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们两个家伙怎么回事啊!”江户川柯南气急败坏的声音即使压低了,在空荡的走廊里也格外明显。他连脸颊都不住鼓了起来,显得原本就带着独属于孩子的绵软的侧脸更加圆润,连湛蓝的眼睛都瞪圆了,“居然这种时候跑回来,不要命了吗!”
铃木园子往毛利兰身后缩了一下,不住吐了吐舌头,感觉这个眼镜小鬼在这种时候还真是有些微妙的熟悉感,和某个很久没见过的侦探狂很像,“我们不是都反省过了吗,现在重要的是朝里哥那边怎么样了,他......”
“他没事。”江户川柯南的表情这才好看一点,他将自己没剩下多少电量的手机放回口袋里,无奈道,“现在和昴先生在一起。”
“那就好——”短发女孩这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不过你居然还说我们,你一个小孩又跑到这种地方干什么?朝里哥居然没有训你...呜哇他刚才可是给在我们两个人头上一人来了一下,痛死了!”
月山朝里当然不会训我......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连忙岔开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话题,“不过昴先生说那边又塌陷了,正在找离开的方法,现在没办法和我们会和。”
“柯南。”听完小男孩的话后,毛利兰不住眨了眨眼睛,感慨道,“从好久之前我就在想,你的交际网还真广哎。”
“是啊,连末光先生看上去和你关系都很不错的样子。”铃木园子接话道,她低下头来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嗯...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安室先生还有那个大阪的高中生侦探和你关系也很好的样子,难道他们都很喜欢小孩子?特别是朝里哥,简直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吧......”
“哈哈...我......”没想到她们两个的关注点居然放在了这种事情上面,江户川柯南一时只能慌张的转过头去,半天都没想好怎么回复,恰在此时,刚才出去探路的半长发男人仿佛救星一样回来了。
男孩眼睛一亮,小声喊道,“萩原警官!”
“我刚才去前面看过了,楼梯基本上都坍塌了,但是从外面窗户的管道可以到天台。”萩原研二应了一声,开口将自己的发现给他们简单说了。
“可是我们还要去找......”江户川柯南着急道,现在飞鸟雾暂时还没有任何下落,护目镜上炸弹的控制台也没有找到解决方案。不过男孩话还没说完就想起现在跟着他们的毛利兰、铃木园子还有前不久被萩原研二救下来的人质,先把他们送上去才是最安全的。
等先把他们安全送上去后,自己倒是有办法和这位拆弹警察一起重新下来。
“先走吧,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因为爆炸塌陷。”见小男孩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萩原研二拿着手/枪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冲刚才自己来的方向偏了一下头,“从我刚才来的地方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走吗?”
后面的那句话他是对着原本在旁边的展厅内靠坐休息的人质说的,听完这句话后,那人撑着墙站了起来,“我没什么问题。”m.χIùmЬ.CǒM
是温润的女声,被萩原研二救下的那人居然是之前帮几人介绍场馆的菊地秘书。
见她都没事后,萩原研二在前面领路,他旁边正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半长发的男人因为和飞鸟雾关系比较亲近,对于这两个和少年关系很好的女孩子也一直比较关注,自觉自己算是半个长辈,忍不住开口,“我说你们两个啊,这次可太冒险了。”
连着被月山朝里、江户川柯南和萩原研二三个人训过,铃木园子道歉的动作非常熟练迅速,她怀里还抱着那件让她挨训的毛衣还有模样可爱的钥匙链,连连道,“保证——再也不会了。”
“嗯嗯,我也保证。”毛利兰背着书包补充,说完后不住和自己的手帕交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无奈。
“可是小雾真的很看重这些东西,小时候有一次......”长发女孩跟着警官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开口,“就是我送的那个水晶球被班里那个讨厌的男生摔碎那次,我记得当时萩原警官也在。”
回想起当时的画面,铃木园子也咂嘴道,“是啊,他可是结结实实把那个家伙打了一顿。虽然当时很解气就是了...那个家伙实在太过分了,说玻璃球是女孩子玩的东西,还嘲笑他头发颜色不一样,我当时都想把那个家伙痛揍一顿。”
半长发的男人抿了一下嘴,很快从对方的诉说中回想起好几年以前的事情。
那天是飞鸟雾十二岁生日,他很早就从商场买了个半人高的小熊抱着去学校门口等人放学,路上还被松田阵平嘲笑像个奇怪的人贩子,结果在门口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当时才二十五岁都没到的男人在门口等到太阳落山,看着自己的幼驯染表情由无语变为烦躁,结果没有等来迟迟没出来的飞鸟雾,反而等到了匆忙赶来的月山朝里。
他俩这才得以用‘家长’的身份和黑发男人一起进到校园里去,一直到在办公室里被老师训了一顿才知道,今天过生日的白发男孩迟迟不出来是因为一拳把同学鼻梁打断了。
抱着巨大毛绒熊的萩原研二站在办公室里愣了半天神,半天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有些气急败坏的班主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雾,能被自己一只手能拽住两只手腕,完全称得上是纤细的男孩,一拳把看上去有两个他那么壮的同学鼻梁打断了。
打断了!难道不会是他的手骨先断吗?!
