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军面上赤红,低垂着头,满是为难。
连氏在一旁插嘴:“你自己犯下的过错,还要我们帮你承担么?当初懿旨一下,你就眼红想容的这桩婚事,再三狡辩说你才是花家嫡女,要嫁,也应当是你。琇書蛧
我们拒绝之后,谁知道你竟然这样胆大包天,趁着想容不备,将她用药迷晕,锁进柴房之中,然后代替她上了花轿。
若非你以这欺君之罪要挟我们,我们早就在太后娘娘跟前揭穿你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花写意气极反笑,她并不在乎这些人颠倒是非,胡说八道,她只在乎花将军一人对待此事的态度。
因此再次追问:“花将军,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花将军紧攥着拳头,从牙缝里一字一顿道:“写意,原谅父亲,我总要顾及将军府一家人的性命,只能对不住你了。”
花写意轻轻一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与抉择了,自己还心存着什么奢望呢?
她抬起脸来,望着太皇太后,认真道:“我的确是花家的女儿花写意,花将军抛弃妻子,将我丢在玉屏山不闻不问十余年。
赐婚懿旨下达之后,他们舍不得花想容嫁进摄政王府,这才将我接回将军府,让我代花想容出嫁。
因为我幼时大病一场,有些痴傻,六识不清。只要王爷不治身亡,此事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皆大欢喜。
嫁入摄政王府非我所愿,但是洞房那日,发生变故,王爷毒发,我头部受伤昏迷,并且因此而失去了以前的所有记忆,忘记自己的身份。这才有了后来之事。
所以并非是写意有意欺瞒,而是同不知情,还请太皇太后明察秋毫,还我公道。”
太皇太后心里正犯难。
她是心知肚明,当初的宫锦行,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避之不及,花写意又怎么会上赶着嫁进来?若真是如此,她又何必眼巴巴地盼着自己被休?
将军府的人寡情而又无耻,是要将所有罪责推到花写意一人身上,也好苟全自己性命。
谢灵羽早就想将花写意除之而后快,再加上,花想容如今身子有孕,她需要保住花想容,顺带着可能还会暂时饶过将军府。所以,花写意才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心底里是喜欢花写意这个儿媳妇的,现在更是心疼加气愤。
她想保住花写意。但是赵家跟将军府的人,乃至于侯府的人,全都串通好了,沆瀣一气,自己怎么替她开脱呢?
太皇太后一时为难,沉声问:“哀家相信你的话不假,但是你可有凭证?”
“我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娘,与我一同住在玉屏山中。她可以作证,只可惜,她现如今并不在都城。”
一旁的谢灵羽讥笑:“你说你以前痴傻,这话说出来谁信呢?大家全都知道,王妃你医术高明,不潜心学上十几年都无法得此成就。满口胡说八道。母后您可别被她骗了。”
连氏也言之凿凿:“她就是害怕此事败露,所以一直以来容不下想容,还寻个借口将想容逐出都城,让她在村庄里住了这多时日,吃了多少的苦。”
花写意真的是没话说了。俗话说三人成虎,更何况自己现如今是“众叛亲离”,这么多人众口一词指责自己。
分明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现在却成了恶人。
谢灵羽冷笑:“没话说了吧?抢夺自己妹妹的夫婿,欺君罔上,将我们耍得团团转。
花写意,今儿哀家若是不治你的罪,不足以正法纪,平民愤!来人呐!赐摄政王妃鸩酒一杯!”
太皇太后立即拦住了:“她好歹与行儿夫妻一场,此事还是等摄政王回来,问过再做处置不迟。”
谢灵羽哪肯给花写意活命的机会?
“不论何种缘由,她的欺君之罪也是事实,今日即便摄政王来了,也无法替她开脱。
母后也不必有妇人之仁,若是不杀一儆百,只怕日后别人也争相效仿,乱我纲纪,挑衅我皇家权威。”
“可此事哀家觉得还有疑点,想要听听摄政王妃如何辩解。”
谢灵羽不屑:“人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花写意挺直了腰板:“我有三问,只要他们能回答得上来,我便认了。”
太皇太后颔首:“有话只管说。”
花写意扭脸望着花将军与连氏:“第一问,王爷大婚之前,将军府为何要替换所有下人?”
花将军一噎。
花写意趁机提出第二问:“第二问,既然你们说我李代桃僵,手中有我的把柄,完全可以借此要挟于我,让花想容嫁入王府。又如何会反被我要挟,将花想容送去庄子里吃苦?
我一个孤女,又是何德何能,令你们,包括赵家,全都三缄其口,谁也不敢揭发?”
连氏哑口无言,强词夺理:“我们只是看你可怜,所以一再退让。”
“你但凡是有十分之一的同情心,也不至于将我丢在玉屏山十几年不闻不问了。
你们提前赶走了府中下人,将花想容送到赵府暂住,分明早有预谋,现在却颠倒黑白,说我强嫁。岂不自相矛盾?”
连氏支吾半晌,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第三问!”花写意掷地有声:“你们煞费苦心地让花想容以新的继女身份回到将军府,又怎么解释?”
“这......"
“好一番伶牙俐齿,你这是想把责任全都推到将军府的身上,独善其身啊。多孝顺的一个女儿。”
谢灵羽讥讽道。
“我也想以德报怨,可惜,母不慈则子不孝,我一味的退让,换来的却是她们得寸进尺,勾结外人,将我置于死地。
假如太后娘娘是我,你怎么做?做不到你所标榜的愚孝,就不要用忠孝仁义的道德绑架我!”
“说的好!”
殿外有人冷不丁地喝彩,一听这声音,花写意就觉得莫名心安。
宫人匆匆入内:“启禀太皇太后,太后娘娘,摄政王殿外候见。”
太皇太后也是精神一震:“宣!”
一声令下,宫锦行信步而入,缓缓扫过殿内众人,面上一抹讥笑。
太皇太后命人赐座,宫锦行一撩衣摆,坐于下首之处。
“本王的一点家务事,没有处理好,让母后担心了。”
谢灵羽哼了哼:“此事可不只是摄政王你的家务事吧?这桩婚事,乃是哀家所赐。
谁若是敢阳奉阴违,狸猫换太子,那就是欺君之罪。即便是王爷,你也不能包庇。”
“既然不是家务事,此案罪魁祸首,更要盘查仔细了。所以本王打算请大理寺卿,御史,陆相一同审理此案。必须严惩不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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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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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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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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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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