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写意与他隔着两道门,听不清两人说话,但是宫锦行不时的轻咳声,听得很清晰。
逐渐没有了睡意,宫锦行房间里的灯依旧还亮着,厨房里送来的茶水,轻舟与追风都小心谨慎地用银针测试过,再也不敢大意。
大概率,背后的凶手没有找到,所以才不得不加强了戒备。
他们却不知道,有些毒,银针是测试不出来的。
无色无味,遇到银也不会有化学反应。
一个被万众瞩目的男人,注定要活得比别人累。
第二日,追风等人还在追查银针与毒药的来历。
突然,院外传来一声惊叫,直接划破空气里安静,尖锐刺耳。
正在用早膳的宫锦行抬头蹙眉,不悦地吩咐跟前侍卫:“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写意正在指挥下人在院子里生火,闻声有点幸灾乐祸。
“你家王府一向这么热闹么?”
宫锦行继续吃香米粥:“自从你进府之后,就这样热闹。”
怪我咯?
嘁了一声:“又不是冲着我来的,关我屁事。”
宫锦行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自从你进府之后,这四个字说的最多。女人家,还是斯文一点比较好。再而言之,你乃是掌家之人,这府里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
花写意轻巧地又吐出这四个字:“关我屁事?”
然后就被狠狠地打了脸。
侍卫入内:“回禀王爷,追风统领在下人房间内搜查出了许多毒蛇!”
毒蛇?花写意第一个想起了昨日灭口银针之上淬的蛇毒,精神一震。
宫锦行则不悦地擦擦唇角:“大惊小怪。”
“是王妃娘娘陪嫁的下人突然受惊,失了仪态。”
自己陪嫁下人?不说,差点都忘了这个茬儿,府里还有自己娘家人呢。
宫锦行挑眉:“怎么回事儿?”
“今日追风统领率人搜查府内,到了下人房,王妃娘娘的陪嫁丫鬟慌里慌张地想要藏东西,打开箱笼,结果就从里面突然窜出一条毒蛇,咬伤了她,所以一时失态,惊呼出声。”
花写意听闻毒蛇咬伤了人,又是自己的陪嫁丫头,不敢怠慢,慌忙一路疾走,跟着侍卫去了下人房。
下人房里,毒蛇已经从衣箱里爬出来,不是一条,而是一团,人立而起,吞吐着蛇信,朝着四周侍卫虎视眈眈。
追风等人刀剑出鞘,身子紧绷,全神贯注,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丫头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面色煞白。
花写意上前,看着地上蠕动的玩意儿,顿时精神起来,全都是剧毒之蛇啊,有金环,银环,眼镜蛇,看得她两眼冒光。
可以凑一锅太史五蛇羹了!
她精神抖擞地凑过去:“让我来。”
直接就想上手。
追风吓了一跳,忙不迭阻拦:“王妃娘娘小心,这些蛇都有毒。”
自家王妃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花写意直接用行动回答了追风的话,出手如电,双指卡住一条毒蛇的七寸,直接拎起来一抖,适才还威风凛凛的蛇,浑身骨头就像是散架了一般,软绵绵的,老实的像个孙子。
包括地上的毒蛇,花写意往跟前一凑,瞬间就蔫了,软哒哒地耷拉下脑袋,任凭花写意为所欲为,将它们如数纳入囊中,拿个布口袋装了。
卧槽!
手持刀剑满怀戒备的众侍卫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全都噤声,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震撼之情。
早就听闻身上杀气重的人,比如屠夫,野狗见了都要扭头就跑。身经百战,手上杀戮重的将军,草原上的恶狼见了,都会瑟瑟发抖。
而这些冷血的毒蛇,是无所畏惧的,它们猝不及防地咬上一口,都能令人瞬间倒地,一脚跨进阎王殿。
自家王妃身上这是有多大的杀气,竟然能令一群毒蛇俯首,不敢放肆。
花写意扭脸瞅一眼瞠目结舌的丫鬟:“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丫鬟怯生生地伸出手:“幸好当时手里拿着衣服,只咬破一点点皮。王妈帮我将血放出来了。”
花写意瞅一眼她的伤口,的确并无大碍。
追风小声嘀咕:“她自己养的毒蛇,还能中毒么?”
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王妃娘娘明察,这些毒蛇跟奴婢没有任何关系啊。”
“谁说跟你有关系了?”
丫鬟忌惮地瞅了追风一眼。
追风紧绷着脸:“心里若是没鬼,适才见到我们慌里慌张地藏什么?”
小丫头羞窘得满脸通红,瞅一眼满屋的大老爷们,吞吞吐吐地难以启齿,用手揉搓着衣角。
花写意想了想,问追风:“假如换做是你,正是风口浪尖,你会把毒蛇养在自己衣服箱子里么?”
追风不假思索:“或许她并没有得到消息呢。我这搜查房间也是临时起意。”
花写意哼了哼:“你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她若是不知道,还有资格当细作吗?”
追风不说话了。
花写意叹口气:“这是那人嫌我多管闲事,直接针对我来了。你王府的闲事我要是再管下去,下一次就朝我下手了。”wWW.ΧìǔΜЬ.CǒΜ
旁边站着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往花写意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王妃娘娘,真的是误会。适才追风统领带人来院子里搜查,花汝的贴身物件洗了就晾在屋子里,一个姑娘家脸皮薄,这才慌忙收捡起来,往衣箱里塞,谁知道就出了这事儿。我跟花汝住在一堆儿,秤不离砣的,这事儿怎么可能跟她有关系呢?”
花写意打量了一眼,婆子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膀大腰圆,大手大脚,满月脸盘,是个有气力的。早就听何嫂说自己陪嫁的下人有三个,王妈,花汝,还有一个跑腿小厮,这人是王妈无疑了。
她点点头,吩咐花汝:“起来吧。”
花汝起身,仍旧战战兢兢的,头也不敢抬。
这绝对不能是自己的贴身丫头见到自己时的反应。
“你很怕我吗?”
小丫头一张口就带着颤音:“不,不怕。”
花写意轻笑:“你在将军府做事多久了?”
“奴婢刚来将军府。”
新人?
花写意微蹙了眉尖。
一般来讲,这陪嫁的丫头婆子大都是府里老人,知根知底,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嫁入夫家也好有个帮衬。
自家老娘怎么给自己挑选了一个新人陪嫁?先不说不懂高门大户里的规矩,是否忠心,人品如何谁知道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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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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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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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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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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