一直到月山朝里和对方的家长赔礼道歉完,又赔付了医药费,终于能把飞鸟雾领回去的时候,在旁边当了许久雕塑的半长发男人跟在两人后面,结结巴巴的冲自己幼驯染道,‘小阵平,那个老师刚才说......’
‘小雾把同学鼻梁打断了。’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让自己幼驯染直面这个事实,‘要是不相信......’
此刻刚好路过事发的走廊,黑卷发的男人‘啧’了一声,偏头往室内看了一眼,示意萩原研二看向走廊角落上方的监控。
十几分钟后,半天没想清楚男孩这么细的手腕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的半长发男人找到了监控。
画面上,原本正抱着盒子的白发少年套着对于他来说有些宽大的校服外套,正要往教室内走,却被一个比他高了快一个头的人拦住,那人说话时飞鸟雾一直低着头没什么反应,这幅态度明显让对方生起气来,几番争执后,男孩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盒子里滚出来一个摔碎一半的玻璃球。
下一秒,飞鸟雾忽然用左手拽住了对方的领口,右手成拳瞬间砸向对方的鼻梁。监控的画质并不算好,但是萩原研二也能看清一拳后那人鼻梁上糊满的鲜血。
打这一拳时白发男孩并没有松手,仍然把对方的衣领紧紧拽在手里,等挥出第二拳时才在打中对方后松开手,那人瞬间被打倒在地上,捂着鼻子半天都起不来身。
周围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将人扶起来,只有飞鸟雾站在嘈杂的人群之间,低头看着自己沾上血污的手,不知道多久以后,他忽然回过头来,正看向了监控摄像头所在的位置。
屏幕外的萩原研二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和屏幕内的男孩对上了视线。
飞鸟雾原本颜色就极浅的眼睛在画质不高的监控下异化出一种冰冷的金属色泽来,眼里是一片陌生的情绪,但是也不过持续了一两秒而已,在两个女孩和一个手里还拿着足球,看上去是匆匆从球场那边赶来的男孩跑到他旁边后,他很快收回视线。
就那一个眼神,让爆破组的王牌警官先生记到了现在,以至于两个女孩提起这件事时,他立刻就想了起来,甚至连当时的画面都记得清楚。
因为想起这件事情,萩原研二一时也没了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上安全教育课的心思,只是随意说了两句后举着手电筒继续向去见面走去。
一行人由萩原研二带着往外走时,江户川柯南忍不住转头看向走在旁边、还穿着之前那身工作服的女人,“菊地小姐,你怎么会被他们抓起来?”
因为久保万的关系,他对于和作为久保万秘书的菊地秘书也多了几分警惕,但是久保万完全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秘书或是公司其他人也参与了这件事,之前经历所有事情的时候她也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现在脸上还带着那个护目镜,看上去甚至完全不知道里面有炸弹,他也只能暂时将那点警惕埋在心里。
“我也不知道......”菊地秘书小声回应道,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不过这倒是真的有点奇怪。小侦探心里产生了些许的疑虑,他和萩原研二巧遇之前,这位能力很强的警察已经送了一批救下来的人质出去了,据他说都是些在技术研究方面大有建树的人,因为久保万这次展览中使用的特殊护目镜,再加上他本身就是科技公司,邀请这些人参加倒是不奇怪。
倒是和久保万死前说的,组织想要通过这次活动悄无声息的带回一些很有价值的人串联起来了。
但是菊地秘书显然并不能算在对组织来说很有价值的人这个范围里。
江户川柯南还没来得及想出些头绪,突然就听见走在最前面的萩原研二低呵了一声‘快进去’,随后便是一阵枪响和杂乱的脚步声。
原本已经撤离的一队歹徒不知道为什么返了回来,萩原研二和江户川柯南虽然都有□□,但是终究寡不敌众,几分钟后就被团团包围在了旁边的展厅内。
萩原研二举着□□,皱眉将其他人挡在自己身后,目光一刻都不敢从面前那队人身上移开,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旁边的男孩持枪动作几乎和他如出一辙。
那边在刚才的交锋中尚有行动能力的只有四五个人,但是每个人手中都举着枪,并不容易解决。
两方都没有暂时动手的意思,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皮鞋踏在地板上的细微声响在展厅内被无限放大,几个持枪的歹徒微微让开身,让最后面那个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有战斗力,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箱的男人走到了最前面。
“没必要这么紧张,自我介绍一下。”他冲几人微微点头致意后,开口道,“我是博摩尔,有些事情想和警方谈谈。”
“既然要谈,至少拿出点诚意吧。”萩原研二冷着脸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他眯起眼睛,总感觉面前这人的面容有些眼熟,“随便用一个酒名做自我介绍,是不是太敷衍了?”
