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侍卫吓得仓皇而跑,看着他们离开,心里面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盘子又丢了过来。
这个东西大,不躲不行了,莫瑾一闪身,那盘在砸在他身后的龙椅靠背上,发出“咣当”的声音。
曦儿面前,是趴在地上的奴才若干。而这些奴才手里面端着的,全都成了她发泄的工具。
她一个个拾起来,丢向莫瑾。可没有一个丢的中,恼了,索性拿御书房中的摆设丢向莫瑾。
什么瓶子、盆栽、玉盒、琥珀,甚至是桌椅板凳,一通的“乒乒乓乓”。一边丢东西,一边还哭着,怒斥着莫瑾。
“你这个骗子,当初不是说好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嘛?如今又要娶多少,你倒是逍遥了。可我怎么办?如果你不能始终如一,当初为什么还要哄骗我?
骗我放弃了一切跟着你,骗我生了好些个孩子。你这个无耻的骗子、淫贼、流氓、小偷!我要跟你离婚,坚决跟你离婚!”
哭得凄凄惨惨,可手劲却越来越大。莫瑾也有些生气了,这样子闹,成何体统?他忍无可忍,瞬间飘到曦儿的面前,挥起手就要掴她。琇書網
曦儿那双含泪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他,莫瑾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没有落下。
“啪”的一声,就在莫瑾晃神的时候,曦儿的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上,随后又对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喊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
说罢,捂着脸,哭着跑了。
哭声渐远,御书房中终于恢复了以往的萧肃。可却是一片狼藉了。
莫瑾的脸上、身上全都是汗,因为挨了那个耳光,整个人却变成了冰雕,在这三伏天里放射出寒意。
一屋子的奴才吓得跪在地上,陈公公更是颤抖了声音说道:“陛下,刚刚发生的,奴才们全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曦妃娘娘从不曾来过御书房,奴才们谁都没有见过她……”
皎月,挂在柳梢头。曦儿坐在冰凉的石椅上,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舒适。天热,浑身腻腻的感觉,就像他的大手扶上了她的身子。胸口因为剧烈呼吸而起伏不定,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莫瑾的秉性,那样的骄傲。可刚刚,不但对着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喊叫丢东西,而且还打了他一个耳光。他现在,一定气疯了吧。
曦儿轻叹一口气,撅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月色。因为太明亮了,众星变得暗淡无光。
现在的莫瑾,到达了人生的顶峰,就像这月亮光辉璀璨。可他身边的人,比如她,就变成了星星,丝毫不起眼。
不该打他,可她真得好难过。心里面就像被谁拿了小刀,一刀一刀地割了皮肉。
虫鸣,瞬间停止。曦儿没有回头,可却知道莫瑾来了。
他会不会愤怒,会不会狠狠揍她一顿?
紧张不安,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可这样许久,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各色虫子又开始了欢快的叫嚷,在这静寂的夜中不叫人安生。难道是她的错觉?曦儿捂着胸口,慢慢转过身。
莫瑾迎着月色,将他那对好看得不得了的眸子突显的更加不真实。依旧还是御书房中的打扮,额上的汗流至鬓角,一路蜿蜒。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可如水的月光却将他的眸子添了些温柔。
曦儿含泪看着他,便转过身,低垂了眼帘。泪水,就流了下来。
“如果你真要娶后纳妃,我马上就走。省得见到你,又丢东西,让你这个当皇帝的没有面子。”
身后没有一丝的动静,若不是刚才回头看到了他,真得会以为是在对着月亮说话。
“我知道这个不怨你,都是该死的规矩害的。你毕竟也是世俗一人,又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我走,不哭不闹不上吊,保证走得安安静静。”
还是没有声音,只有虫儿叫人心烦的咕嘟。
“我走了,也会祝福你。不在妃子中沉默,就在妃子中变态!你就过你的欢快日子,好好尝尝帝王可以有的色之特权吧!”
这最后都开始诅咒了,可男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叫人憋闷,心里面未熄的火苗瞬间变成了熊熊烈焰。
曦儿一下子站起来,转过身双手叉腰,喝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是哑巴吗?”
眉头微皱,莫瑾突然上前一步,曦儿吓得往后缩了一下,可还是被他抱在了怀中。紧紧抱着,可以感受到他温存的呼吸,从头顶传来,温暖的,湿湿的。
“再说一次你要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曦儿闭着眼睛,死男人,一点温柔都没有。就不会甜言蜜语几句,非要说得跟黑帮追债一样。
她哽咽了,喉头发出的声音低哑,好像是堵了多少的委屈一般。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你当了个好皇帝,霸道极了。可为什么只延续了这一些的本性,以前嗜血南王不容半分疑虑的冷酷哪里去了?”
一阵轻叹,莫瑾将她抱在怀中,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曦儿挽着他的脖子,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莫瑾皱眉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也并不做什么。
过了一阵子,曦儿哭得爽了,便埋首在他怀中,将那件可怜银白色绣龙袍子当成了手帕,一阵地擦着鼻涕眼泪。
“今天早朝,那些老头子要你娶媳妇,你是不是默许了?”
“沉默,不代表默许吧?”
“你听说过默不许吗?废话一样,沉默不就是默许嘛!”
曦儿气得脸瞬间变得通红,仿佛黑夜中发起的一道奇异云霞。莫瑾挑眉,说道:“只是被他们说得烦了,懒得搭理罢了。”
曦儿坐直了,撅着嘴瞪着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只要一个眼神斜过去,便是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一片。怎么现在,反倒忍让起来了?”
莫瑾摸着她的脸,因为刚刚哭过,脸上冰凉湿滑。就好像这月色,仿佛绝了温度。
“南王,不过一个臣子。冷酷无情,固执己见。谁敢挡我,我必杀之。顶多被说成嗜血如命,刚愎自用。
可现在当了皇帝,群臣以国家社稷礼法相谏,我可不耐烦,可以发脾气,可以叫他们滚得远远的,但我却不能不准他们说话。这个样子,我便成了暴君。言官不敢言,朝堂人人自危,江山社稷如何昌盛?”
曦儿垂着眼帘,知道他说得很对,可心里面太难受了。嘟嘟着嘴,不讲道理地说道:“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政客。谁管你的帝王之道,我只要我的丈夫。”
莫瑾摩挲着她的脸,她便厌恶地别过去。莫瑾便抬起头,望着那一轮月色。见他不说话,曦儿反而心里面更慌了。她又转过头,看着他迷离的一双眼,伸出手扯了扯他的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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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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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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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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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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