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商户在整个魏良国地位不是最高的,但即使如此,家里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青楼女子过门。
更何况,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
“跟你好的那一天,我就没奢望过当你的正头娘子!”
苏烟不满的哼了声,青楼女子从良后,最多也就是当个侍妾,除非是遇到了那种,真正不介意你过去的男人。
但董迟方……显然不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真心人。
他家里,注定不会让他乱来的,苏烟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这才不介意,在未过门之前就与他厮混。
“不过,奴家就是开心,迟方你这几日一直推脱,莫非是在愁着如何把我娶为正头娘子?”
想到这一点可能,苏烟就像是吃了蜜一样,两颗心都泛着甜滋滋的滋味。
“你怎么会这么想?”董迟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身上衣裳穿好,又恢复了往日里精明自持的模样。
苏烟看着他这惊讶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我……”苏烟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就紧了眉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莫非从没想过迎我过门?”
他眼里的惊讶完全不像做伪,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看着她的眼眸,此刻看不到半分情意,只有淡淡的嘲弄。
苏烟看着他眼神的转变,一颗心,仿佛瞬间坠落了万丈深渊下的冰川中。
“我的意思就很明显,我家里人,是不会同意我带个青楼女子回家,我也不想把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房里带。”
董迟方嘴角挂着一丝无情的笑,这女人还真是好骗,原本以为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看来,这话也不一定正确。
这不,他董迟方就遇到了一个非常多情的婊子。
“你……”苏烟嘴唇哆嗦着,“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骗我?”
苏烟脸色逐渐苍白,即使心里不愿意承认,之前的猜测也逐渐变成了现实。
一开始,董迟方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在这甜言蜜语的攻势下,情感逐渐压倒了理智,让她愿意盲目的相信这个男人。
而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她这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工具,终究是要被抛弃了吗?
苏烟拒绝接受这一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其实你心里都清楚,不过你不愿意相信而已。”
看着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董迟方打心眼里感到可笑,先前勾的叶景同为她茶不思饭不想,她也没有正眼看过人家。
眼下轮到她苏烟的感情不被人当一回事儿,又摆出这伤心的模样来,想想还真是够讽刺的。
董迟方拉开她的手下了床,正了正发冠,淡定的道,“你若是乖巧一点,我也不介意给你这青楼红牌捧场,即使是把你养在外面,当个外室,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你得知趣才行。”
这一刻,苏烟只觉得,一直苦苦撑着她的信念陡然崩塌,没有了希望,她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掐死!琇書蛧
“董迟方,你明明说过,会迎我过门当侧室娘子的!”苏烟声音尖锐宛如刀子,恨不得要在眼前这男子的俊脸上扎几刀。
又被骗了吗?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栽倒两次?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董家在整个县城,整个府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青楼女子当侧室?”
董迟方幽幽叹了口气,非常认真的分析起了家里的情况。
董家有自己的经商路子,因此做生意每年赚取的财富,都足以养活几千户人了,若没有拿到葡萄美酒的秘方,说不定董迟方还真的会答应迎苏烟入门。
但是现在,有了葡萄美酒,他董家铁定要更上一层楼,以后可是还能借着葡萄美酒,成为皇商。
这样一来,可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了,即使是侧室娘子,它最基本,也得是良家出身。
不然别人家会笑话董家家风,他作为下一任家主,自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啊,这真的不能怪我。”
董迟方幽幽叹了口气,从衣裳口袋里拿出一枚金丝编制的珠花,递给她,“你安分些,我总不会少你一口饭吃。”
说着,他已经转过身出去了。
看着合上的门,苏烟眼泪瞬间湿了脸颊,嘴唇哆嗦着,喉咙里溢出一两声苦苦压抑的哽咽抽泣。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骗我?明明重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一声一声的质问回荡在上空,紧闭的房门,空旷的屋子,静谧得仿佛能听清人的呼吸心跳声,她注定等不到想要的答案。
过一天,董迟方再来这儿找乐子,然而一进来,苏烟就顶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哀求着他迎她过门,求他给个名分。
董迟方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一刻也不愿意多留,直接拍拍屁股,转身就走,“如果下次我来你还是这样,我想,你也没有留在我身边的必要了。”
一个哭哭啼啼只会索取的女人,又不能取悦他,留在身边只会惹人心烦。
“别走……”
苏烟伸手要拦住他,可是却只碰到了他的衣角,砰一声关上的房门,彻底隔开了两人。
苏烟又怨又怒,眼泪还不住的流,如同情绪失控的疯子。
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泪,苏烟刚要出门去,外面看门的小厮就上前拦住了她,“苏烟姑娘,劝你还是不要去找少东家,他可不喜欢缠着他的女人。”
苏烟气得心肝、胆都在颤,最后一怒之下回了房。
哭过之后,难过之后,在静谧的夜晚,苏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董迟方说的那些话。
原来是因为得到了葡萄美酒酿酒秘方,所以更加不把她这个青楼出身的脏女人放在眼里了,是吗?
董迟方,你够狠!
东方刚吐鱼肚白,苏烟收拾了一番要出门去,那两个小厮依旧拦着她,不给她出去。
“我这又不是去找你们少东家,你们慌什么?”她的嗤笑与冷冷的轻佻,成功的说服了那两个看门的小厮。
这样子也不像是找麻烦,说不定人家就是按耐不住寂寞,想出去找乐子勾引男人了。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嘿嘿猥琐一笑,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个胆大的,甚至还吹了声口哨。
“该死的东西!”苏烟心里暗骂,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昨晚她想了一整晚,想清楚了,这问题就出在葡萄美酒上。
葡萄美酒可以帮助董家更上一层楼,那么如果她能够以更加详细的酿酒秘方要挟,以利益为上董迟方,就算想娶她也得娶了。
如今她已经被赶出叶家,再上门去的话,指不定会被人家一顿羞辱,但是昨天,董迟方说叶景同在慈云寺!
单独一人,最好下手。
对付那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苏烟非常有信心。
只要能够从这家伙嘴中,套出来更有价值的东西,那么眼下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嘶~”
叶景同指头被刻刀划破,丝丝鲜血瞬间染红了木雕的佛像。
雷津方丈停下敲木鱼的动作,睁开眼看了看,幽幽叹气,“你今天心不静,别勉强了。”
为情所困的人,总是那么的狼狈。
“我没有……”叶景同木讷,顶着一张明显心不在焉的脸,硬要解释的话,就更加苍白无力了。
“出去散散心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雷津方丈说完,又继续敲木鱼了。
叶景同长长呼了口气,一脸疲惫的将木头刻刀放进旁边的箱子,一言不发的出了禅房。
后院的杏子林,依旧是那么的生机勃勃,然而同样的景致,心情却不是当初的心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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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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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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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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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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