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鸢等人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安乐侯的小世子玉成风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常山的鼻子大骂。
有旁边的人见上前扯了扯那玉成风的,小声地劝说,“算了,他们有刀,我们打不过。何况他们也是真守边关的将士,这样说……不太好……吧?”
刚才常山骄傲地说着是他们镇守的边关,那股劲儿可自豪了。
这里的人,虽然瞧不上他们这些莽夫,但人保家卫国,让国家安定,他们能够这般快活,还是分得清好歹的。
“有什么不好的,不过一介莽夫罢了!”玉成风满脸的鄙夷不屑,冷哼一声,“保我大祁安定的是皇上,与他一莽夫有何干系?若不是皇上英明,识人派兵,与他机会,他何德何能成为官为将,来墨都长见识!”
这话一出,常山立马就炸了。
就是方才一直拉着常山的广寒,也脸色猛地寒了下来,松开了拉着常山的手。
没有了广寒的束缚,刚刚才放回刀鞘的大刀,又“唰”地一下拔了出来。
还不等玉成风反应过来,就只感觉跟前一道凌厉的风刮脸而过。
随即是“刺啦”一声丝帛而破。
常山手握着大刀,架在那小世子的脖子上,寒风吹动着他胸膛衣袍处刚刚被划拉的破口。wWW.ΧìǔΜЬ.CǒΜ
一张狰狞的脸上尽是狠意,“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说一遍!信不信老子一刀了你脑袋!”
他们在边关,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冲锋陷阵,浴血奋战;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保得这群人在这安乐窝里逍遥!
他们拿着命换来的安宁,却在这人眼里这般不堪又不值一提!
玉成风今年才十五,还未及冠。不过因着是安乐侯的老来子,又是当今太后唯一的侄子,可以说是在这墨都里横着走都不见得有人敢出声大气儿的。
他哪里受过这个场面,吓得他脸色白中带青,却倔强地绷着脸,“你……你敢?”
“你知道我是谁吗?太后可是我亲姑姑!我阿姐是皇上最宠爱的娘娘!你要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太后姑姑和阿姐定会叫人将你碎尸万段的!”
这玉成风不说还好,一说更像是一把火,完全点燃了常山这串炮仗。
“你他娘的,就是把皇上叫来,老子今儿也照削不误!”
说话间,常山就举起了那大刀,朝着玉成风落下,寒光闪过在场人的眼,也冷得众人心头一震。
见常山来真的,玉成风立马傻了,整个人一哆嗦,一下子就瘫软在地。
“常山!”
赶过来的苍梧眼疾手快地抽刀一把截住常山的刀,“钲”的一声,落在众人耳里,震得心头紧绷的弦也跟着断了一般!
苍梧一把将常山搙到一旁,然后伸手去拉玉成风,“小世子没事吧?是我管教不严,让世子受惊了,我代他向你赔罪!”
谁知玉成风毫不领情,打开苍梧的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从地上爬起来在小厮的搀扶下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叫嚣到:“你们给本世子等着!”
回到将军府后,苍梧左思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这安乐侯府哪是他们这种没有任何势力背景的,能得罪的起的。
与其等着那方安乐侯带着他宝贝儿子来算账,还是自觉的负荆请罪的好。
所以将常山五花大绑,带着去了安乐侯府赔罪。
广寒没有去,他就和奚鸢留在将军府里。
“你怎么看?”奚鸢问他。
“那小子欠削!”
就是沉静如厮的广寒也受不了这气,愤愤道。
可不是么?拼了命,换回来什么?
“那你觉着苍大哥这么做错了吗?”
“没有。将军是为大局着想。”广寒知道,所以也才没有阻止,“只不过这心里头咽不下这口气。估计常山回来,要跟将军怄上十天半个月的气。”
饶是心里憋屈,广寒还是闷闷道,“但愿那小子不要太绝,能息事宁人,这事儿就算过去翻片儿。”
闻言,奚鸢扯了扯唇角,浅浅的弧度泛起冷意,“那你希望可能要落空了。”
那安乐侯府玉家的人,从来都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不把人逼上绝路就已经算给面儿了。
不然她苏家上百口人怎么送了命的……
想起当年苏家满门的血案,站在屋檐下望着将军府大门的奚鸢,负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紧成拳,指甲陷进肉里,留下深深的月牙瓣儿。
玉家。
血债血偿,一个也别想逃!
“既然没用,那你为何还支持苍大哥带着常山去赔罪?”
虽然广寒性子沉稳,但奚鸢这明知没用,还让常山去受罪,他就想不通了。
奚鸢没有解释,只是浅声道,“等着罢!”
会有用的。
果不其然到了侯府,苍梧和常山连安乐侯府的大门都没进得去。
然后苍梧按照奚鸢说的,在安乐侯府的大门,握着长鞭,狠狠地抽了常山二十鞭子,才带着常山回府的。
回了府之后,广寒看着常山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伤,赶紧去拿伤疮药来。
正准备给常山处理伤口,却被奚鸢抬手按住了动作。
她站在常山面前,一双清亮的眸子,凝视着常山,问他:“心里憋屈吗?”
常山绷着脸,看了一旁的苍梧一眼,最终还是一咬牙,“憋屈!凭什么要我去给那臭小子赔罪!没让他老子带着他来给我们磕头,给我们认错,感谢我们就已经不错了!我他娘的命都不要了,就为了他们这些玩意儿?想想都憋屈!”
“想不想出气?”
“想!”
常山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不是想吗?想得他肺都要炸了!
“想把这气撒了,听我的,别上药。”
奚鸢将那些伤疮药推开,无波无澜的眼睛如同一池深潭,在冬日里,那水面上浮着的不知道是雾气,还是寒意。
任谁看了都感觉一路冷到心里,忍不住想打颤。
“等着罢。”
“他老子会带着他来求着给你赔罪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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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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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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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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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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