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中元节,按照西梁的风俗,这天不可以外出,否则会招惹到鬼神,就连私塾也会放假一天。
对此,谢严氏并没什么意见。
“那明天你去给你爹娘上坟吗?”她浑浊的眸子滴溜溜一转,问。
谢逸辰点点头。
那是他的父母,他不能不去。
“那祖宗的祭品你也预备一份吧。”谢严氏笑道,笑道,“不管怎么说,你身上流的可是谢家的血。”
谢逸辰没有拒绝。
孝敬祖宗是应该的,只要东西别进了谢家那群豺狼虎豹的口袋里就行了。
“也好。”他想了想,说。
见他同意,谢严氏满是是褶皱的老脸笑成了朵怒放的菊花。
“这才是好孩子!”突然,她话锋一转,“对了,听说长歌今天去齐府了?”
不得不说,谢家人的消息就是灵通。
沈长歌去齐府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他们却一清二楚,莫非谢家在镇上有眼线不成?
谢逸辰“嗯”了一声。
见他不肯多说,谢严氏有些不大高兴了:“瞧你这人,我只不过随口问问,又没想让你带我们去玩。”
“行了,我回家歇着去了。我这老腰啊,再不好好休息就能断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腰站了起来。
谢逸辰见状,连忙上前替她掀开门帘。
虽讨厌这女人,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亲奶奶。
如果闹的太僵,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小宝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尤其是小宝,他必须是干净的,他的身上不可以有任何污点!
谢严氏也没客气,扶着老腰便走了出去。
刚出大门,躲在一边的王氏便从草垛后溜了出来。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这才神神秘秘地问:“娘,怎么样?你看到他们买的那些东西了吗?”
沈长歌从镇上拉了一车东西回来,这种大事怎么可能瞒的过她的耳朵。
一听到风声,王氏便立刻回家告诉了谢严氏。
谢严氏也不扶腰了,梗着脖子冷笑道:“那女人没在家,东西估计早就拿到陈家去了。”
“陈家那死老太婆,不知道贪了多少东西呢。”王氏一听,恶狠狠地骂道,“娘,你怎么不直接去陈家把东西给抢过来啊!”
“前几天李媒婆又给大龙介绍了个姑娘,我觉得这次有希望。”
那姑娘是个麻子,虽然丑了点,但身体还算壮实,生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谢严氏一脸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冷笑着问:“前几次去拿东西,我们占到半点便宜没有?”
王氏摇头。
别提占便宜了,能全身而退就已经不错了。
直到现在,二虎一听到那女人的名字腿就有些发软。
“那不就结了吗?”谢严氏冷笑道,“前几天我去镇上见过九爷了,他给我想了个法子。既然来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
“这不,我一提出让那野种带我去镇上看病,他立刻就同意了呢。”
王氏听了,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可是没钱的话大龙、二虎怎么结婚呢?”她有些不安地问。
“别急,慢慢来。”谢严氏拍了拍她的肩膀,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谢逸辰是她孙子。
沈家那些钱,自然全都是她的!
沈长歌并不知道,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就这样被人惦记上了。
她从陈大娘家回来,便进了杂物间。
“你回来了?”谢逸辰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我还以为陈大娘能拽着你聊到天黑呢。”
沈长歌笑了笑:“再聊下去,我嗓子都哑了呢。”
她走上前,见他已经写了薄薄一沓纸了。
不得不说,他的字就是好看。
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和他那柔弱的外表判若两人。。
“写的这么快?”她拿起一张,认真欣赏着。
谢逸辰笑了笑:“快点写完了,好去店里结钱。”
“而且东家说,只要这本写好了,以后有抄书的活儿都给我。”
抄书这活儿辛苦不说,工钱还低,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穷书生抢着干这活。
一来可以有笔收入,二来还能免费看书。
“你不必太急的。”沈长歌笑道,“我们现在又不缺钱。”
“是不缺,可我还是想再多赚点。”谢逸辰笑着向她看去,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光泽,“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他想赚钱,他不想落个吃软饭的名声。
其实沈长歌并没觉得赚钱辛苦,反而觉得是种享受。
看着腰包一点点鼓起来,那感觉简直就像吃了顿大餐似的,实在是爽的很。
“对了,娘子,刚才谢严氏过来了。”谢逸辰微微蹙眉,“她来是有两件事,一件事是让我陪她去镇上看病,另一件是让我预备一份明天的祭品。”
“我都答应了,娘子你不会怪我吧。”
如果换成以前,原主一定会一巴掌扇过去,再拎着他的衣领给扔出门外。
可现在,沈长歌却笑的云淡风轻:“这有什么可怪你的,反正我们本来也得准备祭品。”
“不过她让你陪她去镇上,是不是想让你掏医药费啊?”
谢逸辰微微皱眉:“可我不想掏。”
他不想掏钱,偏偏又无法拒绝。
“没事,我陪她去!”沈长歌邪恶一笑,“你就安心在家抄书,这种事交给我来就行了。”
“行了,你也别写了。我要预备祭品,你过来搭把手。明天先给我娘上坟,再去你们家祖坟。”
谢逸辰点点头。
其实不管先后,只要能去他就知足了。
夫妻俩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一切预备妥当。
西梁国风俗,中元节上坟都在傍晚时分。
小宝年纪小,沈长歌怕有脏东西惊着他,便将他放在陈大娘家。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和谢逸辰提着祭品,这才向城隍庙走去。
沈玉娘的坟墓就在城隍庙后,小小一个土包。
谢逸辰上前将周围的杂草清除后,这才将祭品摆好。
对沈玉娘,沈长歌并没有任何印象。
她上香磕头之后,便随着谢逸辰去了谢家祖坟。
原以为来的已经很晚了,怎知谢家祖坟却空荡荡的。
别说是祭品了,竟然连柱香都没有。
谢逸辰拉着沈长歌的手,来到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前。
“这就是我爹娘。”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哑着嗓子说。
沈长歌听了,便跪下磕了个头:“爹,娘,以前是我混蛋,欺负了阿辰和小宝。如果以后我再虐待他们,你们就来找我算账吧。”
谢逸辰不禁一头黑线。
这丫头可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难道她不知道今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
她所说的话,亡灵一定会听到的。
万一哪天真的犯浑了,她不怕真的被亡灵纠缠?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夫妻俩将祭品摆好后,又挨个给谢家祖宗都磕了头,这才离开。
俩人前脚刚离开,大龙二虎便来了。
一看到那些祭口,兄弟俩眼睛一亮。
“奶奶可真有本事!”看着那些丰盛的祭口,谢大龙口水都流了一地,“这些鸡鸭鱼肉估计也得不少钱。”
谢二虎看了,有些不确定的向他看去:“大哥,我们真的要把这些祭品拿回去?毕竟这可是给祖宗吃的啊。”
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怕祖宗半夜来敲他的门。wWW.ΧìǔΜЬ.CǒΜ
“祖宗已经吃过了,我们这是在替他们收拾碗筷呢。”谢大龙不以为然,直接动手收拾地上的祭品。
见他动手,谢二虎也壮着胆子开始帮忙。
兄弟俩将祭品都收进篮子里后,便匆匆回家。
今天晚上,他们终于可以打打牙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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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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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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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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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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