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一切已经……叶景同难过,不想触景伤情,正要扭头就走,然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景同!”苏烟穿着一身鲜亮的衣裳罗裙,小脸上扑着脂粉,却难掩眉目之间的落魄疲惫。
理智告诉她应该快点走开,叶景同看着她那张脸,却没法走开。
飞快走到他面前来,苏烟一双杏眼如泣如诉,“我找你好多天了,怎么都不见你?”
叶景同心脏有一瞬间紧缩,嘴唇艰难动了动,“你找我做什么?”
“搬出去的那天,我是想跟你道歉来着,可是你姐姐和娘亲都警告我不准多说话,怕你我还有留恋。”说着,她捏着帕子抹了抹眼角存在的泪光。
“她们怎么会这样?”叶景同万万不敢相信娘亲和妹妹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我想着确实配不上你,确实背叛了你,所以就答应了,可回去之后,我一想到你,就没法不愧疚,这几日我寝食难安,终究还是忍不住想来跟你说一声抱歉。”
苏烟说的情真意切,又唠唠叨叨了一大堆,什么离开青楼之后才知道常人家的感情有多么美好,什么不应该伤害一个仰慕者的心,总之各种话绕了一大圈,不是在为自己开脱,就是在故意吹捧叶景同。
听得眼绕蚊香,叶景同只觉得内心多少释然了几分,人家既然已经道歉,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也该放下过去了?
正想正式告别过去,苏烟抢先一步截断他的话头,!“我如今是董迟方的人,但是他对我不好,经常打我骂我,我心里苦,景同,你能不能帮帮我?”m.χIùmЬ.CǒM
柔弱的女子向自己求助,而且还是曾经喜欢过的女子,叶景同真的没法拒绝,“我能怎么帮你?”
“我不想跟他在一起的……但是你娘你妹妹都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我只能选择他了,毕竟青楼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她说得越发可怜,“可是眼下我宁愿自己一人孤独终老也不愿意跟董迟方过!也好过受那个混蛋的折磨!”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的在袖子里掐自己手臂,疼的眼泪流的越发凶了。
吃痛的聊起手臂的袖子,看到白嫩手臂上一块块狰狞可怖的青紫,叶景同心中大怒,“那个混蛋竟做出如此禽兽行径!”
“我的卖身契在他手上,他说,只要我能够将葡萄美酒的酿酒秘方给他,他就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
苏烟低头演戏,眼角余光时刻注意着叶景同神色变化。
“这……恐怕我帮不了你。”叶景同为难道。
因为那是他妹妹的产业,他这个当哥哥的,又怎么可能横插一手呢?而且他对酿酒之事并不上心,更不知道什么葡萄美酒的酿造方法。
“你是萧娘子的亲生哥哥,你要问,她必定会给的。”苏烟低低的说道。
叶景同沉默久久不语,如果真要问的话,那未免也太禽兽不如了,帮着外人来坑血肉至亲。
这个世道,讲究的是亲亲相护,这已经是深入民众骨髓里的常识认知本能,亲人,永远比未过门的妻子或者相好重要。
苏烟也是清楚这一点,先提出一个对方做不到的要求,在慢慢试探底线,然后让一步,如此一来,更能够说得动人。
“我知道这样做是为难你了,她是你亲妹妹,你更看重他是应该的。”
苏烟微微抬起青青紫紫的手臂,看着那一块大大小小的伤痕默默垂泪,“只怪奴家不幸,从良后竟遇到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经过强烈心理挣扎,叶景同略微为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比如给钱什么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啊,为了苏烟,他愿意奉献出自己所攒下的全部积蓄。
“你的那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够,除非是像酿酒秘方这种能够挣来大批利益的东西才能让他答应放过我。”苏烟不动声色的堵死了其他迂回策略。
“可是酿酒秘方是真的不能够给其他人。”叶景同再怎么样也有自己的底线,妹妹帮了他那么多,他岂能恩将仇报。
“那……”苏烟愁眉紧锁,梨花带雨显得越发楚楚可怜了,“我倒是知道,董家酒坊酿出的酒,过滤提纯一向是个大问题,如果你能够从你妹妹那里得到你妹妹独家的提纯过滤方法,我能够以此为条件,让他放我自由。”
叶景同还不说话。
苏烟心中暗暗生闷气,该死的榆木脑袋,亏他演了这么久戏,竟然半点不动容!
“你不必担心,这会对你妹妹不利,若你觉得这很重要,不能拿来交换,换成其他几个你们酒坊酿酒的独家秘技也可以,只要能够让酒的质量更好。”
苏烟微微抬头盯着他,双手柔若无骨的揽上了他的腰,“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这……”叶景同犹豫了。
苏烟再接再厉,“反正他们也酿不出和你妹妹家一样的酒,透露一点点小秘技,也无伤大雅,景同,莫非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只要能够拿到一两个有用的独门酿酒秘术,到时候就能够以此为条件,诱使董迟方迎她过门了。
为了能够和那个执着了多年的男人名正言顺在一起,苏烟豁出去了。
踮起脚尖,身子贴近他宽敞健硕的胸膛,苏烟主动吻了上去!
一番挑逗之下,叶景同很快就全线崩溃,举手投降。
“我回去帮你问问!如果能知道一些秘密技术的话,我能透露一两个给你,但是你得保证,董家酒坊不得在经营上故意针对我妹妹家的生意!”
叶景同还是松口了。
对于心上人的苦苦哀求,他实在没有拒绝的魄力。
苏烟心中大喜,点头如捣蒜保证了一定会做到,两人约好两天之后同一时间地点见面。
然而等了一天,苏烟生怕那叶景同会出尔反尔,借着上门道歉的借口拜访,不想直接被拦在了门外。
徐颖娘相当嫌弃的道,“你个狐媚子在我家门口晃荡什么?赶紧滚!”
扫帚拍到精美的罗裙上,留下一点点污渍,苏烟气得满脸涨红,这裙子的布料可是很贵的!
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苏烟这才开口道,“我上门是找叶景同的,我想跟他道歉,还请徐大娘给个机会……”
看着她这张故作可怜的脸,徐颖娘真的有种泼她一脸开水的冲动。
“我警告过你了,可不准再来纠缠我儿子,你给我滚!”
原本想要就此离去的,苏烟眼角余光精明的看到后面赶来的那人,顿时眼泪就出来了,苦苦哀求的看向徐颖娘,“求求你了,就让我看他一眼吧!”
徐颖娘丝毫不知身后儿子已经走过来了,依旧处在愤怒之中,愤愤不平的骂道,“你个狐媚子还想怎么样?我儿子如今被你害成那个样子还不够吗?你以后离他远远的,若是再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必定不饶你!”
刚说一些缠绵表白的情话,苏烟突然一声尖叫起来!“啊…!”
原来是徐颖娘听不得这等不要脸的话,直接拿起刚扫到簸箕里的鸡屎鸭屎,一股脑全都泼向苏烟!
什么脏的臭的,直接将苏烟弄得满身狼狈肮脏。
“你…我只是想来道歉而已,你何必要如此羞辱于我!”
苏烟红着脸公募仇恨的瞪徐颖娘,原本她是打算故意激怒徐颖娘,最后装可怜,引得叶景同站在自己这边帮说话,离间他们母子感情,又能看引得他同情怜惜,此乃一举两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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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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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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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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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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