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上前,使出浑身力气,举起责杖就往下抡,可还未打在贞娘的身上,自己却先被一脚飞踹,踢出去了老远。
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她已躺在崔庭的脚下,紧接着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倒地,叫喊声四起,场面陷入混乱。
崔庭急了,开口大骂:“哪个不懂王法的东西,敢对我尚衣局的人动手。”
丁崖如抱起贞娘,将她揽在自己身后,怒目而视。
崔庭定睛一看,竟是七殿下,不免有些顾忌,连忙问安道:“殿下万安,不知殿下前来所谓何事。”
“崔直人好大的官威,我只听说尚衣局的崔直人不苟言笑,没想到打起人来也不手软。”丁崖如犀利的眼神看着她,平时他绝不会与她们有任何冲突,毕竟都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殿下过誉了,尚衣局人多眼杂,宫中太大难免有些疏漏,若不严苛些,下人们都要反了天。”崔直人不慌不忙的应对着,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贞娘站在丁崖如身后,活动了一下筋骨,撸起袖子就要反击,没想却被丁崖如拦下。
“崔直人说话似乎有所指,难道这里有人要反天吗?”
崔直人也不退让,直截了当的说道:“不尊礼制就是目无尊上,小惩大诫,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她这身衣裳是我让人送来的,让她穿上也是我的主意,你要惩戒,恐怕找错了人。”
丁崖如这么说就是将罪责揽上身,以他的身份,别说崔直人,就是尚衣局奉御来了也不能怎样。
崔直人怒火中烧,又不好发作,只能硬着嘴说道:“即便如此,她进了浣衣局,就归尚衣局管,所作所为,皆受尚衣局监管。”
“她是我的人,我何时说要她入尚衣局了?”丁崖如侧头看向贞娘,现在看来不能再把她留在此处,便轻声说道,“去收拾你的东西,我带你回宫。”
就这样,崔直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人带走,气的她是咬牙切齿。
出了浣衣局,贞娘心有不甘的责怪道:“为何拦着我,不让我痛快教训她。”
丁崖如劝说道:“不忍一时之气,如何能成大事?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帮你算了这笔账。”
其实他更担心节外生枝,到时候无法保全贞娘。
“不过,你也该接我出来,毕竟我已经找到浣衣局的细作。”贞娘得意的摇晃着脑袋。
丁崖如只哦了一声,不见任何惊讶神态,莫非早就知道那人的身份。
贞娘不满的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既是知道,又让我去查。”
丁崖如无奈的说道:“我早就知道可拿她们没有办法,毕竟幕后之人狡猾奸诈。”
二人一路向未晞宫走去,路上丁崖如讲了不少他的事情,贞娘安静倾听,才知道这位七殿下竟也是生活不易。
先皇薨逝后,朝中大权由厉自胜把持,太子也因悲伤过度死在路上,宫中各皇子蠢蠢欲动,不过怎么算也轮不到丁崖如。
他的母亲并不受宠,还在丁醉中攻入都城时,离宫修行,成为弃妃。他从小与三皇子丁岚夜情谊深厚,才被留在宫中。
因为丁岚夜争夺皇位,他也被卷进其中,好在最后厉自胜选择了三皇子,他才得以幸免,只是其他兄弟死的死,流放的不见了音讯。
另一边消息很快便传到太师府,此刻这里正商议朝政。
吴风在太师耳边嘀咕了一阵,众人正好借此机会,休息片刻。
“去查,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宫女不会让他大动肝火。”厉自胜低垂着眼睑,吩咐道。
吴风立刻出去,坐在太师右手下侧的兵部尚书赵凉,小声询问道:“太师,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七殿下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总会被有心人左右。”厉自胜淡淡的回答着。
“此事会不会和邓校尉要求回京有关?”赵凉现在最头疼的便是此事,屏风校尉邓归信已经三次上书,要求回京探望家母,兵部都以边陲未定为由给回绝了。
“他是西江候之子,当年随父出兵,因侯爷死在边陲,替父守在了那里,可毕竟老母亲在京中,心里挂念也是应当。”厉自胜转动了一下身子,右肘垫在软枕上身子向前探了探。
“所以下官此次也不好再驳回他的诉求,只能先按住,等太师示下。”赵凉连忙凑上前,请示着。
厉自胜沉思片刻,说道:“让他回来吧,既然侯爷夫人年迈孤苦,他理应膝下尽孝,但那三千勇甲兵只能留在营中,兵权和孝道只能择一。”
赵凉心领神会,连忙补充道:“如此,就让王华接了勇甲兵的兵权吧,他是兵部去年提携上来的,为人还算谨慎。”xǐυmь.℃òm
“你安排好人,就是。”厉自胜有些乏累了,身体向后躺去,闭上眼睛,身边的侍女立刻上前,轻柔的为他按摩。
众人也商议的差不多了,便纷纷散去。
未晞宫中,丁崖如吩咐沐泉去准备厢房,又关切的询问贞娘可被伤到了哪里。
“伤到是没有,就是觉得屈辱,我切记下,总会找到机会报仇。”贞娘愤愤的说道。
丁崖如打趣道:“你人不大,气性倒不小,要多向我学习,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可算了吧,这次要不是你,我能被她们为难?我只求你别再捉弄我就好了。”贞娘一边作揖一边挖苦道。
丁崖如急忙辩解:“我也不是有意的,再说我那日与皇兄饮了酒,本来无事,要不是被你捶在胸口上也不至于弄湿了你的衣裙。”
贞娘回想起那日情形,他健硕的身躯忽然浮现,弄得自己内心一阵躁动。
“现在不是挺好,你也不用洗衣服了,专心为我赶制水车,时间不多了,我可是夸下海口,要惊艳人前的。”丁崖如见她面有羞涩,便岔开话题。
“七哥哥,你好些了吗?”厉芳落不顾沐泉的阻拦冲了进来,只因她心中一直记挂着丁崖如。
“芳落你怎么来了?”丁崖如诧异问道。
“早上沐泉说你身体不适,我甚是担心,用过午膳就过来看看。”厉芳落见他并无大碍,才注意到一旁的贞娘,打量了一番问道,“她是谁?”
“哦,就是我宫中新来的宫女,我正交代事情要她去办。”丁崖如不能让她引起注意,便催促道,“你还不下去,将我交代的事情办好。”
贞娘行礼默默离开了。
丁崖如换了衣服与厉芳落如约去了马场,自不必多说。
贞娘本就没什么东西也不需要收拾,只带了自己画的图样,早些时候她请谢南风指教,二人还未说几句,就被崔庭打断,当时他好像提到动力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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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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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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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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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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