嘴上这样说,半长发的男人却因为这个酒名沉下了脸色,关于自己那位警校第一的好友现在所从事的卧底工作他也有些推测,看来这个人就是那个组织里的家伙。
“我想凭借我手上的筹码,这点敷衍应该不碍事?”博摩尔笑道。
萩原研二刚才听江户川柯南说了护目镜上炸弹的事情,在月山朝里和高木涉通过电话后,外面的警方对于这件事也是高度重视,在男人说完后他迅速反应过来对方想要谈的是什么,一时沉默下来,等着对方继续开出条件。
“我们只是想离开而已,用两百多号人的命换我们离开。”博摩尔研究员冲被萩原研二挡在后面的那几个仰了仰头,示意道,“应该算划算吧?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护目镜里面可是被他们放了点东西,而且我劝你打消对我动手的念头,这个东西除了我,没人能解的开。”
“哦?”半长发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你怎么保证真的会把这个东西解开?”
以这些家伙的性格,很大可能到时候会临时反悔,人质大多看见过红蝎成员没有可以遮挡过的脸,对他们来说灭口才是最安全的。萩原研二皱眉想道,但是这些想法现在并不能说出口,要是直接将对方激怒反而麻烦,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还不如找机会把其他人都解决掉,然后直接逼面前这个看上去就不能打的家伙带他们去控制台。
他颇有些简单粗暴的想到,还没从这个突发状况中想出其他的解决办法就听见江户川柯南忽然着急的大喊了一声“小心!”。
伴随着与这句喊声一同传来的枪响,萩原研二右肩一麻,手里原本拿着的□□立刻被身后那人夺了过去。
“菊、菊地小姐?”毛利兰不可置疑的转头喃喃道。
被她叫中名字的那人弯起眼睛笑了笑,手中举起的手/枪枪/口尚未推却子弹射出后的灼热,仍然抵在刚才把他护在身后的警察被打穿的右肩上。
“真不好意思。”菊地秘书左手还拿着刚才抢过来的那把枪,她瞥了现在唯一还有武器的江户川柯南,笑道,“小朋友拿枪多危险啊,乖乖把你的枪扔掉,要不然......”
见她威胁般将枪口对准了萩原研二的后脑处,男孩死死咬了一下牙,将□□抛在了地上。
可恶,自己应该更警惕一点的。
右肩剧烈的疼痛让萩原研二额头上泌出汗来,他用左手捂住伤口勉强止血,在心里不住苦笑了一下。
这次又大意了,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小阵平训......如果这次还能出去的话。
男人腰侧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器被菊地秘书取下来抛了过去,博摩尔稳稳接住,笑道,“做得好,苏兹。”
江户川柯南微微睁大眼睛。菊地秘书居然也是组织的人!
“我可没听说过谈判还要先把对方的肩膀射穿才能开始。”萩原研二捂住伤口,开口隐隐试探道,“看来你们根本没有这个诚心。”
“谈判这种事情多拿点筹码还是好的。”博摩尔无奈道,“你们去联系吧。”
他说完后,像是想要单独说些什么的样子,让自己身后的那几人先拿着通讯器,去走廊里和警方谈判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当时和124在一起的女孩?”男人将手上的手提箱放下后走进了几步,示意仍然举着枪的苏兹也出去,“还是建议你们不要想着趁机挟持我比较好,只有我知道解开护目镜的方法,如果我出事那可就麻烦了。”
“我和他们不太一样,对跑出去没什么期待,也不在乎能不能逃出去。”说完这句话后,他压低声音,用只有萩原研二他们能听清的声音小声道,“如果能搞清楚困扰很久的一个问题,无条件帮你们把护目镜解开也不是问题。”
感觉他接下来根本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解决方法,萩原研二沉下面色,低声问,“你困扰很久的问题,怎么知道我能解开?”
