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同丝毫没有要站出来帮她保护她的意思,反而还在徐颖娘身后不停的使眼色,示意她快点走。
“你……”苏烟看着他不停给自己使眼色,一口气提不上来,气得浑身直发抖。
这时候一定要冷静!不冷静的话就要功亏一篑了。
心中默念几十遍,苏烟挤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哽咽抽泣的说,“我知道是我欺骗你们在先,你这么折辱我能够出你心中恶气的话,我愿意受着。”
抽抽噎噎中,苏烟抹着眼泪走了。
徐颖娘颜色才逐渐转好,“我可不能让这种狐媚子祸害了我儿子!”
她嘀咕着要转身去干活,一回头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叶景同,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心虚,“景同,你今日不去慈云寺了吗?”
“娘,苏烟既然是来道歉的,你又何必为难她。”叶景同艰涩开口问道。
看来苏烟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娘和妹妹确实私底下警告过她,所以她那天才会表现得如此绝情。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就是心太软。”徐颖娘恨铁不成钢,其实她自己也是个软心肠,但是在儿女这些事上,再怎么软的心肠,也要硬起来为儿女们遮风挡雨。
“娘,我今天不去慈云寺了,我要去看望妹妹,酒坊那边好像缺人,我要去帮忙。”
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叶景同低头失落的走了。
叶景同并没有直接去找叶乔语,而是转而找到了正在街道上卖肉的萧辞瀚,“妹夫!”
萧辞瀚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酒坊,看到亲家大舅子,一点都不惊讶,“难得看到你,干嘛呢?”
虽然聊着天,他手上的功夫可是一点都不耽搁。
收拾了东西,两人边走边往酒坊方向去。
“听说你酒坊最近缺人手,我想我最近也闲来无事,过来帮帮忙也好。”
萧辞瀚不以为然拒绝道,“人手确实有点紧缺,不过也还忙得过来,倒是不好劳烦你。”
让大舅子在自家酒坊打工,这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别客气,我这几日心情不好,找点事情做也好啊。”
叶景同苦笑,浓眉大眼之间都是挥之不去的忧愁。Χiυmъ.cοΜ
听到这话,萧辞瀚就笑笑不说话。
很快到了酒坊,叶景同看着那些人忙得一派热火朝天,个个有条不紊的做着各自该做的事,看得眼睛都直了。
以往来过,他对这些倒是不在意,已经上心了,在看这一幕,只觉得非常震撼。
原来酿酒的过程竟然如此复杂。
“有事屋里说吧,我经常在这时辰过来,张长弓早就给我备好小菜小酒了。”
率先走在前头,萧辞瀚来到一家房门前推开虚掩的门,桌上果然已经备好了酒菜。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叶景同再次提起了要在这儿帮工的要求。
“有些事情做,忙起来没空伤心也好。”叶景同低头夹着花生米,不敢直视对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进来之后,萧辞瀚脸上的笑容又变得冷了几分。
“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你妹妹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萧辞瀚仰头一杯下肚,嘲讽道。
如同瞬间置身冰窖,叶景同仿佛全身血液都冻僵了,惊慌失措瞪他,“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苏烟那个女人一直惦记着你妹妹创建的这个酒坊,没有得到之前,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我特意派人不分昼夜的盯着她。”
也就是说,苏烟故意引诱,使用美人计挑拨离间等等小动作,萧辞瀚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什么意思?”
叶景同下意识的直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想要为苏烟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真是有嘴说不清。
“据我所知,苏烟现在是董迟方养在外面的外室,所以会突然找上门来引诱你,不过是想要知道我们酒坊各种酿酒技术而已。”
萧辞瀚一双如寒星的眸子冷冷看着他,那仿佛是在无声嘲讽着叶景同的心软。
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叶景同猛的摇头,“不可能的!她不会骗我。”
她身上的伤,她的疲惫,她的落魄,以及那追悔莫及的懊恼和眼泪,都是那么的真实,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我之间也算是亲家,是一家人,我还不至于拿这件事情来骗你。”
萧辞瀚淡然自若的道。
若不是有人盯着,只怕还真的不小心就要着了苏烟的道。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你就假装你拿到了我们这里过滤所用的特殊材料,到时候你再看看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萧辞瀚为了能够让自己这个大舅子死心,也是煞费苦心了。
失魂落魄的从屋里出来,阳光落在身上,叶景同一颗心却冷得如坠冰窖。
拿着一小包白色粉末,他走了,打算去慈云寺见苏烟。
因为要等消息,苏烟这两天都在慈云寺借宿。
见到了叶景同,苏烟不满的哼了一声,粉粉的小拳捶着他胸口,又像生气,责怪又像撒娇,“你娘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护着我呢?”
叶景同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掏出一小包好的粉末,“酒提纯,使酒水更加清澈,独家技巧就在这儿。”
大喜过望!苏烟一把抢过那小包东西,飞快打开了,然而在看到东西时瞬间笑不出来了。
“就这东西!”苏烟指着手掌心的一块块石灰粉末,眼里脸上全都是不敢置信。
“这东西处理一下,用在酿好的酒水里,不出半月就能够让酒水变得更加清澈,那里的酿酒师傅亲自说的。”
叶景同时时刻刻的观察着她的脸色。
看她逐渐怒火中烧,心中越发的失落。
看这个样子,似乎已经不相信他了是吗?
叶景同按照萧辞瀚的办法,拿了一小坛浊酒,然后丢进处理好石灰块,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那潭浑浊的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清澈澄莹。
“天哪!这竟然是真的!”苏烟惊呆了,横看竖看又亲自倒了一点酒尝尝,发现确实不错。
美滋滋的将其余石灰块收了起来,苏烟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媚勾人,“那这时候要怎么处理才能用?”
叶景同低着头说出的处理方法,说完之后,他才抬头看向苏烟,“你说过,这些独家秘技可以当做筹码,帮你赎回卖身契,赶紧回去吧,拿回卖身契之后,我一定迎你过门。”
苏烟对上他那双真诚的眼睛,突然有一瞬间的兴趣,但是很快就被名正言顺这个突如其来的喜悦给盖住了,“谢谢你给我的方法,不过……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把卖身契还给我。”
眼神闪烁,躲避着他的注视,苏烟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心软,“如果他愿意把卖身契还给我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说着,苏烟又寒暄了几句,借口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在杏子林深处逐渐消失的身影,叶景同久久回不过神来,其实你不会回来找我,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卖身契,你现在已经是独立女户,你编的这些话,都只是为了骗我……
叶景同眼睛一眨,不知怎么的,豆大的泪水就掉下来了。
叶乔语在一边看得心疼死了,但是又不敢出去打扰,只能躲在古树后面,狠狠的拧了一把萧辞瀚的软肉,“你出的好主意!你看我哥这都伤心成什么样了?”
叶景同一直都是非常淳朴的人,然而淳朴的人却被一个骗子骗得伤心欲绝!
看着都让人揪心!更别提是身为亲人的叶乔语了!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把苏烟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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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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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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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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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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