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怎么过来了?”

  顿时,玉簪的面色一般,威仪间浅浅笑意,带着关心的语气,“最近政务可还繁累?”

  翟睿霖阔步上前,走到门口,俊脸一沉,呵斥一声,“放肆!”

  这简单的两个字,叫玉簪一噎。琇書蛧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如此对皇后?!你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翟睿霖抬脚便毫不犹豫地踹上了那押着的两个公公身上。

  同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苏奚鸢。

  这知道的,是明白皇上在骂那对皇后不敬的奴才,可若是多点心思的,会觉得皇上许是在指桑骂槐,说的是太后。

  玲珑心思的玉簪,如何不会想到这一层。

  所以立马脸色难看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凝固住了。

  “娘娘,您没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夜子连忙上前扶住苏奚鸢,关心道。

  有了小夜子帮扶,奚鸢借着他的力道缓缓起身,站稳。

  同时挣开了翟睿霖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嗓音极淡,叫人听不太出情绪。

  难受手上一空,倏地拧眉。

  不过眼下这么多人,也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抬脚跨进门槛,环视了一眼殿内,“太后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

  她在做什么,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可饶是不满,玉簪还是强忍下所有的情绪,扯了扯唇角,“这个啊,哀家瞧着皇上日理万机,这后宫一直以来,后位空悬,也没个掌事的。如今迎娶了新后,听闻昨个儿教了静妃规矩,哀家想着,这还终于有个管事的了。不成想啊……”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落在了苏奚鸢身上,倏地一凛,“看来还是哀家想多了。哪里是个会管事的,简直是个没规没矩的!”

  “大婚第二日,不来与哀家见礼请安。今晨也不见有过来慈云宫问安的意思,哀家遣人召见,她倒好,召而不见!哀家亲自摆驾到这夜合宫,竟然连行礼都不会!”

  玉簪说得十分的激动,宛如一个老母亲瞧着没规矩的儿媳妇为自己儿子着急一般,“皇上啊!哀家再不替你好好管教管教这不知礼数的皇后,如何放心将这后宫交给她?若她做不好这个母仪天下,皇上又如何安心地忙于朝堂政事?”

  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后,自然是随便捡两句话,就能够引申事情的严重性。

  这叫言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太后。”翟睿霖微微敛神,神情缓和,状似侧头看了苏奚鸢一眼,随机道:“这皇后,刚入宫,还不曾了解宫中的规矩,冒犯了您,还望您宽厚慈爱不予计较。你也知道的,她先前,一直在边关军营,这军营规矩,与宫中规矩又截然不同。”

  “您就看在她这些年保卫大祁,为我大祁立下功劳的份儿上,别与她计较这些小问题了。千军万马她都管得下来,朕相信,不过一个后宫,她自然有她的法子的。”翟睿霖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看向苏奚鸢,深深地凝视着,“所谓殊途同归嘛,规矩是人定的,若是有更好的,只要不违背祖制,稍作调整也无妨。”

  那凝视的眼神,太过深情。

  瞧得这殿内的宫女都忍不住心中一颤,想着这皇上对皇后还真是盛宠啊!

  这夜合宫当值的宫人们,原本还觉得皇后冷冷淡淡的,也太过傲气,怕是惹怒皇上,会叫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不成想,皇上如此重看皇后,就是这般了,也是纵容宠溺的。

  想来,他们以后在夜合宫里,不会没有好日子过的。

  翟睿霖毫不掩饰的维护之意,叫玉簪面色一僵。

  “既然皇上来了,又有自己的打算,那哀家就不在这里多说什么了。”说着,玉簪便站起了身来,手往旁边一伸,慈昕上前扶住玉簪。

  在与翟睿霖擦肩而过的时候,玉簪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没有看翟睿霖,而是瞥向了一侧的苏奚鸢,“只不过皇上,你既然是一国之君,自然懂得雨露均沾的道理,哀家知道皇后的本事,也明白你有几分重视,但也应该知道,厚此薄彼可不是长久之道。”

  玉簪这话,是对翟睿霖说的,也是对苏奚鸢说的。

  翟睿霖如今宠着她,纵容她,又如何。

  帝王之道,向来就是雨露均沾,注定翟睿霖不会只有苏奚鸢一个女人。

  如今她被翟睿霖捧在手心,不过是因着有几分本事才重视,待他日,没有了本事,没有了价值,看看她还有几分重要的。

  言罢,玉簪抬脚,径直离开了夜合宫。

  离开前,慈昕面朝翟睿霖,轻轻地低了低头,以做行礼告退。

  待玉簪的人都离开之后,小夜子才敢扶着苏奚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要去请太医,被奚鸢阻止了。

  小夜子来这夜合宫才没多久,也差不多明白她的性子,便立马吩咐人去准备熟鸡蛋,还有热茶,“娘娘,您还有哪里不适的?”

  “没,你先退下吧。”奚鸢看向立在一侧的翟睿霖,却没有开口说话。

  翟睿霖站在大殿之内,凝视着苏奚鸢,语气沉凝,“你就没有什么和朕说的?”

  见状,小夜子特别有眼力见地赶紧退下了。

  殿内就只有两个人,奚鸢淡淡地抬眸,眸光清淡,神色也清淡,“皇上是想我说什么?”

  “若不是小夜子来朝勤殿,你是不是就打算不管玉簪她如何待你,你都忍着?就是……”语气突然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就是她弄死你,你就这样罢了!”

  闻言,奚鸢的眸色微闪?

  弄死她?

  呵……

  玉簪不会那么傻的。

  不过,既然躲不过,不能将她弄死,那么她以后,总会将她弄死的!

  见奚鸢不说话,面对她的沉默,翟睿霖有些无奈挫败,“父皇还在的时候,你在宫里遇见玉簪,都知道叫人来东宫找朕救你。找不到朕,你那婢女就是朝勤殿闯进去找父皇都去过,小时候,你就知道如何保全自己,如今倒是忘了如何做了?”

  她不是忘了。

  而是不愿意再去找他,不愿意寻求他的庇护罢了。

  奚鸢的绛唇轻轻扯动,有些发干的嘴唇动了动,“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你还想我做什么?”

  相比男人的情绪起伏,奚鸢一直淡淡的,淡得仿佛那平静的湖面,清风也吹不起半点的涟漪。

  正是这样鲜明的对比,才叫男人心头的情绪更加涌动。

  “朕什么时候……”

  “难道皇上在要娶我之前,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么?苏家与玉家向来就不对付,如今我回来,砍断玉簪所有的臂膀,让安乐侯府化为乌有。”

  “不管是玉玲珑,还是玉簪,都容不得我。而我,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在同一个宫里,你觉得我们会和乐融融地欢声笑语么?”

  “不,在玉家和苏家,我与她们之间,只存在你死我活,这一种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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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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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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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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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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