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玉屏山之事,我就已经在怀疑身边有内奸。林掌柜被灭口,咱们也曾经猜测过与花汝有没有关系。
但是因为当时花汝身在侯府,不具备作案时间,再次排除了对她的嫌疑。以为那个假扮宋管事的人才是传说中的毒娘子。”
“事实上,凶手也的确就是那个假冒宋管事之人。”
“可她未必就是毒娘子,她只是故意误导我们而已。”
“何以见得?”www.xiumb.com
“首先,毒娘子大概率就在我们身边。其次,凶手分明手中有钝器,杀人简单利落,仓促之间,却刻意利用毒药杀害林掌柜,画蛇添足,这就必有目的。”
宫锦行略一思忖:“假设你的怀疑成立,当花汝得知你要去找林掌柜求证玉屏山一事时,她就借口送药,先去给凶手报信,指使凶手用毒药杀人灭口,再去侯府,制作不在现场的证据。”
“就是这样。”
“那你又为什么会突然怀疑起花汝呢?”
“适才,我让她帮我去取我养的毒虫药引,等她回来,我见到那个紫砂坛子,才猛然间想起,架子上装虫子的紫砂坛子一共有三个。我一时间粗心,忘记告诉她是哪一个了。”
“结果,她拿对了。”
“三个紫砂坛子就搁在一起,不存在被忽视的可能。作为一个对毒虫避之不及的人而言,她完全不知三种毒虫的效用。三选一,她怎么就这么笃定?”
“你的意思是,她非但不怕毒虫,反而对于你所需要的究竟是哪一瓶毒虫了如指掌。
因为先入为主地有了答案,而且当时心不在焉,所以在拿取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犯了这个低级的错误。“
花写意点头:“当然,这不能排除,她是碰巧拿对了。这些也都是我的猜测,是与不是,我们还需要再继续查证。”
宫锦行点头:“要想求证她毒娘子的身份,应当并不难。难的是,她背后的指使者,自始至终还没有现身。”
“你说,会不会是侯府?”
宫锦行抬头,看一眼深邃的夜空:“盼着本王死的人太多了,毕竟本王这摄政王的位子很碍事。假如当初西域魔莲之毒,也是出自于毒娘子之手,就很有可能是侯府。”
花写意踮脚,拍拍他的肩膀,深叹一口气:“咱俩可真是难兄难弟啊,一波三折,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宫锦行一脸的黑线:“这世间还有一个词,叫做患难夫妻,用来形容你我,可能更比较贴切一点。”
花写意冲着他呲呲牙:“什么患难夫妻,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已。”
宫锦行看她一脸疲倦,有些心疼:“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你明天还要早朝,睡不得两个时辰了,还是我来打发她们吧。”
宫锦行眸中笑意更盛:“我家夫人会关心人了,懂得男主外,女主内的道理。”
花写意不屑撇嘴:“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我只是看着那侯爷夫人喜欢胡搅蛮缠,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你若不走我就回了。”
宫锦行麻溜转身:“我去安排人手,盯紧了花汝。”
花写意站在廊柱之上,目送着宫锦行离开,屋子里,母女二人的啼哭声已经停了,还在嘀嘀咕咕地说话。
她也忍不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谢小三进门,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的也就罢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美。
硬着头皮进屋,里面的官司还在继续。
只是审来审去,侯爷夫人脑袋瓜子都要炸了,也审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谢媚瑾将一肚子的火气全都洒在赵嬷嬷的身上,破口大骂。
赵嬷嬷身上结结实实地吃了侯爷夫人几脚,鬓歪钗斜,十分狼狈。
还是赵妃卿劝说住了她:“此事不论是否与这个赵嬷嬷有关,她心术不正,左右是不能留她在三妹身边了。我们将她带回侯府慢慢审问,还怕她不肯招认么?”
侯爷夫人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今日听了这个赵嬷嬷的挑拨,冲着人家花写意兴师问罪,难听话说了一箩筐。
到最后,非但求着人家救治女儿,还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查来查去,凶手查到了自己人的头上,简直无地自容。
上前对着花写意赔礼道歉,好话说尽,央告着问她,谢媚瑾的眼睛能否可医。
花写意委婉地拒绝了。
谢小三故意加害自己,如今自食苦果,自己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仁义了。
瞎着眼睛,她也能安生一点。
侯爷夫人哭天抹泪地劝慰了谢媚瑾半晌,带着婆子回侯府去了。
第二日,侯爷又带了郎中前来,替谢媚瑾诊断,开了药方。
听说,赵嬷嬷回到侯府之后,就痛快地招认了。承认是自己一时疏忽,给谢媚瑾用错了药。
侯府怎么处置的她,花写意不知道,但是总觉得有一种屈打成招的味道在里面。
毕竟,拿错药这个借口太蹩脚了。
谢媚瑾情绪很不好,对着下人非打即骂,要么就是呜呜咽咽地哭,整得王府里像闹鬼似的。
这可不是啥好兆头。
转天终于得空,她刻意去了一趟心心念念的元氏银庄。
元氏银庄在都城就有两个分号。
她将那个坠子拿给银庄的伙计,伙计接在手里瞧了两眼,然后抬脸问她什么意思。
一脸茫然,真不是装的。
花写意自己也不明白这个坠子究竟有什么用途:“这坠子是我朋友的,她说是你们银庄的信物,凭借这个可以支取银子。”
伙计笑得挺放肆:“这位夫人怕是被你这位朋友给骗了吧?我们银庄收了银子,自然会给客人开银票,银票才是信物。”
花写意不死心:“你要不去问问你家掌柜,或许你不知道呢。”
伙计直接将坠子就给她丢了回来:“自从元氏银庄换了招牌那一天起,我就在这柜台上站着,从未见过你这玩意儿。夫人定是被骗了,这种招数我们都屡见不鲜了。”
花写意原本自己心里也没底儿,不过是过来撞个运气。
看来,又是自己想多了。
这坠子,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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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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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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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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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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