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那些手下就遭殃了,你一刻钟不说,我就杀一个。但你要是全说了,我可以放你们活着回去。”
审问的人自然是锦衣卫,毕竟这是他们的专业,而条件是吴王渡开出来的。
这几百人的俘虏和白沙门的布置根本不值一提。
惨叫声响了一阵就戛然而止,锦衣卫的手段果然恐怖,让人活活疼晕了过去。
即便是见惯了战场厮杀的府军卫军士也看的心惊胆战。
落在这群人手里,也许死了才是解脱。
“你想让我背主求荣?做梦!我杨光好歹也是将门之后,你就算把他们全杀了,我也不会说。”
“等我将来得了机会,自会为我这些兄弟报仇。”
审问的锦衣卫踢了踢脚边的几个俘虏。
“哟,看到没有?你们这将军丝毫不管你们的死活啊。你说你们为他卖什么命。我听说他们还克扣你们的军饷。啧啧啧,我都为你们不值。”
刚才还嬉笑的锦衣卫转眼间面色狰狞,吴王渡甚至还没看清楚,就握住了校尉的手指插进去了一根钢针。
卧槽,这人不会是个变态吧?
吴王渡和王浩然对视了一眼,看懂了对方也是一样的想法。
有一个锦衣卫趴在吴王渡耳边解释道。
“大人,这人是咱们北苗锦衣卫里最擅长拷问的。他以前曾经被中州的人抓住过,他们把他那玩意给割了。从那以后,这人就有些......”
吴王渡懂了,失去了某些东西之后有些欲望发泄不出来,这也是太监会那么疯狂追求权利和金钱的原因,竟然还有人会从拷问中得到快感。
吴王渡不忍心再去看
“让他收敛一点,别把人给折腾疯了,这人身份不简单,他自己不还说是什么将门之后,日后兴许有用。”
“这些个俘虏,你带着锦衣卫的兄弟们跑一趟,送到那个都指挥使那,咱们没那么多人手看押他们。也正好歇一歇,后边该轮到我们表演了。”
吴王渡看了看天色,依旧漆黑不见五指,甚至连现在是什么时辰都不知道,连营地如今也烧的一干二净。
“大人,天亮之前,关月就会带着飞龙骑和剩下的府军中卫来了。”
“嗯,我知道。但是我想的不是这个。”
吴王渡指了指坐在地上喘气的苗兵们。
“那些败兵我收编了3000人,现在就剩600人了。还有那些原先的守卫,又补充了几百个败兵结果还不如以前多。”
“大人,可咱们灭掉了整整8000人,还有三千甚至是白沙门的亲卫营。”
王浩然又小声说了一句
“咱们府军中卫一共才伤亡了几十人,还大部分是轻伤。”
“是啊,这算是大胜了吧。”
“你去招呼府军中卫的兄弟,给他们治伤,他们这些人缺医少药,那么多人就一个会医术的。”
王浩然刚要站起身,两人就猛地对视了一眼。
整齐的行军声从南方而来,铁叶密集的碰撞声仿佛一首乐曲。
“都站起来!敌袭!都给我站起来!上弩弦!”
吴王渡看了看面如死灰那群苗兵,此时再缺人,也不能让这些人上了。
看他们的样子,怕是随时都会溃败。
“锦衣卫,苗兵撤到后方!府军中卫全体下马,列阵!”
谷口不算太窄,下马之后,一排能站两百人,前锋这些人薄薄的站了三排。
王浩然一听吴王渡打算硬打就急了眼,这种情况下几乎和送死没区别。
“大人,撤吧!禁军如果先前有3000人,那后续的至少得上万才敢接应。咱们只有这七百人啊!”
“你以为我不想撤吗?你看看身后那些苗兵,他们白天血战了一天,今晚又跑了大半个时辰,咱们如果撤了,他们怎么办?”
王浩然此刻多么想说出慈不掌兵四个字,可是看着先前并肩浴血奋战的苗兵,没脸说出来。这是群多么忠勇的人啊。
关山绝不会在战场上抛下自己的同袍!
“府军中卫将士听令!把手中弩交给后边的苗人兄弟!全体持刀盾!”
“你?!”
王浩然顿时明白了吴王渡想做什么,情急之下再也不顾尊卑抓住了吴王渡的领口。
“这是我关山的精锐!这是我数年的心血才练出来的能征敢战之士!你?!”
吴王渡拍开了王浩然的手,牵过自己的马缰绳交到王浩然手里。
“我只能说,如果他们都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去吧,原路返回找到关月,让他火速来援。他们来的越快,你的兄弟活的希望就越大!”
