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天生聪明。”邵湛笑。
“……”
“有些事吧,得凭直觉走,”邵湛说,“万一结果不一样呢。”
“不必纠结于当下该不该,要想以后要不要。”
许盛听后笑了:“好了。打两把游戏?”
“来solo。”邵湛从转椅上站起,“东西给我,拿去还。对了,要吃的么?”邵湛拎着吹风机和毛巾走了几步,忽然扭过头说。
“有什么吃的。”
“忘了,太久没来了,”邵湛想了想,“泡面啊牛肉干之类的。”
“我要两包牛肉干,”许盛伸了伸手,“算了,跟你去。”
“啪。”见到邵湛俩人走过来,网吧老板猛地将笔记本电脑关上,两眼空洞无神,嘴唇发白,身子有些颤抖,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怎……怎么了。”
“还东西,”邵湛见他这副模样,微微皱了皱眉:“看什么了?吓成这样,给我也看看呗。”
网吧老板吞了吞口水,神情犹豫:“你今晚留在我这儿过夜啊……”
“我看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邵湛挨在柜台,朝他挑了挑眉。
网吧老板瘦削的脸更加苍白无力,有些话如鲠在喉,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不忍心:“你……不知道?算了,不知道也好。雨那么大,就别回去了,我给你弄吃的去。”网吧老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许盛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下,他摆摆手,“我自己来。”说着,手抓住柜台,不停摸索,手指不小心落在电脑的某个键,电脑瞬间亮起。
“现在为您播报A市南平县新闻。”
网吧老板瞳孔猛缩,一手抢过电脑,快速按了暂停,藏在身后。这令邵湛更加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知为什么,他眼皮子直跳,心底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他收起那副吊儿郎当模样,眉头一皱,沉下声:“给我。”
网吧老板藏得越后,邵湛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一手拽住他衣领,另一只手瞬间抢过电脑,指腹轻轻敲了下暂停键。
画面继续播报,画面里大雨滂沱,雷电时不时劈下,狂风怒号不止,背景是南平汽车站售票口,一名女记者披着雨披,语速平平,照着稿子不带丝毫感情冷淡的念道:“今日我区发生一起故意杀人案,影响极其恶劣,引起市局的高度重视,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捕嫌疑人,让我们来看详情如何。”南平这个小地方,婆媳吵架谁家狗丢了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上新闻,女记者从事十几年,早已见怪不怪。
画面一转。是一名肥胖妇人,她一拍大腿,瞪大眼睛惊恐地对周围的人说道:“哎呦。你们不知当时那个场景,都是血!那男人的手直接飞到门口去,手指还紧紧握着,那死白死白的眼睛瞪得比我家鸡蛋还要大,死不瞑目!”
“造孽啊!”
周围人齐齐一抖。镜头忽然转到一间地上满是血的屋子。“这……”许盛一愣,这不是邵湛的家吗。
到底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邵湛一下子绷不住,脸色煞白煞白,死死咬住嘴唇试图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画面里,可以看到几名警察和法医,地上还躺着被白布轻轻掩住的男人。
邵湛瞳孔猛缩,但仔细一看,并不是他的父亲邵睿明,邵睿明手腕上没有疤,那死者手腕上有一道很长的旧疤。纵然知道那死的人不是邵睿明,他却不敢松一口气,紧紧绷住神经。
心里总有个可怕的猜想。
年轻警察结合法医的报告,简单向大众及镜头说明情况,语速平平,普通话并不标准,带几分南平的口音:“李某,男,二十五岁,A市南平县北口镇人,从事高利贷收债工作,由于右臂被斩,失血过多,当场不治身亡。”
“经法医鉴定,死者于晚上九点三十分至十点十分非正常死亡,经过初步调查,警方认为案件属于他杀,目前正在全力追捕嫌疑人,邵睿明。”
邵睿明三字一出来,邵湛当即腿根一软,跌倒在地。不到一秒,他迅速爬起,顾不得脸上的灰,踉踉跄跄冲出门。
“邵湛!”网吧老板冲上来,死死拉住邵湛,“你疯了吗?那么大雨没看见?那么远你怎么去?你他妈要哪吒附体踩风火轮跑回去吗!”
“邵睿明真他妈疯了!”邵湛狠狠推开网吧老板,朝他吼道:“邵睿哲,你要还有点良心,就别他妈拦我!”
他手劲儿大,竟把邵睿哲推泥坑上了。邵睿哲啐了一口泥,从衣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扔给邵湛,脸上仍然苍白无力,不见一丝血色,他无力地闭上眼:“车在车棚,自己去拿。”xǐυmь.℃òm
邵湛愣了一下,丢下一句“多谢”,就冲进车棚把摩托给开了出来,他扫了许盛一眼,“上车,别管他,死不了。”许盛犹豫看了一眼被淋湿透了的瘦弱青年,他瘦骨嶙峋,一副会行走的骨架子,颧骨深深凸出,下巴比锥子还尖,此时此刻被暴雨淋打,便显得更加枯瘦如柴,好似一阵风就能就他刮跑。
邵睿明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许盛这才跨上摩托,他也不知哪来的自信那么肯定邵湛会开摩托。
邵湛往后看了一眼,拧着眉,扭动把手,一踩油门,黑色摩托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排出灰色的滚滚尾烟,又是一扭,车轮飞快地转动,瞬间飙出几米远。
许盛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吓个半死,紧紧搂住邵湛精瘦的腰,说什么也不放开。他惊魂未定的扭过头看,发现邵睿哲勉勉强强站了起来,用他此生最大的力气喊道:“你管不了他就别管,他就是个死疯子!”
这一喊果真用了他全身的力气,风一吹,他又重新摔回泥坑里去了。
许盛:“……”
邵湛开摩托完全是飙的,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才好。两人都没有披雨披,风和雨一齐拍脸上,像被人狠狠狂扇无数个巴掌,火辣辣的疼。
许盛想问些什么,也出不了口,他真的要吐了。他狠狠掐了一下邵湛的腰:“你他妈给我慢点。”
邵湛理智回笼,轻轻松了松手,“抱歉。”
“什么?”许盛听不清他说什么,大喊一声:“风太大我听不见。”
邵湛:“……”
“操,疼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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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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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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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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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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