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她头昏昏沉沉的疼。
明媚的阳光,日日如旧。
昨晚陈远泽说他中毒快死了,她不知道是在胡言乱语还是真的,现在也没办法问别人。
她担忧的双手合十,祈祷神佛能听到见。
小月担心的站在桌边,桌上的早膳和午膳动都没有动,殿下瞧着也消瘦了许多。
知她心里烦闷,小月默默的作陪。
一日日以泪洗面,陈娇娇心里愈发不安,一点消息也没有。
心里压了几座巨石,母亲,他,还有陈远泽。
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外头这几日的监视似乎松懈了些,陈娇娇拍了拍身边快睡着的小月,“他们什么时候会换班?”
小月揉着惺忪的睡眼,“奴婢也不知,送完晚膳似乎会换一班,殿下为什么这么问?”
陈娇娇点了点头,看到外面有人端着菜走过来了。
“我要出去。”
门推开,遮挡了小月吃惊的叫喊声。陈娇娇偏头向外看,保持一贯的动作。
等到上完菜,重新安静下来,陈娇娇立刻站起,“别问那么多,我需要你帮忙,你穿上我这件衣裳先从这出去,帮我吸引些注意。我从后面那个墙翻出去。”
小月拼命摇头,死死的拽住她的袖口,“殿殿下,不,不可啊!”
陈娇娇心里也惶恐,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就算是死她也得死的明白,一闭眼就是他苍白的样子,就想去知道他好不好而已。
她打定注意,外头人也少了起来,一把推出去小月,趁乱往后面跑去。
晚风吹起发丝和裙摆,她拼命的往殿后那堵墙跑去。
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急促的脚印。
眼前就是那堵墙了,她猛的被雪里一块石头绊倒,扑在地上。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爬起来,去墙角下找小时候藏的石头。
幸好,她从小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翻墙也很熟练。
踩着石头,她好像听到身后有叫喊声,小月像是被发现了似的。
陈娇娇更是不敢耽搁,一脚踩上石头,一脚踏在树枝上,奋力的扒住墙头撑起自己。
坐上墙头,还没等她想好怎么下去,一个失衡,身体朝一边倒去,迅速下坠。
她下意识的闭紧眼睛,低呼了一声。
短暂的失重,却没感受到疼痛,陈娇娇眨巴着眼睛睁开。
猛的发现自己在一个男人怀里。
他似乎也吓懵了,双手横抱着她动都不敢动。
眨巴着眼睛,咽口水。
清秀的脸上泛上红晕,一直红到脖子,就算四下漆黑陈娇娇还是看清楚了。
还没等她反应下,是先感谢他,还是赶紧跑走,一歪头。
穿过男人的肩膀,看到了另一个人。
十几日未见,她惊觉自己得与记忆中的人匹配下。
站的不近不远,一身黑衣像是要融进黑暗里。
祁宴看着,双手背在身后,看着。
看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看他自己是何等愚蠢的心软,看什么叫没来由的信任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牵动唇角,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戾气,眼尾倏尔泛上血红,如漫天的烟火,深渊一般吞噬。m.xiumb.com
好狠的心,他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她会不会被人为难。
得知是她下毒的第一瞬他就不相信,怕消息泄出去对她不安全,让何舒明将她保护在长欢殿。
倒是给她机会私会男人?
身边的何舒明感觉到了,眨了下眼什么都没说。
祁宴强压掩饰的平静在看到她从男人怀里下来,匆忙整理衣裳的时候彻底崩塌。
猛的上前,一把拽住陈娇娇的手腕。
夜幕中,他冷硬的面容叫嚣着死寂般的怒意,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像是要折断似的。
陈娇娇茫然的眨巴眼睛,泪水顺着落下。
他看着像是没事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身上已经没有那么寒冷了,她才放下心来。
她好像笑了,祁宴皱眉,掐住她的脖子撞上身后的墙。
“陈娇娇。”
他失了所有理智,宛如放归山林的猛兽。
对上他猩红的眼眸,陈娇娇才察觉出不对。
“陛下?”
他死死的盯着她,一句话没说,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但陈娇娇心里突然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让她心口疼了下。
“陛陛下,臣只是经过这里,这位姑娘.........”
一边的男人手舞足蹈的想解释什么,祁宴冷冷的瞥过去,他又畏惧的闭嘴了。
“杀了他,把她带走。”
他随意的用食指指了下,命令何舒明。
松开陈娇娇的手往前走去,走进黑夜。
何舒明愣了愣,犹豫该不该告诉陛下许成博是新晋的礼部尚书,哪能这么快杀掉啊。
他烦恼的捏了捏眉心,这小公主就不能省点事。
“把他先带下去关起来。你,走吧,等什么呢。”
这几天查到的证据没有一项指向这个哭哭啼啼傻兮兮的小公主,何舒明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下来了。
陈娇娇无措的到处看了看,还是一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听话的跟了上去,小步子跑着跟上他的大跨步。
“那个,何将军,陛下身体还是不舒服吗,我刚刚看他好像生气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去赶紧说点好听的,听到没。什么甜说什么。”
他态度又恢复了之前的玩闹,陈娇娇心情也好多了,点了点头应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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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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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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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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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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