吴王渡接过张三甲递过来的苗刀也站到了行伍中,贴身步战还是苗刀好使,刀口平滑,再没有什么锁子甲能不被劈断。wWW.ΧìǔΜЬ.CǒΜ
“兄弟们,身后的苗人兄弟们白天全歼了五千的敌军!刚才又帮咱们一路把敌人引来,是时候让他们歇歇了。”
“一会,敌人若来攻,弩手只顾放箭就是,把箭一根不剩的都给我射出去。”
“第一排先上,第一排死光了,第二排上。第二排也死光了,第三排上。第三排也死光了,锦衣卫上,锦衣卫死光了,苗人兄弟上。”
“现在我也是第三排了。”
吴王渡带着十几个护卫站到了正中的位置。
几十个骑着马的哨探率先在狭窄的山路露头,天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居高临下的视角极好,能看到泛着红光还在冒黑烟的城关。
更能看到那成片的火把,犹如一条火龙盘亘在蜿蜒的山路上。
火龙行进到三百步的时候终于停下,‘咚--咚--’沉重的鼓声传来。
吴王渡还是第一次听到两军对决时的战鼓声,沉重而又振奋,越来越快的节奏,仿佛让人的血都热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痛痛快快厮杀一场。
禁军开始进军了,依旧是刀盾手和矛手的组合,身后是铺天盖地的弓手。
一声高喝之下,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头顶落下,这才是真正的箭雨。
噗噗的声音砸在手中的锥形滕盾上,可惜滕盾依旧防不住脚下,不少人都被射中腿脚,但也只有苗人受伤。
府军中卫虽然名为轻骑,可那一套‘山字’锁子甲可是从头武装到脚,骑在战马上,战裙都能盖到脚,唯一的缺点只有面部,不然府军卫凭什么敢朝着箭雨冲锋!
别说是箭雨,如果是那种刀口单薄的刀,连刀口都能崩碎。想要杀伤也只有斧、锤、狼牙棒那种。
“兄弟们,禁军来给咱们送箭了!用他们的弓给他们还回去!”
府军卫们随手捡起地上零落的弓箭开始还击,高笑声响彻山谷。
禁军见收效甚微,终于开始进军。月光照耀下,整齐的战阵也让吴王渡心中一紧,果然不是苗人那些杂兵可比,光是这种整齐的战阵就不知道要练多久。
可惜,再好再整齐的战阵也是用来让人冲散的!
“第一排冲锋!第二排准备!”
第一排军士拿起手中的刀盾就冲了过去。禁军还想故伎重演,盾牌上挑,战刀直刺,可惜骑兵就算没有马也是骑兵!
横冲直撞下,不少禁军直接被顶飞了出去,挂在了身后战友的枪尖上。
两百多人的府军卫朝着不知道多少人的禁军发起了义无反顾的冲锋。本来严丝无缝的禁军阵列被撕开了无数个口子。
无数的府军卫将士面对着数倍于几的敌人挥舞着手中的马刀。
面对府军卫更坚实的甲胄,许多禁军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崩口的刀剑开始贴身搏杀,就地滚作一团。
可再英勇的将士也敌不过人海如潮,无数个战圈把两百人死死的围住,无数的长枪铺天盖地的刺向府军卫将士的头颈。
仅仅一刻钟,就再无喊杀声传来,可没人有时间去伤感,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战刀。
身后的苗兵有些更是红了眼,看着这些明明可以骑着马就走的异国勇士。
“第二排冲锋!第三排准备!”
吴王渡有些怕士气溃散,再没人敢冲,可第二排冲锋的速度却更快一筹,那冲天的怒火仿佛要烧掉整座山谷。
还没来及重整阵线的禁军被顷刻间冲作一团,双方混战在一起,禁军还需要谨慎的辨认怕误伤了友军,可怒火冲天的府军卫只顾砍杀着眼前的一切。
最勇猛的甚至一直冲到了百步开外,那无人可挡的样子,震撼着吴王渡的心灵。这就是我关山的将士!明知是死也没人做逃兵!
看着前排的兄弟战死,没人想着溃逃,只有冲天的怒火。
第二排将士还在奋力拼杀,可许多第三排的将士也冲了上去,战作一团。
散落满地的火把映照着一个个魔鬼般的面孔。
“都给我冲!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吴王渡也带着护卫冲了上去,锦衣卫随后,苗人也没人溃逃,哪怕是身后坐在地上的伤兵也互相搀扶着站直了身子。
全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横推着禁军,一路冲往山下。
白沙门的身后是隐隐泛着红光的关口,而眼前的督战队已经斩了十几个想要溃逃的士卒。
白沙门看着逐渐清明的天边,无奈的叹息,中州的禁军还是太过软弱了,自己带着上万的大军竟然顶不住听声音连三千人都不到的关山人。
还是撇下战马的!
