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雾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室内,内心仿佛有两百个白发男孩在狂奔呐喊抓头发,和某个变小的名侦探崩溃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萩原研二他们的这幅表情一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过了他的新剧本,但是作为主角本人,他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啊!
任何一点点都没有好吗!
拜托,有新剧本至少先告诉我这个当时人吧?而且这次完全是剧场版,他连在论坛上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和现在大家到底什么反应都做不到。
一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表情的白发少年暂时沉默了下来,鲜血黏在脸上的感觉很不舒服,他干脆先用拿着匕首的右手手背将侧脸粘着的鲜血擦掉了。
擦到一半后少年才反应过来,自己握刀的那只手肯定和匕首一样沾满了尚有余温的血,估计在刚才擦拭的时候反而把侧脸搞得更乱七八糟了。
他有些犹豫的将手放了下来,下意识回想起之前自己听见的话,想要分析出现在的情况。
飞鸟雾刚才只顾着解决掉那几个在门口围着一个通讯器吵吵嚷嚷的歹徒和菊地秘书,他们里面的说话声音又小,他只听清了最后博摩尔说的那几句话。
好像是在说飞鸟雾和124?反正他现在是124......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应该都没有解释的必要。
那就先把那个家伙痛揍一顿,逼问出来那个控制台的位置,然后把大家安全送出去再说!
他思考时,并没有注意到展厅内的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走廊上嘶哑的□□声被无限放大,几乎可以从这些连绵不绝的痛呼中窥见刚才走廊外面的情形。
萩原研二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喊‘小雾’,但是少年过于陌生的表情显然和记忆里那个温和内敛的孩子相差甚远。
另外一栋大厦在警方的协助下紧急安装起了照明用的灯光,不算是刺眼的光被不远处这栋几近坍塌的建筑物上的砖瓦和无处不在的碎片反射到了这间昏暗的展厅当中,在室内映出了一道月光一样冰凉柔和的白光。
在众人的注视中,似乎是从哪个极其黑暗的地方刚刚出来,尚未适应有些许光亮的展厅一样,少年因为那道刚好落在他右侧的眼睛上的光,不住眯起眼睛,剩下的面容反而因着这道光的衬托让人更加看不清楚了。
“好久不见。虽然我们不久前才见过,不过我知道那个并不是你。”博摩尔不住笑了起来,他带着古怪尾调的话语在空旷的展厅里显得格外格外刺耳,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对方,念出了那个不能称得上是名字的名字,“...124。”
这个名字出口时就像是按开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关,被他喊中的少年下意识往后略微跨了一步,做出了一个满是防备和警惕的姿势,他微呲起牙,露出了有些尖利的虎牙牙尖,喉咙里隐约传来威胁一样的声音,像是想要威胁进攻者的小兽一样。
动作间,飞鸟雾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他原本扶着墙的左手也放了下来,左手甩下时枪身不知道碰撞在了哪个地方,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
“等......”江户川柯南立刻反应过来他想要干什么,但是那一声微弱的阻止还没来得及全部脱口,就感觉眼前一花。
白发少年动作快到甚至掀起来了些许的残风。
他用未受伤的那只脚向后点地作为支撑,很快借力几乎是将自己弹射了出去,受伤的那只脚仿佛因为没有疼痛就能被肆意折腾一样,配合着在地上重重踏了几步。
在第一次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受伤的脚上后,被草草包扎过的脚腕就瞬间溢出鲜血,让之后被受伤的左脚踏过的地面上都留下了半个湿漉漉的、带着鞋底印记的血印。
他的动作有点眼熟。
男孩愣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回忆起在游轮上,持着双刀冲来的那位戴着眼镜的杀手联系了起来。
他们两进攻的动作带着微妙的相似,但是又有明显不同,飞鸟雾的动作显然不如那位经验丰富的代号成员一样成熟,他不会控制自己的力气,再加上身材纤细,并没有带有爆发力的薄肌,每次攻击都像是拼尽全力一样,不过胜在动作灵活。
白发少年的每个动作都带着些许动物般的野性,并不明显,就像是刚才下意识通过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来威慑别人一样。
几乎是眨眼之间,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刚才一直说个没完的博摩尔砸倒在了地上。
