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之激动,让人不自觉的会心生动容。
但温少卿秉承着对患者负责的心,还是残忍的表示,“我不确定,这个要看后续的观察,说不准还需要第三轮的治疗。”
阮延深的病是顽疾,想要根治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诡异到绝无仅有的病症,每一步治疗都需要靠温少卿小心翼翼的摸索,以至于哪怕到了目前这种地步,他也无法确定病情会朝哪一方向奔腾而去。
因此,完全无法给出专业的判断。
白然明媚璀璨的眉眼不由再次被阴霾覆盖,她低着头,唇瓣紧抿,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能晕厥。
“我以为这是最后一次治疗……”她轻声喃呢,以为即将触碰到希望,却不想只是踏入更黑的深渊。
那种拼尽全力,却永远都找不到出口的感觉令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哪怕她勉励想要露出笑容,都没有任何用处。
阮延深不得不同她招了招手,“然然,过来。”
白然乖巧的走过去,眼尾却噙着一泡泪。她舌尖轻舔唇瓣,小小声的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在这个本该开心的时刻露出如此让人扫兴的情绪。
阮延深听懂了,却更为无奈。
他说:“我没有怪你。”
白然睫毛轻颤,她知道,却也正因为如此内心的自责更为浓重。她控制不住负面情绪的翻滚交汇,控制不住理智被蚕食干净后,想要哭泣的冲动。
连日来的精神紧绷已经让她到达了极限,在得知阮延深暂时无事后,她全身上下包裹的坚硬铠甲终于出现了裂纹。她不想再坚强,想要让阮延深抱抱,以及安慰。
“我好怕,阮先生,我真的好怕。”白然趴到阮延深怀中,身子不可避免地微微颤抖。
阮延深心疼极了,他指尖轻轻抚摸过她的秀发,“别怕,我在的。”
“不会有事的,少卿医术很好,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他嗓音温润,尽可能的安抚白然脆弱的情绪。
却没有任何用处。
白然只是抱着他,将头小心的埋在他的怀中,任凭悲伤紧紧包裹。她其实不想在他面前展露出如此软弱的姿态,可那种源自于骨子里的怯懦,令她只要稍稍想起阮延深可能还需要进行的第三次治疗,便会将刚刚搭建好的心理防线再次击垮。
她只能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获取一抹真实。
阮延深除了重重的叹息,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白然低落的心情。言语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匮乏,连一句有用的言辞都无法说出。
他只能这么静静的抱着白然,给予她一丝丝的慰籍。
与之同时,夏初嫣正处于实验室中。
她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台前摆弄各种瓶瓶罐罐,她努力的调配各种试剂,以求研制出更好的药物打动阮延深的心。
至始至终,她都不愿意相信阮延深对白然的心,她固执的认为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所给予的利益还没有完全打动阮延深。wWW.ΧìǔΜЬ.CǒΜ
只要……只要她能研制出更好的药剂,控制住阮延深的病情,他一定会接受她的。
怀揣着这种近乎偏执的想法,夏初嫣在实验室里忙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时,手机突兀的响起。
铃声悦耳,落在夏初嫣耳中,却令她近乎烦躁的皱起眉。她本来不想接,可目光触碰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又改变了主意。
她接通,没有寒暄,简单而直接的直奔主题,“什么事?”
那边的人声音压得极低,迫使夏初嫣不得不开放扩音,又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才能听清她说的话。
“阮总的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夏初嫣瞪大眼,这怎么可能?
可哪怕千百个不愿意相信,却也知道电话另一端的人不会无故放矢。她这么说,温少卿必然是找到了正确的治疗之路,那她的研究还有任何用处吗?
夏初嫣死死地攥着拳,拼命的遏制情绪,“怎么回事?你详细和我说说。”
那边却没了声音。
沉默蔓延,夏初嫣咬牙切齿的询问:“你这次又要多少钱?”
这人是温少卿家中的佣人,她当初去他那里工作时,想方设法才买通,负责帮她监督温少卿的成果,以及阮延深的身体状况。
两人刚开始的合作还是比较愉快,可随着时间的挪移,佣人的心思越发活络,她一次次狮子大开口,像是捏准了她的软肋,逼迫她不得不大出血。
以至于有的时候气急了,夏初嫣都想要跑到温少卿那里告发她。
正想着,佣人的声音终于响起,“十万。”
毫无意外,又是一笔大数目。
夏初嫣脸都要被气绿了,“八万。”
“十二万。”佣人坐地起价。
她丝毫不担心夏初嫣会反悔,开起价来毫不口软,一次比一次价高,像是在试探夏初嫣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夏初嫣却因为心急如焚,数次跌落在佣人编织的陷阱中。
最后的成交价,比最开始的价格多了整整六万。
夏初嫣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早知道就不讲价了。
可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她只能独自吞了这颗苦果,听着佣人提及与阮延深有关的消息。
听完后,整张脸都白的吓人。
“消息准确吗?”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佣人已经拿到钱,整整十二万巨款,让她对夏初嫣的态度相当热情,因此,自然没有因为她这种态度而心生厌烦,笑眯眯的表示,“当然准确,要是假的,我怎么敢告诉你?毕竟,我们以后还要长远合作呢。”
最后的几个字,尾音拖得极长,带着满满的贪婪。
夏初嫣脸色当即一僵,二话不说,挂断电话,她一点也不想再听到佣人的声音。她就像只乌鸦,给她带来不好的消息,又狠狠地坑了她一笔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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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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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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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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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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