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再次变成江临桉。
他双手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乌娇娇身上,不肯放手,眉目狰狞地警告乌娇娇,“朕与蔡司理的事情你莫管,但是朕真的想把你吞掉,这样你就永远无法离开朕。”
好霸道的男人。
“不要!”
“不要!”
一男一女,在不同的地点,发出相同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乌娇娇与轩辕宇同时惊醒。
轩辕宇披衣起身,“我今夜必须找到娇娇,当时把她送到江临桉那里原本是想要保住她的性命,没想到是羊入虎口。”
蜈蚣山别苑之内,紫薇枝上,露华深浓。
乌娇娇坐起身来,下意识捂着小脸,从床榻上惊呼。“好……好疼。”
寝衣之下,香汗淋漓,她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喘息若兰,姣目圆瞪,失神望向穹顶上的雕花。
云鬓横乱,两撮秀发从耳后分出,黏在锁骨下的肌肤上,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一直向下溜进衣领。
乌娇娇害怕地环住自己的身体,回忆起方才竹叶青,霜肌雪肤霎时间泛起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刚才好像是真的一般,为何会见十五岁的轩辕宇,和变成竹叶青的江临桉?”
懵懂片刻,茫然四顾,是在自己的闺房。
她惊觉方才原是大梦一场,如露如电,皆是泡影。
羊脂白玉般的柔荑覆在心口处轻抚。
乌娇娇惊魂稍定,撩开芙蓉帐,虽说是梦,为何脸颊又疼又痒。
小少女花容倦懒,举起纤柔无骨的手抚摸脸颊,原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推开锦被,点着蔻丹的足尖滑进靸鞋,离开床榻,修长笔直的双腿踏上氍毹,袅袅婷婷地走到屏风榻旁边矮几。
矮几正上方挂满各类乐器,都是江临桉为她精心挑选。
琴瑟琵琶,笙箫箜篌,墙壁处辟出一方扃牖,被水色帐幔遮挡,屋外篱笆圈养几只小猫小狗,芭蕉蔷薇随风摆荡。
乌娇娇跽坐于夔纹镜前,看见左边脸颊上面也有一处肌肤鼓起,周围还泛着薄红,方知梦中吻她的是一只小虫。
乌娇娇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她见夜色静谧,廊下无人,难得呵斥:“可恶的蚊子,还有轩辕宇。”声音还是那般娇娇怯怯。xǐυmь.℃òm
“还有江临桉。”
她知道自己梦中的江临桉为何会如此可怕。
江临桉听到蔡司理有孕的消息之后,虽然表现冷漠,但是蔡司理还是保住她的凤位。
这几日,那个男子再也没说过一句要废后,要休妻的话。
乌娇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免冷笑。
“最终还是我赢了。”
诊脉之后,所有人都离开时,乌娇娇听见蔡司理得意洋洋的声音。
乌娇娇无意与她一较高下,云淡风轻地笑道,“嗯,是你赢了,蔡司理。”
乌娇娇觉得好没意思。
她从来都没有想要和蔡司理一争高下,对方却因为江临桉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挑衅。
【宁王妃失踪之后,在大凉京城各处寻找宁王妃,直将京畿重地天翻地覆。】
勺儿那日的话,再次传入乌娇娇的耳中。
“是出了什么纰漏,轩辕宇狠心把我送回江临桉的身边,为何又要找回去?
真当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今日是婢女守夜素来备懒,如厕后归来,站在门口,乍听娇呼,顿觉不妙。
乌贵妃平素文静内敛,和他们这些奴婢说话都细声细气,不是那种喜欢大呼小叫的性格。
推门一看,少女好端端地跽坐在矮几前面,揽镜自照,长吁短叹。
丝滑的素绫寝衣松垮地穿在她身上,山峦起伏。
乌发略过柔软脊背,杨柳腰,蜜桃臀,发尾在粉白圆润的脚掌上面扫来扫去。
她走上前去,坐在胡床上,看见少女本就丰艳的脸颊上有些泛红,赶忙跪在乌娇娇身边,捧起她的脸:“贵妃娘娘,这是被人打了?是谁打的?贼人在哪里,是跑了吗?”
她见乌娇娇半晌不说话,突发奇想,“难道是皇后娘娘又来找茬?”
蔡司理未来别苑的时候,江临桉如何宠爱乌娇娇,婢女都是看在眼里。
可是,蔡司理前来大脑一番,并被诊断有孕之后,陛下就对乌贵妃不理不睬。
这几日,蔡皇后三番两次找人到乌贵妃的闺房之内找茬,陛下不在,也无人做主。
面对蔡司理的来势汹汹,乌娇娇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的样子。
这让婢女心灰意冷,觉得跟的主人没前途。
乌娇娇虽然一脸窘态,臊眉耷眼地指着伤口道:“不是蔡皇后……是被蚊虫叮咬所致。”
“哈!被蚊子咬的?”
婢女捏着乌娇娇尖细的下巴左右探看,“怎么就会被咬成这般,这蚊子也真是,专门盯着细皮嫩肉的贵妃娘娘,真是可恶!”这般形容,不知明日怎么被皇后嘲笑呢。”
蔡司理几乎日日来乌娇娇这里巡视一番。
乌娇娇淡然道:“不必理睬皇后,这里没有点燃驱蚊的熏香吗?那小虫便趁虚而入。”
婢女盯着乌娇娇美丽的瞳孔,充满天真无邪,这才发觉,这似乎是自己疏忽导致。
“奴婢知错。”
乌娇娇并未怪罪她。
婢女急忙燃香,馥郁芬芳霎时间盈满兰室。
又寻了些药膏涂抹在乌娇娇的脸上,“这药涂上大概三五天才可,娘子这几日还是不见蔡皇后吧,她那样子真是讨厌。”
乌娇娇小脸皱巴巴的,瘪起小嘴,“她是皇后,能是说不见就不见的吗?”
她倒是想要一走了之,可是轩辕宇已经将她送到江临桉这里,自然不会理会她。
乌娇娇知道,自己在大凉已经没有容身之处。
婢女瞌睡连连,给乌娇娇上药之后,尚是子夜时分。
乌娇娇对婢女说,“你先去睡吧。”
扶侍乌娇娇躺下,婢女自己便呼呼大睡。
乌娇娇侧躺在床榻之上,听着婢女的鼾声,辗转反侧。
半梦半醒间,想起轩辕宇被她刮伤的左脸。
“娇娇,你若是敢跳下去,应当记得今日所作所为,日后碧落黄泉,小王所到之处,有我无卿。”
俊颜阴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乌娇娇不由得战战兢兢,又急又气。
“容之,你要送我走,我都没生气,你居然那般生气,有我无卿,那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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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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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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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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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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