的确是砸倒的。
飞鸟雾在靠近博摩尔的那刻就立即用手肘将他手上的□□砸了出去,然后抡起拳头结结实实打中了那人的侧脸,将人直接砸倒在了地面上。
男人的后脑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他原本喋喋不休的嘴巴在此刻终于停住了,一副被打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在这样算得上是让人喘息不过的场面里,连江户川柯南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阻拦还是该放任不管是,只有萩原研二在几人担忧的表情中不住挑起一边眉毛,下意识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还真是打得好哎。
萩原研二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被幼驯染吐槽过,要是真的有了孩子他一定会是那种把自己孩子惯得无法无天的傻爸爸,并且在这条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咳咳......”等终于反应过来后,博摩尔不住偏头咳嗽起来,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人,还没来得及说出其他的话,就被半蹲下来的少年揪住了衣领。
下一秒,闪着寒光的刀刃竖在眼前。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飞鸟雾压低声音,丝毫没有在意旁边尚在场的那几个人,自顾自威胁道,他说话间将匕首往下压了一些,让刀尖抵上了男人上眼角的位置,“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这样威胁着,他真的用刀尖细细向里面挑了一下,很快让对方的眼角处裂开了一个细小的血红小口来。
“既然本尊来了。”博摩尔的喉咙里哽出几声含糊不清的笑音,“有些问题倒是可以直接从你这里得到答案......你应该知道,死亡对我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至少没有我想知道的那个秘密重要。”
“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飞鸟雾眯起眼睛,终于从冰冷的眸子里闪出了些许不一样的情绪,“但是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很愿意让你体验一下。”
“怎么,你想在你的朋友面前对我严刑逼供吗?啊不...我说错了,是飞鸟雾的朋友。”研究员哼笑了一声,在缓过神来后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让我看看现在是几点......还有四十分钟不到就八点了,如果八点后不关掉的话,控制台就会自动引爆。”
他的脸上露出些胜券在握的笑意来。
“你确定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审问出来,并且来得及去关掉那个机器吗?不过可能你也不在乎,那些都是飞鸟雾的朋友和...家人?和你没有什么关系,124也并不是什么能为了公众利益放弃自己性命的人,毕竟......”
“我一直对你的一个秘密很好奇,如果可以给我答案的话,不仅是控制台的操控方法,连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
飞鸟雾看了看对方,难得有些无语,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硬要说的话,他近期最大的秘密大概就是,把替最近没空的月山朝里帮忙做上学便当的安室透给他准备的所有蔬菜,都偷偷扔掉了,有的时候还会强行塞给江户川柯南吃......
呃...还有他把店里冰柜存的蛋糕吃掉了,等吃完后才发现这是给下午会来的少年侦探团们准备的,于是自己重新做了一个想要狸猫换太子,不过他那时候味觉已经很有问题了,只能尝到一点点味道,主要是喜欢那种蛋糕冰凉的口感才忍不住吃完的。
不知道最后做出来的那个因为尝不出味道所以凭感觉添加调料的蛋糕,会不会让安室透的名誉大大受损。
还有什么...哦对对!萩原研二、伊达航和松田阵平照例周末过来做客的时候,他还借着帮松田阵平挂外套的机会,帮春日川柊吾把这个卷毛墨镜口袋里至今带着的烟盒换成了里面装满糖棍的平替,如果松田阵平下意识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拿出烟来抽,估计要等叼在嘴里了才会发现。
如果是在人来人往的警视厅的话...不就会被人看见这位□□模样、整个处理班脾气最不好的王牌叼着一根粉色条纹装饰的草莓味糖棍,想想就是大社死现场。
这么一看我的秘密还挺多......不过面前这个一副反派嘴脸的研究员问的肯定不会是这个。
飞鸟雾思考时,原本被刘海隐约挡住的眼睛更加暗沉,他从碎发间阴沉沉的看了对方一样,微微点头算作答应。
见对方点头,博摩尔完全被自己马上要知道的真相吸引住了,“怎么,不让他们出去?这是不能让别人听见的秘密吧,你先......”
