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江暄画也没告诉她,虽然她在盛京也多少听到些流言,但真正的情况她确实是一概不知。
既然小姐本人不说,那便只好她自己找人打听,否则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虽然她不知道能够帮到江暄画什么,可了解多一点,总不见得一定会是坏事。
秦牧此刻却忽然变了脸,眉眼带了几分傲意,“你好好的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平白无故打听这些消息做什么?”
显然,他是将她方才所说的话又还了回去。
她不甘心地正要追问,却见前面垂头走着的李松忽然转过了头来,一双小眼将她冷不丁地一瞥。
冬霜急忙住了口,直到李松回过头去,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又问,“方才是我话说得不妥,但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是怕秦牧不会回答,冬霜又赶紧补上了一句,“三小姐对我全家都有救命之恩,我一个做奴婢虽帮不了什么忙,可好歹偶尔也能替她排忧解难……”
秦牧自知本不该将这些应当保密封口的话外传,可看在冬霜一片赤诚地为了江暄画的份上,倒是也给她大致避重就轻地透露了一二。
只道江暄画是受人所害,差点两次遭人害命,皇景凌舍命相救一事,其他的则并未提及。
毕竟在渝州发生的种种,所波及所牵扯的人物甚广,且事关重大,冬霜的嘴即使是牢靠,透露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纵然是这样,却还是让冬霜吓得不轻,直到入了皇宫,还没能缓得过神来。
“冬霜?冬霜?”
江暄画下轿,见冬霜神色呆滞,不禁唤了几声,可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又伸手推了推,“你想什么呢?”
冬霜这才转回了思绪,见江暄画站在面前,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泛出了眼眶,“三小姐,您……您真是太不容易了。”
“啊?”
江暄画一呆,愣是不知冬霜这话是从何而来。
她无意间抬头,只见秦牧神色有异,在她注视下,又似乎刻意躲闪。
难不成,是方才秦牧在外面给冬霜说了些什么?
不待她想出个名堂,只听见前方迎上来两个引路的太监。
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见到皇景凌先是稍微一惊,随后又赶忙拉着旁边的那位公公一同低头下跪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转而又向江暄画叩拜,“参见太子妃。”
“免礼。”皇景凌将手一挥。
“谢太子殿下。”公公带着笑意,从地上站了起来,拿手掀着衣摆抖了抖上面沾染的灰尘,“奴才奉旨,在此已经等候您多时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舟车劳顿,才歇脚便要赶来参加晚宴,现在身子难免虚伐,外边儿天寒地冻,您和太子妃还是随奴才们先去翩倚殿吧。”
皇景凌点了点头,让这两个太监在前引路,而他则自然而然地执起了她的手一并走着,秦牧于冬霜陪在身后。
这一座座雕梁画栋美妙绝伦的宫殿,由于下雪,积雪还沉积在屋顶,结成了冰晶。
御花园的花枝大部分还是凋零无色,但有些却已经从一片雪白中探出一点嫩芽。
江暄画再次走在宫闱之中,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慨。
兜兜转转,翩倚殿便出现在了眼前。
在此之前,已然有各路王公贵族在这殿内外候着。
突然,江暄画感觉被握住的手被紧紧一攥,还不等她抬头向皇景凌看去,便只听见他命令般地提示道,“笑——”
可江暄画此刻偏不想给他留面子,一句“我为什么要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闻耳边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她闻声抬头,只见江致朝带着江珩站在了眼前。
江珩见她神色有疑,嘴边忽然勾起一丝坏笑,却还是慢悠悠地向皇景凌和她恭了躬身,“草民,见过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许久不见,太子妃比起当初在府上时,果真硬气了不少。”
太子妃几个字,江珩刻意将声音咬得极重,似是别有一番深意。
一直以来江珩和江清连都很少有资格来参加宫中宴席,并且这国宴虽是可以带家属,但具体能够带谁,都是由天家说了算。
难道说,今天会发生些什么大事么?
江暄画怔了许久都未有反应,江珩又是一笑,“怎么?太子妃莫不是觉得,我没有资格来到此处么?”
她从江珩话里觉察出一丝洋洋自得的意味,忽然心中涌起一股恼意,“来了便是来了,二哥的来去,并非是我能够左右。”琇書蛧
她顿了顿,不屑地提了提嘴角,“这进宫若要论资格的话,这宫中的奴婢和公公都未必全是家徒四壁的穷酸。不过我也理解,二哥贵为侯爷之子,但是鲜有机会入宫,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个机会,难免会兴奋些。”
江珩闻言,原本得意的脸色骤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他入宫的机会确实不多,不是因为他是江致朝的庶出,而是江致朝嫌弃他愚钝!
而这次能够得以进宫,全得仰仗他的妹妹,江清连。
可江暄画偏偏就是这一句话,便狠狠地戳中了他的痛处,让他根本无力反驳!
江致朝觉察出尴尬,一面埋怨着江珩不争气,一面又在冥思苦想该如何打破这僵局。
沉淀了片刻,他才硬着头皮,面带笑意地对江暄画拱了拱手,“犬子说话一向不晓得分寸,方才多有得罪,请太子妃能够网开一面,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话后,江致朝又愤然地瞪向江珩,“珩儿,还不快向太子妃赔礼!”
江珩自是不愤,更是不可能情愿向江暄画低头。
“对皇室不尊出言不逊,应当如何论处,不知江侯可记得?”皇景凌口吻平淡,但双眸却紧紧地盯向江珩,眸光锋利如刀。
江致朝听闻皇景凌发声,面上哦仅有的一丝淡定也稍微一晃,等稳定下情绪后道,“身为朝中重臣,臣自然是熟知我朝律法——对于方才太子您说的那个情况来看,轻则掌嘴杖打,重则杀头凌迟。”
“那依江侯所见,以江珩的行为,又该如此论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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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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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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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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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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