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得做个好后娘了。
管他吃,管他穿,其余事一概不管,那绝对比现在轻松多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谢逸辰阴着脸,眉眼间皆是不悦的神色。
小宝偷偷看了沈长歌一眼,这才垂下了小小的脑袋。
他用小手揉了揉眼睛,支支吾吾地说:“爹和娘要生小妹妹了,我觉得你们不再喜欢我了,所以我还是离开的比较好。”
“谁说我们不喜欢你了?”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你娘怀孕后,她对你的关心少过半分吗?”
原来,这小鸡仔竟是在怕这个。
不过他和那女人如果真有了亲生骨肉,她还会像现在这样疼小宝吗?
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想笑。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想到和那女人生孩子。
小宝听了,哭的越发伤心了起来:“喜欢的话,你们为什么要送我出去读书?”
读书很辛苦的。
每天早出晚归,中午还得在私塾吃饭。
如果喜欢,他们舍得把他送那么远吗,舍得一整天都看不到他吗?
听了这话,沈长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做梦都没想到,小宝离家出走竟然是因为这个!
对于这个答案,谢逸辰也有些意外。
他苦笑几声,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你知道送你去读书,一年得花多少吗?这么和你说吧,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都不够你的花销。”
“如果不喜欢你,你娘又何必那么辛苦赚钱供你读书呢?”
“还有今天晚上,为了找你,你娘可是花了整整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小宝不知道五十两有多少,但却知道能买两个半石翠花。
为了他,娘竟花了这么多钱!
听了这话,他“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娘,是我错了!”他拉着沈长歌的手,哭着说,“你那么疼我,而我却在怀疑你。我好坏,是我害了小妹妹!”
“娘,你打我吧!”
见他哭的这么伤心,沈长歌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她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知道错了就好。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读,那就算了。”
他才四岁,读书好像是早了一点。
“不,我去!”小宝流着泪,举着小手对天发誓,“我不但要读书,我还要考状元,将来给娘挣个诰命,让娘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如果以后我敢对娘不好,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他发这毒誓,沈长歌有些慌了。
“傻孩子,什么死不死的!”她连忙将他拥在怀里,安慰道,“娘也不指望跟你享福,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时间不早了,你快冲个澡去,让你爹陪你睡觉。”
“不!”小宝摇摇小脑袋,目光无比坚定,“从今天开始我要自己睡,让爹陪你!”
娘刚“流产”,身边得有个人照顾。
他是大孩子了,他不能一直粘着爹,他要娘和爹天天在一起“打架”,再快点生个小妹妹出来。
“也好。”谢逸辰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走,爹这就给你烧水冲洗一下。”
他帮小宝冲好澡,哄睡之后,这才回到了里屋。
“他睡了?”沈长歌问。
谢逸辰点点头。
借着昏黄的煤油灯光芒,沈长歌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
这男人体态偏瘦,身材颀长,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有力气的。
“娘子,你在看什么?”见她目光一直粘在身上,谢逸辰笑着问。
沈长歌不动声色地说:“我是在好奇,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短暂的错愕之后,谢逸辰终于回过神来。
他温柔地看着她,唇畔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娘子,我只是残疾而已,不代表我没力气的。”
“在回春风镇之前,我就在县上的码头干装卸。谢家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时我存钱盖的。”
遗憾的是,他用血汗钱盖的房子,最后却落到了恶人之手。
“要不要我帮你抢回来?”沈长歌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问。
“不必了。”谢逸辰笑着说,“抢回来又怎么样呢?就算把谢铁牛一家赶走,可谢严氏却可以在那儿住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亲奶奶。如果要和她住一起,我宁不要那房子。”
看到他眼底的无奈,沈长歌心里有些酸酸的。
“别想太多,快睡吧。”谢逸辰替她盖好被子,一副极为贤惠的模样。
风水轮流转。
以前沈长歌打地铺照顾这白衣美男,如今却变成了他睡地上了。
当然,她不用他的照顾。
“你睡地上行吗?”沈长歌往地上看了一眼。
地面又冷又硬又潮湿,就这白衣美男的小身子骨,他能顶的住吗?
谢逸辰从柜子里拿出床破旧的被子,一脸坏笑向她看去:“娘子是想让我上炕吗?”
“滚!”沈长歌脸一红,直接翻了个身。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谢逸辰便早早起床做饭,而小宝也起来抱柴烧火。
饭刚做好,谢严氏突然带着儿媳王氏登门。
“有事吗?”看到这婆媳俩,谢逸辰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谢严氏一改平时的嚣张模样,笑道:“听说长歌小产了,我和你大伯母便带了点鸡蛋过来看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举了下手里的篮子。
破旧的篮子里,装着十几个鸡蛋。
那些鸡蛋并不新鲜,一看就知道有段时间了。
“我家有很多鸡蛋呢。”小宝板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你们还是拿走吧。”
一看到这小鸡仔,谢严氏眼睛一红,挥手便向他打去。
谢逸辰目光一紧,一把将小宝给拽到身后。
“阿辰,你别拦着!”谢严氏假惺惺地骂道,“如果不是这小野种的话,你和长歌的孩子会出事吗?”
沈长歌里屋听了,不禁有些想笑。
这老太太刚知道她怀孕时,骂的那可叫一个难听。
如今突然登门送鸡蛋,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奶奶,你安静点。”谢逸辰往里屋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家娘子还没起床呢。”
一听沈长歌还没起床,王氏不禁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她可是天还没亮便得起来洗衣做饭,再看看那大祸害,太阳都这么高了竟然还不起床。琇書網
同是女人,那祸害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她暗黄的眸子滴溜溜一转,一脸恶毒地说:“就算是小产,也不能一直躺在炕上的。想当初我生完大龙他们几个,才三天就可以下炕推磨了呢。”
“一直躺着,就算是没病也会躺出病来的!”
谢逸辰并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家娘子身子娇弱,得多休息段时间的。”
“对,多休息几天也没坏处。”谢严氏恶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皮糙肉厚啊?”
王氏一听,气的差点没吐血。
她怎么就皮糙肉厚了?
想当初,她可是嫩的和花骨朵似的,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
再看看那大祸害,肥的跟头野猪似的,哪里就成了弱不禁风的小白花了呢?
“奶奶,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等我家娘子醒了我再告诉她也不迟。”谢逸辰懒得和她们浪费口舌,便直接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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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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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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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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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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