白发少年微阖上眼睛,却并没有松开手中抵在研究员眼睛上的刀,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就感觉手腕一紧,一转头便迎上了江户川柯南带着薄怒的脸。
“你在想什么!”他生气道,似乎想将少年往自己这边拽走,“你根本没有责任用自己的秘密和他交换!我们一定有其他办法,不需要你用这种......”
飞鸟雾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这个小家伙居然还想帮他守住自己在他看来很不愿意提起的秘密,不住有些感动,但是又很快收敛了神色。
这是最快捷的方法,他们没多余时间再去尝试其他的办法了,而且他也并不在乎自己又会‘被’发现什么秘密。
于是少年冷下脸来,毫不犹豫的甩开了对方的手。
江户川柯南瞬间被对方甩倒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便先一步撑着手臂向陌生的竹马那里看去,只见侧蹲在地上那人正转头看着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让他本就消瘦的脸颊弧度甚至带着些许的锋利,眼中像是闪着幽幽的光,吐出的字眼比表情还冷,“别妨碍我。”
说完那句话后,飞鸟雾没有看一眼地上的男孩是什么表情,而是将视线阴恻恻的投向愣在一边的几人,语气里都透着戾气,“出去,你们都是。”
他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在余光瞥见两个女孩几乎要湿润起来的眼眶后,还是把那个伤人的‘滚’字吞了下去。
“小、小雾......”毛利兰下意识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萩原研二一把拉住了,男人在这种场面下仍然能保持冷静,用理性迅速分析出,他们现在出去反而对飞鸟雾来说是最好的情况。
即使...那位研究员其实根本想要刻意放轻声音的意思,在根本没有任何隔音作用的展厅里,无论是在走廊里还是展厅内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们完全可以听见,那个叫博摩尔的研究员嘴里还会吐出什么让人不舒服的字眼来。
“我去查看一下外面歹徒的情况。”萩原研二先开口道,他的目光在少年脸上略微停顿后,向走廊外面走去了。
毛利兰咬了咬下唇,几步过去把地上的男孩扶了起来,小声道,“柯南......我们先出去吧。”
“啊.....好。”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长发女孩的搀扶下起身,铃木园子表情担忧的跟在后面,他被女孩拉着离开时不由转头看向说完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他们一眼的少年。
刚才飞鸟雾...或者说是124,是用持刀的那只手将他甩到一边的,但是他动作时却下意识将刀刃反转,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和手臂处,明明推他时力道大到刀刃都在少年惨白的手臂上摩出了一道血痕,但是却丝毫没有让他被匕首伤到。
124到底是......
见他们一行人真的都如少年所说的一样离开后,博摩尔轻轻的叹了一声,笑道,“还真惹人伤心......”
“长话短说。”飞鸟雾没有任何和他耗费时间的耐心。
“不不,这个事情还是得慢慢说。”博摩尔躺在地上,冲着面前的少年摆了摆手,摇头道,“我对你现在的监护人很好奇,碰巧在监控里看见那个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和一个黑头发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我想...他也许就是你的监护人。”
“真是张很熟悉的脸,虽然被护目镜挡住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笑道,像是什么得到了其他人都没有的糖果的小孩一样,“和君度真是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飞鸟雾彻底沉下心来。
面前这个研究员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虽然现在他唯一上报给组织的就是自己这个确认存活的实验体,但是要是让他活着出去...就像是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不,不能说话也行。
“你认识君度。对,你当然认识君度,毕竟当初你被组织看作下一个君度来培育,你不可能不认识他。”
博摩尔果然如萩原研二预想的那样,并没有压低声音,只是沉浸在自己所找出的答案里。
“我记的很清楚,有一次...唯一一次,你那天做的很好,训练完成的很快,为了奖励你,我说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但是你说......”研究员微微仰起头来,回忆道,说道这里时他忽然笑了一下,学着孩子的腔调开口道,“‘先生,我的愿望是一个问题的谜底。’”
穿着宽大衣服的男孩仰起头,那双清亮的眼睛中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在其他因为实验不住哭泣着,大喊着要爸爸妈妈来救他们的孩子里显得格外安静。
‘既然我和君度是同类。’男孩眨了眨眼睛,抬起的手腕上有一圈被绑带勒出过的红痕,身上唯一的亮色就是脚踝处鲜红的绑带,‘他为什么可以活着?’