他对‘124’这个数字有些敏感,是很久前温泉旅馆时在飞鸟雾后颈处看见过的记号,恰在此时毛利兰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小声解释道,“当时就是他把小雾带走的。”
“你们是朋友?”研究员在念‘朋友’这个词的时候刻意用了一种很轻的声音,让几人下意识不太舒服,“这个问题也只能问你们,我想知道他的味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从几个月前发现还有当年的实验体活下来后,他几乎是昼夜不停的在实验室里研究,想知道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其他被救出来的实验体都在两年内死亡的背景下活到了现在。
博摩尔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出去,也知道警方并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脱,现在表面上他们掌握着所有人的性命,实际马上就有被外面的警方抓获的可能性,谈判的最后结果并不能确定,不过他也并不在乎这个结果,刚才的一番话不过是想暂时把明显并不信任自己的那些歹徒和苏兹稳住。
他此行的目的只有解开这个困扰了自己几个月的问题。
味觉...?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因为这句话半天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脸上的表情还能勉强维持在之前的样子,但是旁边两个女孩都瞬间因为这句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
这幅神情很快给了博摩尔答案,“看来你们不知道他的味觉出了问题?那就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了,这倒是挺有意思......”
“挺有意思?”江户川柯南不住因为这个词汇拧起眉头。他最不满和痛恨的就是组织对待其他人的这种态度,就好像在他们眼里人只能分为有价值的人和没价值的白鼠一样。
看着男孩凛然的眼神,博摩尔勾了勾嘴角,他看看面前一脸防备和不满的几人,不解道,“看来你们还挺喜欢他。”
“小雾那么好,谁会不喜欢他。”铃木园子不住叉腰不满的反驳道,感觉这个人就像是以前班里动不动就喜欢就飞鸟雾头发的颜色说事的那些男生一模一样,惹人讨厌,“我看你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好?”那人忽然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过于好笑的词汇一样,他略过短发女孩,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向对面那个半长发的警官,丝毫不在意对方脸上可怕严肃的表情,“我该说他改了性子,还是演技很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户川柯南皱眉问道。
他下意识认为对方在撒谎,或是在挑拨,想让他们放弃寻找被带走的飞鸟雾,但是就像博摩尔刚才说的那样,他能看出来面前这个看上去不太正常的研究员的确只在乎自己那点困惑,这样的话那骗他们就完全没有必要,至少他从这件事里得不到什么利处。
不,也不一定。男孩咬咬牙补充道,说不定这个家伙就喜欢看朋友决裂的场面,就像是很久之前总有班里的同学想通过造谣孤立自己不喜欢的人一样幼稚。
“什么意思?”博摩尔并没有在乎他们饱含敌意的眼神,他打开自己刚才放下的手提箱,从里面拿出来了唯一混着其他药剂的那管血液,里面的药剂和血还没有完全融合反应,“看来离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解释一下......124可从来不是一个乖孩子。听见你这么形容他,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里面的药剂是他研究出来的,能和那几位同样接受过实验的大人物所用的缓和剂缓慢反应,呈现出另外一种深紫色的色泽。他现在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124注射过缓和剂,不然根本没有其他理由能解释他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如果真的是缓和剂的话,大概又和君度有一次因为未及时注射缓和剂,忽然的病发有关系。没想到这两个人还能扯上关系......
研究员一点点运转着的思绪很快被对面那人的话打断了,毛利兰连眉毛都竖了起来,几乎是气急败坏道,“他才不是什么124!”
长发女孩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着对方被带走时的无力和自责在对方絮絮叨叨的话语中终于全盘爆发,她将拳头握紧,手骨因为这个动作发出了一阵子令人牙酸的‘咔哒’声,“飞鸟雾就是飞鸟雾,你这个怪人到底想说什么?!他现在在哪?”
