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辰闻言,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即便不愿相信,可他却也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
小宝,失踪了!
看到他这震惊的模样,哪怕沈长歌神经再大条,她也清楚地知道了答案。
突然,她猛的一转身,发疯似的向外冲去。
“你冷静一下!”谢逸辰冲上前,将她死死抱住。
沈长歌红着眼睛,发疯似的尖叫着:“你让我怎么冷静?小宝失踪了,全都是我害的!”
“我应该想的到的,他才四岁,怎么可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呢?我应该带上他的,我不应该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是她疏忽了。
那小鸡仔太懂事了,所以她才敢放手。
她忘了,他才四岁。
“不关你的事!”谢逸辰如墨的眼底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花,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听我的,你腿脚好,你马上去里正家,求他帮忙找人;我去陈大娘家,让他们过来在家等着,如果小宝真的回来了,就立刻通知我们!”
上水村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想要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人,那无疑比登天还难。
沈长歌牙齿打着战,一时间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拼命地点着头。
不得不承认,这白衣美男的安排似乎更妥当一些。
暗沉的天空没有一缕云,挂在树梢那轮残月也朦朦胧胧,不甚明亮。
突然,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如火蛇般蜿蜒而出,将黑灰色的天空照的恍若白昼。
沈长歌赶到杨松年家时,他正在吃饭。
一听小宝失踪了,他直接将筷子一扔,便喊来了一大群人。
除了老弱病残,上水村青壮年男女基本都到了。
罗大兰也在人群里,她翻了个白眼,幸灾乐祸地冷笑道:“小宝会不会让人贩子给拐跑了啊?”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老天开眼了,再让那恶毒的小野种欺负他们家小胖!
“胡说什么!”杨松年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紧,厉声喝道,“咱村虽然穷,可民风纯朴,连贼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什么人贩子?”
“再说了,我们村通往外面只有一条路。村口有那么多人在玩,如果小宝被拐走,他们没有理由看不到!”
见他动怒,罗大兰吓的连忙闭嘴。
在上水村,杨松年可是有着绝对的威望,又岂是她可以得罪的起的。
经过一番慎重考虑,他命严氏带了些年轻妇人在村里寻找,而男人们则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妞爹带着在河边寻找,另一路他则亲自带领,准备去山上看看。
熊熊火光下,那座不知名的大山宛若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正张着狰狞的大嘴,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杨大叔,山上太危险了,你确定要在大晚上的上山?”看着那条崎岖的山路,一大汉心里有些发慌。
虽然那巨蟒已除,可山上到处都是悬崖峭壁,一脚踏空,小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杨松年目光炯炯,一脸严肃地说:“怕的话你可以不去,可我必须得去。只要是上水村的村民有难,我责无旁贷。”
话是如此,可其他人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
如果自家人有事,他们自然希望杨松年出手相助。
问题是现在出事的又不是他们的家人,他们凭什么为一个不相干的小拖油瓶犯险啊。
况且,他们和沈家夫妇又没什么交情。
看到众人眼底的迟疑,沈长歌立刻说:“谁能找到小宝,我给五十两银子!”
这话一出,现场沸腾起来了。
五十两银子啊,就连村里最殷实的里正家,他们家也掏不出五十两银子!
只不过,这祸害能有这么多钱吗?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沈长歌取出一张银票:“这是张五十两的银票。我把它交给杨大叔,谁能带回小宝,就去杨大叔那里领钱!”
话音未落,她便将银票交给杨松年。
杨松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看这女人真的有五十两银子,众人连想都没有想,连忙加快脚步往山上走。
这可是五十两银子啊!
五十两,都够娶好几个媳妇的了。
谢逸辰看了,便寻了条棍子做拐杖,也准备上山。
“阿辰啊,你和长歌就别上去了。”看着他那条不便的腿,杨松年想了想,说,“你和长歌把城隍庙一带搜一下。这一带有好几口枯井,你们找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谢逸辰腿不好,沈长歌又怀有身孕。
身为里正,这种时候他又怎么能让他们俩上山呢?
他的这点小心思,谢逸辰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杨松年的话倒提醒了他。
或许,他应该留意一下那几口枯井。
小宝被拐的可能性不大,平时又最讨厌上山,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在村子附近出了事。
杨松年等上山后,他便和沈长歌兵分两路,对城隍庙附近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突然,一缕阴风吹过,将沈长歌手里的火把吹灭。
这时,她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站在前面,嘴里叼着的烟斗忽明忽灭。
该死的小鸡仔,怪不得大晚上的不回家,原来在这儿吸烟呢!
“臭小子,快跟我回家!”沈长歌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直接拍在那小鸡仔的肩膀上,“以后你再敢吸烟,看我不告诉你爹!”
手指触碰处,却一片坚硬冰凉。
借着朦胧的月光,沈长歌定晴一看,发现竟是块冰冷的墓碑!
刚才看到的火星,应该就是鬼火!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呜咽声。
沈长歌吓的胆战心惊,只觉得骇人的寒意如吐着猩红芯子的毒蛇般从脚踝处升起,将她死死缠绕着。
“谢逸辰!”她尖叫一声,转身便往回跑,“你在哪儿?”
她怕,她需要他!
她拼命的往前奔跑着,可那抹诡异的哭泣声却越来越清晰,久久在耳畔萦绕着。
突然,一抹黑影从茅草屋前掠过。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这茅草屋是何大夫的住处,说不定是他回来了。
沈长歌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户,只见一个又瘦又小的黑影正蜷缩在墙角,宛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狗。
她下意识的伸长脖子,刚想把那黑影看清楚,却一不小心撞到了窗户。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落地声,那破烂的窗户便化为一地碎屑。www.xiumb.com
那黑影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一双圆圆的眸子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一看到那双眼睛,沈长歌又惊又喜。
她一脚将门踹开,阴凉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迅速从四处掠过。
小小的茅草屋里空荡荡的,除了那黑影,再无他人。
“你怎么在这儿?”沈长歌一把将他拽到身边,连忙问。
没错,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整整一下午的小宝!
小宝只是死死地盯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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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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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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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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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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