“你太聪明了,124。你问我,君度为什么能活下去。”博摩尔对于这种已经是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却记得格外牢固,“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他有价值,有价值的人组织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他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他有组织给的缓和剂。如果你注射了缓和剂,也能活下去。”
“当你终于从组织逃出去后才发现,这远远没有结束,对吗?”
飞鸟雾眯起眼睛,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对方接下来想说些什么,Χiυmъ.cοΜ
喂喂,不是吧......
“所有和你一样被救出来的孩子都一个个死了,先是失去味觉,再是嗅觉和视觉,死前甚至连五感都消失了,你能感觉到自己和他们一样,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但是这个时候,你看见了那个和君度长相相似的人。”
说这一段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并不确定一样,“或者,当时你已经和他接触了,在其他人一个个出事后,你知道这是自己活下去唯一的办法。不过赌一次而已。”
赌一次,输了不过是像其他人一样失去性命,但是赢了,他就能彻底摆脱过去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能要了他性命的病症。
剩下的无痛症、全色盲对于飞鸟雾来说是封闭和痛苦的根源,是最大的烦恼。但是对于124来说,它们比那些能要人性命的症状好太多了,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副作用而已。
“我有一段时间对君度很感兴趣,你们大概不能理解那种研究的狂热,所以我对他进行了很详细,但是不会留下痕迹的调查。我发现了一个当时看来没什么用的小事。他偶尔在一个特殊地点执行任务时,并不会在完成后立刻回到自己的安全屋或是基地休息,而是去了一家福利院。”
只是安静的去,在黑暗中披着流水一样的月光,在福利院阴森森的庭院外不起眼的角落里,靠着墙壁安静的站一晚上,看着里面暖黄色的灯光亮了又灭。
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有一个黑发的少年笑着应下院长的嘱托,跑到大开的窗户面前,用粉色的眸子细细看了一眼庭院内修建整齐的花草,然后帮忙合上窗户,用老式的插销封紧。
在窗户关上后,灯光只映出少年被拉长些许的影子。
当时不过十多岁的月山朝里不知道自己父母一生都执念找寻的兄长,就带着一身的伤,站在外面安静的看向自己。
这些月山朝里并不知道的事情,博摩尔也不知晓,他唯一能关联到的就是,也许君度会在任务结束后去看自己在福利院里的亲人。
“而你,你发现了对吗。发现君度居然会偶尔‘光顾’这个对方,于是你赌赢了。”
博摩尔对于君度和他的亲人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想知道自己早已判定一定会死亡的实验体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想那个被你骗的晕头转向的黑发男人,应该当时抱着你快要死掉的身体哭的很伤心吧?然后呢...身上带着缓和剂,又视自己亲人如命的家伙刚好像之前一样来到福利院,于是你活了下来,而且是所有实验体里面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终于将所有事情理清楚后,博摩尔只感觉原本在脑袋里纠缠成一团的线终于离开了,他对上少年晦暗不明的眼神,笑道,“你当时还是124..也许在最后一件事情做完后,你才彻底给飞鸟雾让开了位置,毕竟...你只适合用所有欺诈和伪装去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要是想要被接受的话,还是那个好孩子更适合对吗?”
他呼出口气来,像是等待着对方承认一样。
“说完了吗?”飞鸟雾低声开口道,声音难得变得有些沙哑,他似乎因为一直在细微的风下轻扫着自己鼻尖和眉梢的碎发弄得有些恼怒,不住偏了偏头,将碎发轻甩在一边,“现在,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看来我说的是对的?”