“飞鸟雾?这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吧。”男人避开了女孩最后的询问,自顾自揣摩道,“像是他的风格。”
自己起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皱起眉头,还是忍不住因为对方的话展开了联想。
飞鸟雾其实是个有些奇怪的名字,虽然飞鸟是还算比较常见的姓氏,但是雾这个名字可不算是,一般家长给孩子取名字,总是想塞些带有好寓意的词,比如‘朝里’和‘熠永’都是代表光明的意思,‘兰’字则是对女孩的期许和祝福。
但是‘雾’这个字作为名字就很不常见,显得格外奇怪。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名字是飞鸟雾被抓走前的名字,如果名字是救出来后再起的话,大概会和福利院院长用一个姓氏,或者是和作为监护人的月山朝里姓。
但是这个推测其实很不合理,实验室里给他们这些孩子的都是编号,根本不可能记录名字,现在想来,最合理的居然是这个名字是白发少年自己取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选飞鸟这个姓氏,又用雾这个奇怪的字当做名字,还是说只是胡乱选的。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脑袋完全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面前这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你到底想说什么?”
“博摩尔先生。”萩原研二略微拦了明显情绪不稳的男孩一下,蹙眉开口,“挑拨离间这种事情现在小学生都不愿意做了,还是说这也是你想解开的谜底的一部分?”
“当然算是一部分,我只是好奇他那种性格居然会交到朋友,而且据说,他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博摩尔研究员摊了摊手,回忆起自己记忆里一派漠然神情的男孩,“也许是真的忘记了,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故意说自己不记得了,好以受害者的身份受到保护,彻底和过去划开界限呢?”
“拜托!他当时只有五岁吧。”铃木园子的火气瞬间冒了起来,她怀里还抱着柔软的毛衣,飞鸟雾接过她们送的礼物后眉眼弯弯的样子和他口中的男孩完全是两个样子,“五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五岁已经可以知道很多事情了,他很聪明,聪明的过头了。看见他把这种天赋浪费在和你们一起按部就班的上学和没意义的画画上,我还真是觉得可惜。看来你们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位朋友啊。”
男人脸上忽然浮现出的饱含恶意的笑容让对面的那几人都不住慌张起来,萩原研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忽然不太想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五岁已经可以杀人了。”
博摩尔轻笑着开口道,似乎在欣赏几人瞬间变得有些空白的神情一样,“你这位正义的警察先生,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条人命吗?”
“你在胡说什么?!”萩原研二一直绷着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他不可置信的打断对方的话,只感觉浑身有些发凉,除了震惊外只有对这句话的质疑,和对男人这种莫名其妙污蔑行为的恼怒,连肩膀处的疼痛在此时好像都短暂的消失了。
“怎么?不愿意听?破坏了你心里那个又乖又可怜的形象?”看着他的模样,博摩尔颇为愉悦的勾起嘴角,看上去比之前一直端着的模样放松了不少,“怪不得他要装成现在这幅样子,不装成你们口中的好孩子,又怎么能被接受呢?”
“难道你们没有怀疑过吗,明明遭受过那么多的小孩居然是这种毫无攻击力的性格,难道他完全没有暴露过半点自己不同寻常的地方?”
毛利兰忽然沉默下来。
她的确有过很多次疑惑,从认识开始,她偶尔就能看出来飞鸟雾其实很聪明,无论是什么课业都手到擒来,但是考试时却像是故意一样,成绩排名总是中上,在一个不会被责怪,会让家长高兴,但是又不是特别惹眼的位置。
至于其他的,如果说自己的幼驯染在什么时候不一样的话,大部分都是在她们有危险或者被欺负的时候,特别是游轮上朝里哥差点被那些人用打中的时候,就是他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用手/枪将对方的动作拦了下来。
不管面前那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和飞鸟雾当了那么多年的好友,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对方对待他们到底是不是作伪。
长发女孩拧着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不加甄别的将自己现在尚未在场的那位朋友护在后面,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江户川柯南的声音打断了。
“说到底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也轮不到你来说!”男孩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孩童的稚气,却格外坚定,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口吻,“你说这种话不过是想让我们放弃他而已吧,还是想借此来洗刷自己施害者的形象?”
