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笑得十分亲热:“可不,算下来,王妈我可都伺候了王妃您十来年了,说什么也舍不得您嫁人,这不夫人就恩准老奴跟着一块过来了。”
谁都知道自己嫁进王府不是什么好差事,这王妈能跟着自己嫁过来,可见应当跟原主是十分亲近的。
何嫂再好,那也是宫锦行的人,跟自己隔着肚皮。
花写意点头:“那你们以后还是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王妈十分高兴,眉开眼笑地点头:“来的时候夫人刻意交代过,让老奴一定要好好伺候王妃娘娘您。您尽管放心,老奴一定会尽心尽力。”
花写意再次点点头:“今日是否有可疑之人进出过你们的房间,一会儿跟追风统领不要隐瞒,一定要如实说,配合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两人应是,花写意就不再逗留,拎着毒蛇大摇大摆地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何嫂已经命人生好了铁皮炉子,下面开了风口,可以烧炭。
以后煎药就不必再往厨房跑,麻烦。在眼皮子底下,也免得被人动了手脚。
宫锦行正在书房之中议事,霸占了她的房间。
这两日府中访客一直不断,大都是来探望宫锦行的身体,表达关心。由何管事负责接待,三言两语打发了。
也有各个府上的女眷递上拜帖,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花写意一概不见,懒得费心应付,自己也不是那块料。m.χIùmЬ.CǒM
看来,是朝堂之上有重要政务需要处理,所以宫锦行将人请进了主院里。
相信,用不了几日,这个工作狂就会迫不及待地回归朝堂,重新主持大局。
花写意暂时无家可归,拎过那一袋毒蛇,挽起衣袖,直接将手伸进布袋里,拽出一条银环蛇,手起刀落,直接剁掉蛇头,剖开肚子,挤出蛇胆,放出蛇血,丢在一旁。
第二次取出来的是眼镜蛇,面不改色,照旧是手起刀落。
第三次金环蛇,锦蛇,五颜六色,全都是剧毒之蛇,随便来一口,就可以直接躺进棺材里去了。
院子里众人瞧得目不转睛,就连书房里议政的几个大臣也逐渐变得心不在焉,透过打开的窗子,眼神越过窗前的宫锦行,一个劲儿地往外瞟。
宫锦行只瞄了两眼,指尖都开始哆嗦,几次喉尖发痒。
阳光照在他如玉的侧颜之上,显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所有人全都朝着宫锦行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这兴许就是王爷的午膳啊,确定这玩意儿吃不死人?
还有这位摄政王妃,天呐,书到用时方恨少,几位满腹经纶的博学之士,搜肠刮肚都找不到可以形容自己敬畏之情的词语。
花写意要的就是这效果,麻利地将毒蛇收拾清洗干净,过水之后,去掉蛇骨。
然后重新烧水,将蛇骨,猪骨,发好的鲍鱼,泡发好的药材等一股脑地丢进去,小火慢炖,用作底汤。
空闲的时间里,她将蛇肉,鸽子肉等全都细细地撕成细丝,动作娴熟,而且仔细。又从一旁的花盆里剪下一朵盛开的金灿灿的菊花,将花瓣一瓣一瓣地摘下来,用水清洗干净。
宫锦行偶尔抬眼,默默地看一眼她的一举一动。
她认真做事的样子真好看。难得她一个娇滴滴的将军府小姐,竟然还会做饭,而且,还那么好吃。
这一身的烟火之气,令整个王府后院都变得温暖起来,而且鲜活,有一种陌生的,自小都从未感受过的,家的味道。
虽说,今儿这汤羹有点令他发憷。
他热情地对几位大臣留饭:“今儿大家都有口福,中午留下来尝尝拙荆的手艺。”
刚才还争执不休,坚持己见的几人被吓得连连摇头,一溜烟地告辞离开了,生怕被留下来,盛情难却。
花写意洗净了手,走到宫锦行的跟前坐下:“这些毒蛇里的蛇毒已经被提取干净,看来,府里隐藏着一位玩毒高手,你日后可要小心了。”
“有你在本王身边,有什么好怕的?”
“我已经与父亲母亲打好招呼,随时都可以回家。”
宫锦行答应得很干脆:“好,容我回禀母后知道,一定还你自由。”
花写意托腮望着他:“为什么肖王与肖王妃合离,可以自作主张?”
宫锦行默了默,面色有点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肖王兄富贵得意之时,她可以同富贵;离开都城前往封地,她便吵着闹着要合离,不愿共苦。不过是肖王兄顾念夫妻情分,不愿她被世人唾骂,美其名曰合离罢了。”
花写意看他面有冷意,看来对这位肖王妃颇有怨言。
清官难断家务事,其中是非曲直谁知道呢?
她不想再讨没趣,轻轻地“嗯”了一声:“好吧,那我等你消息。”
宫锦行的眸光一暗,指尖揪着袖口,显示出内心的纠结,几次欲言又止,又重新咽了回去。终究是抹不开脸面,向着一个女人放低姿态,说出那一句“不愿”。
面对朝堂风云变幻都能应付得得心应手,运筹帷幄,偏生面对花写意,除了死皮赖脸与苦肉计,他竟然就想不出留下她的方法与借口。
这汤从上午一直炖到黄昏,加了蛇肉与鸽肉,冬菇丝之后,鲜香味就弥漫出来。
花写意打了一个盹儿,醒来伸个懒腰,走到蛇羹跟前,调过味道,舀起一点尝了尝,恰到好处。
金丝猴扒着窗棂往外瞅,提着鼻子轻嗅。
花写意用白玉碗盛了,略加几粒小嫩葱,还没来得及喝呢,就听外间长一声短一声的,有人通报。
太皇太后驾到。
妈呀,婆婆来了。
昨日宫锦行被下毒一事肯定瞒不过她的耳目。
花写意慌忙搁下手里的汤碗,起身迎接太皇太后大驾。
这次出宫,太皇太后不像上次那般风尘仆仆,满头华发抿得油光锃亮,一袭凤袍,颈带东珠,雍容华贵,前呼后拥,气势十足。
老太太一进门,院子里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她目不斜视,一副睥睨天下之态,径直往宫锦行的房间走,压根就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花写意。走着走着就顿住脚步了,扭脸望向泥炉上沸腾的汤羹。
“这是什么?”
一个院子的人都不敢说话,扭脸望向花写意。
花写意不得不抬起头来回禀:“启禀母后,这叫太史五......无骨羹。”
五蛇羹三个字在舌尖打了一个转,想说龙的,想起皇家的忌讳,还是重新换了一个说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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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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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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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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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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