博摩尔顿了一会儿,忽然扭头大笑起来,甚至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因为笑的太剧烈而泛起疼痛的腹部,“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居然真的是这样,果然是这样...这算是你偷来的时间,还是骗来的命?”
被对方突然发狂一样的笑声吓了一跳,飞鸟雾绷紧脸才没有让自己露出无语又嫌弃的表情,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又给了尚在大笑中的人一拳,咬牙道,“别浪费时间。”
博摩尔居然真的信守承诺,他冲少年微微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靠近。
不知道这家伙又想搞出什么事情来,白发少年眯起眼睛,将原本对准他眼睛的匕首翻转开后抵在了对方的脖颈处,低头如对方所说的凑近了一点。
刚才男人说那番话时倒是大声,现在却压低声音,一副绝对不想让这个被外面走廊上的人听见的模样。
低头听着对方说话的飞鸟雾慢慢瞪大眼睛,终于明白了这个有些疯疯癫癫的研究员为什么是这幅模样。
原来是这种打算。
他轻‘啧’了一声,将头撇开,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博摩尔研究员,你说缓和剂和你制作的溶液反应需要多长时间。”
“五分钟不到而已,现在大概早就......”博摩尔转头看去,却在看见散落在地面上的试剂时猛地睁大了眼睛,面容都细微扭曲起来,“不对?!不。不可能,现在应该已经反应了,怎么可能还是这个样子......”
飞鸟雾却在此时站起身来,像是为了让他看的更仔细一点一样,直接将药剂一脚踢到了男人的手边,“要仔细看看吗?看看他究竟有没有你口中的深紫色。”
药剂里只是一派血液和之前的浅色液体混合后浑浊的模样,看不见如何和紫色沾边的东西,博摩尔哆哆嗦嗦的提起袖子看向自己的手表,时间早已过去了十分钟,已经是原本的两倍了。
“这不可能!你要是没注射缓和剂,是怎么活下来的?!”他的声音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平稳,甚至透着一股尖利来,“而且你刚才不是承认了吗?承认你用了君度的......”
研究员一愣,当时自己完全陷在终于将所有谜团解开的狂喜里面,并没有注意到口中事情的主角的反应,现在回想起来,对方的确没有说过任何承认的话,是他自己以为少年那句催促是变相的承认。
“怎么可能......你骗我?!你——!”博摩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很快被子弹阻断了,飞鸟雾皱起眉头,左手持枪将其的手腕打穿后,这才慢慢重新走回男人面前。
一个多小时之前,那个犹有余闲站在倒在地上的人面前的,还是博摩尔,现在倒是轮到他了。
“居然不是缓和剂...不是缓和剂?!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用了什么方法,是药物?药物...不,药物不可能,还是之前实验导致的差异。”博摩尔闭着眼睛喃喃起来。
科学家还真是古怪啊...原来这样就能击垮。
白发少年眯起眼睛,并没有因为对方快要崩溃一样的神情高兴多少。他没有对这个药剂做任何手脚,现在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残留在他体内的缓和剂成分已经非常少了,所以他才会失去味觉,他的血液才不会和这个试剂发生反应。
缓和剂注射后几乎会在人体内停留几十年之久,君度和贝尔摩德需要定期注射是因为他们参与的实验量要比他这个小孩大得多。
他体内的药剂这么快流失,大概是因为之前实验导致的偶发情况,让他体内的抗性很强,连灰原哀研究出来的解药都只能是一次性的,这种强效的缓和剂,在体内停留了十几年后终于也支撑不住了。
飞鸟雾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完全确定了一套周密的方案。他正要转头往外走,就感觉脚腕一重,居然是刚才自己一直没顾上管的博摩尔忽然拽住了他的脚腕。
博摩尔咳嗽了两声,并没有就此打算合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心甘情愿的为那个...你身体里的另一个家伙铺出了这样一条路来!真可怜..就算那件事情你不承认,但是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的不是吗?找人伪装自己的尸体,故意在......”
