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处于极度的精神紧绷中,比阮延深这个病人的状态更为糟糕。
尤其是当第三日,阮延深陷入昏迷,沉睡不醒时,她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傍晚。
白然二话不说,就要下床,去找阮延深,是温少卿来的及时,才阻止了她的作死行为。xǐυmь.℃òm
“你没有看见你在打吊瓶吗?”温少卿皱着眉训斥,“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等阮总好了,你就要倒下?”
白然眼神固执,哪怕被温少卿按住,不能动,却还是拼命的挣扎,“我要去见他。”
见不到他,她难以安心。
“你去见阮总有什么用?你能帮上什么忙?你不过只是在一旁添乱!”温少卿语气不善,带着几分恼火。
这段时日,白然在一旁低靡影响了不少人,无论是护士,还是他这个主治医生,都被她影响的不自信起来。
以至于夜半时分,温少卿总是在自我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治好阮延深?最开始的那些磅礴自信,全都被白然打击的无影无踪。
因此,此刻看待白然的眼神异常严厉。
“我……什么也没有做呀。”白然被温少卿的态度吓到,她所有的挣扎陡然停止,水眸中氤氲着一层雾气,似是有泪水随时可能落下。
她忍不住回忆起这段时间所做的一举一动,她真的很怕给人添乱。
或许是因为从小身处的环境所致,温少卿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稳准狠的戳穿她心脏最为柔软的地方。
她小声开口,“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会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不再给你们添乱。”
见状,温少卿不由得心软。
刚要开口安抚两句,护士冲了进来,说阮延深那里有情况,让他快点过去看看。
白然闻言,立刻站起身,动作之大,直接让打在手上的针头戳破血管,滚滚的鲜血蜿蜒而出。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想要随着温少卿的步伐去见阮延深。
可在最后一刻,还是硬生生的控制住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能去,不能给人添乱,他们在救阮先生,要相信他们。”白然一声一声的喃呢,想要以此来说服自己,但真的好难。
泪水不知何时再次落下,她捂着嘴,小声的呜咽。
时间便在这当中一点一滴流逝,白然手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只留下一片血痂。
阮延深是在两日后醒来,白然在当天与他见了一面后,便躲在房间里。
搞得阮延深都心生怀疑,拉着温少卿问:“然然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之前明明很粘着他,如今……看上去,怎么好像是在躲着他?
温少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要他怎么说?
明明只是随口一言,谁知道白然竟然如此玻璃心。
而就在他内心腹诽的时候,已经猜测到几分的阮延深陡然微眯起眼,“你对然然说了什么?”
两人相识多年,相互间也是有所了解。
温少卿见无法隐瞒,索性直言,“她态度低靡,很影响我士气,我说了她几句,埋怨她给人添麻烦,谁知道她如此玻璃心。”
语气中是明显的不满。
阮延深微眯起眼,很是不悦,“谁让你说她的?”
温少卿反驳,“她那样影响的是我的心态,我作为你的主治应声,如果因为心态原因,发挥失常,让你命丧黄泉,算谁的?”
“算我的。”阮延深说,声音不容置喙。
对于白然,他一向宠爱,连句重话都不敢说,被温少卿如此指责,让他很是不悦。
微皱着眉,阮延深护短道:“命是我的,如果有任何问题,我自己来承担。然然很好,不需要外人来替我指责。”
温少卿气的脸都红了,他恶狠狠的说:“行,你们郎情妾意,就我一个坏人,行吗?”
说完,转身离开。
爱咋咋地,反正死的又不是他。
阮延深躺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慢悠悠的说:“让然然来见我。”
温少卿气的一个倒仰,他还是这么色令君昏!
心下气恼,却还是如了阮延深的愿,找来白然。
“然然。”阮延深冲她扬起笑。
白然却紧守着距离,不敢靠近阮延深半分,怕一旦太近,会把她身上的抑郁之气,传导给阮延深。
“过来。”阮延深说,语气微微严肃。
白然轻轻舔舐了一下唇瓣,眼中划过一抹明显的纠结,要过去吗?
“过来,我不想说第三遍。”阮延深再次发号施令。
白然一向是极其听阮延深的话,所以此刻哪怕再纠结,还是一点点的靠近他。
“阮先生……”她轻轻喃呢。
这副委屈的模样让阮延深对温少卿更为不满,他微皱着眉,把人抱到怀中,轻吻她的额头,“然然乖,你没有给我添麻烦,如果没有然然在身边,我甚至不会来做这次治疗。”
“然然才是我想要康复的全部动力,如果你不来看我,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坚持下去了。”
他声音不大,却让白然连日来煎熬的内心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抱着他,低低的哭泣。
阮延深轻轻拍打她的脊背,“然然,你是我的珍宝,是我为之一生都要宠爱的人。以后不要再听其他人的胡言乱语了。”
白然重重的点头,许久,才止住泪水。
她看向阮延深,勉力露出一抹笑,“阮先生,要加油呀,等治好了病,我们还要继续出去玩。我有好多地方都没有去过,想要阮先生陪着一起。”
阮延深食指微曲,轻轻刮过她的鼻子,宠溺的开口,“好,都听你的。”
两人就此说定,以小指为誓,拉了一个幼稚的勾,谁违背了诺言,就是小狗。
白然的笑容里方才多了几分真心。
她是无比期待阮延深病好的那一日。
如此,过了整整一个月,才从温少卿的口中得到好消息。
他说:“你身体各项指标已经趋于稳定,情绪浮动不像以往那般大。这次的治疗很成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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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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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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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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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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