白沙门骑着战马一路挤开努力保持着镇定,可内心已经害怕到极点的禁军,缓缓走到了最前边,最近的一个关山军士就在他不到百步的地方。
“妈的,一万人被三千人压着打!都给我冲,杀了对面领头的,陛下赏万两黄金,谁要能活捉,我封他做账下校尉!”
白沙门骑着战马冲进了关山的人潮中,禁军的士气终于提振,也开始反攻,双方拉锯般在这片山谷间留下如山的尸体。
田野间的鸡叫声照亮了北苗,也让战场上挥舞的刀剑逐渐停了下来。
吴王渡的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人,前后都是看不到边际的敌军。
没空去想禁军为什么停下了进攻,满身的鲜血让握刀的手不住的打滑,吴王渡撕下一缕布条把自己的手腕和苗刀死死的绑在了一起。
“对面领头的听着,我们将军问杨校尉在哪?”
“你说那个软蛋啊?!他带着几百个人投降了,现在正带着人骗开你们北边的援军呢!”
不知道这种攻心有没有用,反正吴王渡是乐意拖延时间的。
因为天亮了,关月带的人就要到了,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我们将军说了,我们将军愿用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去换杨校尉!”
吴王渡此刻迷惑不已,自己的身份,他们应该都是知道的,洛国主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这个未来的接班人,自然要为自己造势。
可那个杨校尉什么身份?竟然这么值钱?
“要打就打!别磨磨叽叽的!我吴王渡不可能拿自己兄弟的命来换自己活命!”
果然,吴王渡看到了传话的和那位正中的镇南将军又是蹙眉又是疑惑,看来反间计已经成了!
宛如地震般的动静从脚下传来,不知名的巨兽咆哮出令人胆寒的响动,还有成群的猎狗咆哮声,再加上胡马清悦的马蹄声。
种种声音让禁军不知所措,而府军卫这边却几乎忍不住掩面而泣,援军,来了。
“糟了,他们的援军来了!我就说关山不可能就来这点人!”
“哈哈哈,我劝你们现在跪地投降,我们关山优待俘虏,最多把你们送去荒地开垦,还能留得性命。”
“把这些人全杀了,活捉那个领头的!”
吴王渡没想到这个白沙门如此果决,如潮的禁军又涌了上来,脸上满是急切和果决,还有人频频北望。
由外而内,包裹着吴王渡的军士们一个个倒下,又被同袍扶起。
“兄弟起来,这一仗打完,我们回家!”
“兄弟起来,老婆还在家呢,起来!”
而外围的援军也终于杀到,飞龙骑的重甲骑兵势如破竹的踩着禁军的尸体前进,闪亮的枪尖上挂满了尸体。
杀人如麻的飞龙骑熟练的挑动着手中的戟,或劈,或刺,或勾,即便在人海中失去了冲锋的速度,也给中州的骑兵示范了,冲阵骑兵陷阵之后也大有可为。
扶风巨人犹如狂暴的巨兽,宽阔的巨刃铺天盖地的横扫着一切,在金谈的带领下拼死的往吴王渡这边冲来。
训练有素的猎狼犬也扑在一个个禁军身上撕咬不止,山谷里没有喊杀声,只有哭爹喊娘的声音。
所谓的中州精锐在关山的精锐面前,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可即便如此,禁军依旧在拼命的朝着吴王渡扑去,丝毫不管旁边的刀光剑影。
只要抓住这个领头的,他们就能全身而退,甚至能让关山退兵,发誓永不相助北苗。
这是一场时间的赛跑,两边都输不起,都咬紧了牙关朝吴王渡伸出手。最近的一个禁军只是一伸手就能够到这位领军大将。
可他们却小看了吴王渡身边的护卫,更小看了吴王渡本身也不是什么白面书生,有着张三甲做武学师傅,又能差到哪去?
吴王渡扒开把他死死护住的军士们,带着护卫朝着援军的方向冲杀。
终于,在金谈一刀砍飞三五个禁军后,只是一拉就把吴王渡拽上了后背。
再无顾忌的飞龙骑和剩余的三千五百人府军中卫朝着面露绝望的禁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虽然是山路,可山路并不能对战马造成太大的影响。
一直到谷口的十里山路全是下坡,顷刻间就铺满了禁军的尸体,只有白沙门带着不到百骑狼狈出逃。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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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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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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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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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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