真可怜?
飞鸟雾刚从刚才一大堆的信息量里缓过神来,终于接受到了自己空缺很久的新剧本,他很慢的眨了下眼睛,瞬间明白对方说的好可怜,是什么意思。
124为飞鸟雾铺平了所有道路,靠着罪恶、谎言、隐瞒把他一点点推到了最光亮的地方,给他冠以代表自由的名字,让他在爱和礼物的簇拥下变成现在腼腆温和的模样,自己却被所有属于飞鸟雾的朋友所抵触。
唔...不过我倒是没看出柯南他们有多抵触,只是有些犹豫和慌乱而已,更像是面对在意的人不知道该做什么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看来博摩尔这个家伙想的还真是多啊,而且什么都往坏的地方想。
“放开。”白发少年皱眉道,左手扣下扳机,直接打穿了对方拽着自己裤脚的那只手的手腕。
他眯起眼睛,将□□随意抛到一边,将右手中的匕首举了起来。
连着两声枪响和里面明显不对的情况,让原本一直努力让自己不进去干涉的萩原研二忍不住返回到门口查看情况,结果刚刚探头,就看见白发的少年一手拽着博摩尔的衣领,另一只手举起了匕首,一副要直接刺穿对方喉咙的模样。
跟着他一起跑来的江户川柯南脸色瞬间一白,不住喊道,“等一下!小雾?!小雾!你别——”
他的喊声没有让对方有任何的犹豫,白发少年甚至没有给这位焦急的小侦探任何眼神,手上匕首落下的动作都没有和缓半分。
“小雾...124!”萩原研二咬牙,终于还是喊出了那个自己一直犹豫着没有喊出口过的名字,在这个数字从半长发的男人口中略带焦急的吐出来后,拿着刀的少年终于略微停住了动作。
“你先......小雾?!”见对方终于缓下动作,江户川柯南连忙小声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气还没喘匀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刚才停顿的动作不过只是一瞬,少年在下一秒就移开目光,匕首带着技巧性的划过了那人的喉咙,避开要害的位置,割断了那人的声带。
在刀刃刺进博摩尔的喉咙时,他低头凑到被拎起来的男人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不过是想在这种时候挑拨离间,让他放弃去救那些人质,至少多拉些人陪葬,或者刺激他,让他彻底放弃飞鸟雾这个人格,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而已。
“不过这个算盘,你从一开始就打错了。”少年脸上仍然是一派冰冷,但是喉咙间却溢出了几分笑音,“我们说到底只是一个人,飞鸟雾在乎的,也是我要在乎的。”
他的眼睛暗了暗,“我许诺,会让他得到所有的爱。
其中当然也包括我的。”
说完后,少年在博摩尔灰败的目光中转开头,看向旁边的两人,带着莫名压抑情绪的视线在萩原研二被子弹射中的肩膀上略微停顿了一下。
随后,他忽然举起刀刃,泄愤一般捅进了博摩尔肩膀上一模一样的位置,甚至握紧刀柄在里面旋转了半圈,让血肉发出了一阵骇人的搅拌声响。
军刀没有放血槽的设置,他将刀刃拔出时,吓软了双腿向地上倒去博摩尔肩膀处立刻飞溅出一道血迹来,正溅射在少年的脸上。
他将刀随意别在腰侧,几步走向愣在旁边的两人,随意伸手拽下来表情空白的萩原研二作战服下,尚未来得及换掉的西装上,略显凌乱的领带。
“最多残废而已。要逮捕我吗?萩原......”124用那条领带随意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束在脑后,扎成一个很短的小辫,刚才的那股血溅在了他的眉骨和眼睛上方,随着重力往下落时正流进眼睛里。
血终于让那只玻璃球一样浅淡透明的眼睛呈现出了不一样的颜色,等那些混上被刺激出的生理泪水混在一起的血重新从眼眶中落下时,仿佛一行血泪。
124将‘萩原’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像是想要模仿谁一样,在后面语义不明的补充道,“......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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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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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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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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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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