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全村人都在外面找你呢,你爹都快急疯了。”她握住了他那冰冷的小手,便往外走。
相比之前,谢逸辰这次的表现冷静的有些异常。
那从容不迫的气度,一点也不像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娇美男,倒像个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将军。
可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如果小宝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某人一定会崩溃的。
“我不走!”小宝将小手抽出,清澈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疏离感。
看到他眼底的抗拒,沈长歌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就因为昨天罚站了?”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以前原主可是把他往死里虐,那时的他都没有选择离开。
“反正我不想回去!”小宝梗着脖子,赌气似的说。
沈长歌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是不是谁又和你说什么了?你告诉娘,看娘不撕烂他们的嘴!”
村里的长舌妇实在是太多了,这小鸡仔心思又敏感,难免会多想的。
“没人说什么。”小宝眨巴着哭的有些红肿的大眼睛,冷冷地说,“我只是单纯想搬出来而已。”
大约是生气紧张的缘故,沈长歌只觉得小腹痛的厉害。
她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质问道:“就算想搬出来,你好歹也得和我们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村里好多人连饭都没有吃,满山遍野在找你,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其实小宝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只不过他不想出去。
出去做什么?
那个家,他再也不想回去了,他不想成为爹娘幸福生活中的绊脚石。
沈长歌耐着性子,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先回家吧。不管有什么事,回家后我们慢慢谈。”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宝便往外走。
“我不走!”小宝拼命挣扎着,发疯似的尖叫着,“我又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管我?”
听着这凉薄的话语,沈长歌身体微微一僵。
这段日子以来,她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可到最后她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付出,都抵不过那点淡薄的血缘。
“行,我没资格管你!”她心里酸酸的,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你爹总有资格管你吧?我这就把你交给你爹,我倒想看看他会不会管你!”
她稍一用力,直接把那小鸡仔便拽到了门外。
小宝哪里肯屈服,依旧在各种挣扎。
一不留神,沈长歌一脚踩到了石头,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长歌,你没事吧?”
这时,孙老太太和老刘头急匆匆走了过来。
由于年纪太大,杨松年并没有通知他们两个帮忙寻找小宝。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提着灯笼在附近寻找。
在听到沈长歌呼喊谢逸辰的声音时,两人便立刻往这边赶。
孙老太太弯下腰,有些吃力的将沈长歌扶起。
突然,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刺痛了她的眼睛。
“血,你流血了!”她脸色陡然一变,一脸惊恐地尖叫道,“老刘头,快,你快去找大夫,长歌的孩子怕是要出事了!”
听了这话,沈长歌这才注意到,原来大姨妈提前来了。
“我没事的。”她连忙说,“刘大爷,既然小宝已经找到了,你快通知里正他们下山吧。”
一个让找大夫,一个让通知杨松年。
一时间,老刘头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孙老太太脸一沉,没好气地骂道:“难道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听,肯定听!”见她动怒,老刘头吓的缩了缩脖子。
他刚想去找大夫,却见谢逸辰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大约跑的太急的缘故,只见他累的满头大汗,泛白的衣衫上沾满了泥土,想必这一路摔了不少次。
看到小宝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这孩子没事。
可在看到沈长歌衣服上的点点血渍时,他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儿。xǐυmь.℃òm
“看什么看啊,长歌动了胎气,你快点把她给背回家!”孙老太太在一边催促道。
谢逸辰也顾不得休息一下,立刻转身弯下腰。
无奈之下,沈长歌只能爬了上去。
突然,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春风镇时,两个壮汉抬她都累的半死,可这弱不禁风的白衣美男为什么却能背的动她呢?
胡思乱想中,谢逸辰已经将她背回了家。
很快,接到通知的杨松年也带着村民们下了山。
在得知小宝是被沈长歌给找到时,村民们不禁一脸失望。
五十两银子,就这么泡汤了。
此时,沈家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即便拿不到钱,他们也想知道,小宝到底是被拐走还是出了什么事。
杨松年刚想进屋,却见陈大娘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了:“长歌小产了,你进去不大方便的。”
他听了,不禁唏嘘不已。
“那你把这张银票还给她吧。”他想了想,说,“让长歌别伤心,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反正她和阿辰还年轻,以后再多生几个。”
陈大娘接过银票,倒完血水后便进了屋。
看着那些血水,几个妇人便在那窃窃私语。
“这次,沈大祸害一定会把那小拖油瓶给打死了!”罗大兰压低声音,和一个妇人在咬耳朵。
那妇人听了,也点点头。
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如果换成是她,她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一会儿,谢逸辰走了出来。
他将银票交给杨松年,苍白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疲惫的神色:“我家娘子说了,今晚乡亲们都辛苦了。所以她就想拜托杨大叔,把这银子分给今晚所有帮忙的人。”
一听这话,所有人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又激动了起来!
想不到,沈大祸害竟然是个如此大气之人!
整整五十两银子,竟然说分就分!
“这怎么可以?”杨松年一听,立刻拒绝,“小宝是长歌找到的,我们怎么能要这笔钱。”
谢逸辰摇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这是娘子的意思。杨大叔,她现在心情不好,这事就只能麻烦你了。”
见他执意如此,杨松年便同意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沈大祸害是从哪儿弄的那么多钱?
难道,和那天齐徵之的突然造访有关?
“也罢。”他点点头,说,“长歌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就暂且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
谢逸辰听了,弯腰道谢。
很快,众人便兴冲冲地跟着杨松年回去分钱了。
陈大娘又叮嘱了几句后,也回家了。
于是,小小的茅草屋内只剩下了沈长歌一家三口。
煤油灯昏暗的光芒跳跃着,照亮了沈长歌那张苍白的脸。
她痛苦地皱着眉头,双手死死捂着小腹。
这次的量,似乎比往常更多,还真有点小产的模样。
看着她这副痛苦的模样,小宝误会了。
他流着泪,哽咽地说:“娘,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小妹妹的。我知道这次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哪怕你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无所谓,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求你别为难爹!”
“离家出走的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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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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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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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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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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