管事,毒杀了林掌柜的毒娘子?”
花写意摇头:“是毒娘子不假,但并不是那个冒牌货,而是另有其人。而且就在我的身边。”
“你如何知道?”
“刚刚猜到的,还没有真凭实据。”
宫锦行蹙眉思忖片刻,满是狐疑:“你猜到是谁了?”
“花汝。”
“花汝?”宫锦行有点出乎意料。
“以前我没有怀疑过她,就因为,当初我在最为落魄的时候,她能不离不弃地跟着我,跑去揽月庵吃苦。我觉得这是难能可贵的。
如今想来,其实最开始,她的目标就不是我,而是你。只是有人借着你与我大婚,趁机安插进来的棋子。
所以无论我如何落魄,她别无选择,只要我还有回王府的机会,她只能坚定不移地跟着我。”
“有道理,继续说。”宫锦行挑眉。
“你应当还记得,当初曾有人往你的浴汤里面投毒,差点令你晕眩溺水的事情吧?”
“当然,当时夫人的反应可令为夫记忆犹新。”
花写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当时追风带人搜查府中下人房间,她的反应十分迅速,故意打开衣箱,将藏匿的毒蛇暴露在追风面前。
当时我正草木皆兵,再加上我们初来乍到,反倒以为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栽赃于她,丝毫也未起疑。”
“可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与凭据怀疑是她。”
花写意点头:“她一向默默做事,平素也从不多言,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再加上那时候王妈给我的印象不好,但凡有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我全都怀疑在了王妈身上。
然后从揽月庵回来之后,我曾经以灵芝一事试探过花汝,从后面谢媚瑾的反应来看,侯府对于我暗中所做的手脚并不知情,所以我就排除了花汝乃是侯府奸细的嫌疑,开始信任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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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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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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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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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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