就像是当初协助羽谷博司用那些无辜的孩子来试药的管家一样,把抓来的月山熠永说成是怪物,以为靠这样就可以洗脱自己的罪恶。
“还真是和在审讯室里,叫嚣着是对方先勾引自己的强/奸/犯一样恶心。”萩原研二眯起眼睛。
“你是和他有什么仇吗?为什么一直在说他。”短发女孩从几人身后探出头来生气道,事到如今连她都明显看出来,所谓的谈判只是他压住那些其他歹徒的一个幌子,面前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想把他们脸上护目镜解开的意思,也并不想帮助那些甚至称不上同伴的家伙成功逃出去。
他完全凭借自己本身的好恶在做事情,似乎只想在这栋岌岌可危的大厦内把自己新到手的玩具所有可玩的地方和价值都榨取光,然后和所有人一起葬身在这个鬼地方。
和这种没法沟通的疯子对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把他抓起来然后自己去找所谓的控制台,至少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的右肩中枪,阻碍了行动,□□已经被菊地秘书带了出去,现在几人都没有武器,硬闯的话他完全不能保证能护住身后的几人。
“抱歉抱歉,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他现在在你们口中的样子和过去相差太大了,而且...看见他还活着真是让人惊讶,毕竟当时,在警方营救出他们后,为了销毁证据,我们可是放火烧了整个实验基地。”博摩尔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在事后我们重新回去时,可是找到了不少警方没发现的实验体的尸体。”
他到底是什么用这种无所谓的表情说出这些话?!
江户川柯南感觉自己快要被强烈的怒火和悲怆吞没,因为飞鸟雾的原因,在接触组织后他没少看过当年这件事情的报道,老照片上被救出来的孩子几乎都瘦到皮包骨头的程度,让人看了都不住心惊,他居然能这样无所谓的将其看成可以被随意夺取性命的实验体。
“...其中有一个孩子,他穿着124的衣服,上半身埋在废墟里,无法识别容貌,但是脚腕上绑着红色的绑带,那个实验室里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是代表有培养价值的红色绑带。”实验员摸了摸下巴,笑道,“所以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现在想来,这说不定也是124为了迎接自己新生活做的准备?”
“而且我想他的头发颜色这一点可不能怪罪到我们头上。我以为你们知道这件事,他可是天生就是白发,要不然怎么会被自己的父母和村民视作不祥的征兆,扔到山里去祭祀神明,最后还是被我救了回来。”
“他根本......”男孩开口时声音不住有些沙哑,他其实知道面前这人大概率说的并不是谎话,但是还是忍不住质疑,“根本没有必要隐瞒这一点。”
话音落后,屋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伴随着子弹射出的声音和粗哑的怒骂,还有苏兹提高声音后显得格外刺耳的威胁,原本因为这一通几乎是颠覆他们认知的话还没有缓过神的几人瞬间绷紧身体,警惕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萩原研二咬牙将几人护在自己后面,侧耳努力想要搞清楚外面的情况。
“没必要吗?我倒是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隐瞒。”反倒是夹在外面骚乱的歹徒和明显警惕起来的江户川柯南一行人中间的博摩尔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好像对这个情况早有所预测一样,“白发是他天生下来就有的罪孽,把这点归罪于实验,而不是天生,他也能好受一点不是吗?至少能摆脱‘死兆星’这个不那么友好的称呼。”
说完这句话后,他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要让在走廊的人都能听见一样。
“看你们的样子,是完全没办法接受124真正的样子?不过也是,变化这么大连我都有些不敢置信,说不定是有两个人住在他的身体?”他笑道,“既然你们完全不接受这样的朋友,那就把我口中的124和你们眼中的飞鸟雾分开看好了,这样会容易接受一些吗?反正你们真正喜欢接受的不也只是飞鸟雾而已。”
“他骗你们,也骗自己。但是骗不过我。”
男人嗤笑一声,像是要配合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的动静一样,也压低声音道,“你们猜,现在过来的,会是那两个人里的哪一个。”
他说话间,从走廊一点点靠近过来的脚步声已经停住。
被他们翻来覆去说过很久的白发少年站在门口,用持枪的左手勉强扶住了墙壁,这才让自己被子弹射穿的脚腕暂时得以喘息。
少年右手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匕首,右侧毛衣的手臂处也被大片大片不属于他的血染湿了,像是小半个身体都在血里浸染过了一样,他额头满是剧烈运动后的细密汗水,连嘴角都溅上了血点,在用手背擦拭后却将鲜红的血点拖擦成了干涸的血痕,从嘴角一直绵延到靠近耳侧的脸颊处。
江户川柯南戴着护目镜,只能看见他身上大片大片的黑,但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让男孩瞬间反应过来这些到底是什么。
少年抬起头,用那双浅色的眼睛迎上了自己朋友投来的视线。
色泽浅淡的眸子,原本总是藏在最下面的温和早已不见了,变成一片让人看了就不住心惊的漠然,让那双眼睛愈发像是装饰用的透明玻璃球,几乎要透出一股非人的古怪来。
和萩原研二几年前,在监控里看见的眼睛一模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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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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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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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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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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