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拿着茶杯的大爷背着手停住脚步,看她失魂落魄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犹豫了一下,扭头问:“小姑娘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没事吧?”
余暖依旧往前走,好像没听见。
一直站在远处等侯并没有离开的苏盼月向大爷笑笑,敷衍地解释着没事。然后提步追上余暖的脚步,担忧地问:“暖暖,你,你还好吗?”声音放得很轻,怕自己的话语不小心戳中她。
看见她惨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眸光黯淡,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苏盼月心里跟着难受,踌躇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余暖呆呆地回头,苏盼月满是担忧的脸变得陌生,逐渐虚化,声音远去不再钻入耳朵。
走过的悠长小径落在身后,从远处蔓延至脚下,通向光明。黯淡的月光穿不透如云般厚重的树冠,黑暗中孕育出怪物,伸长触手想要将她拖回去。
好不容易要走进光亮的地方,余暖像被蛊惑一般,脚尖一转,往那边走了一步。目光闪了闪,想要在黑暗中寻找什么。
可那条路实在太黑了,即使她再怎么用心去看,去辨别,依旧只有浓稠的黑。
忽地,有人从黑暗中钻出。
余暖眸光一亮,却只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奇怪的眼光落在她身上,脚步迈得更快,并且远离,似乎怕沾染上什么麻烦。
路人来往不绝,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路人。
这个莫名的认知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像是清晨山中寺庙的钟声,庄重肃穆,穿透心灵,将心中极力隐藏的爱恨嗔痴全然袒露。
余暖浑身一震,飘离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身体。麻木的心一阵刺痛,所有的感知逐渐回恢复。
可空气中寒冷像蛛网一样包裹身体,密密麻麻,余暖感受到了刺入骨髓的寒冷,滚烫的血液似乎凝滞。余暖身体四肢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像被陡然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发软,将要跪倒在地。
苏盼月连忙将她抱住,声音也染上了悲伤,带着乞求:“哭出来,暖暖,哭出来啊,你别这样……”
余暖目光呆滞地流泪,也不说话,像一个木偶娃娃,没有一点生气,实在让人忧心。
余暖听到这带着焦急的哭腔,恍然又想到了迟愈,她终于哭出了声,看向苏盼月,抽泣着问:“我…我,我没那么喜欢她?对不对?月月,你说…你说”
“可我好痛,这里痛”余暖眉头紧皱,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怎么办啊?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无助地看着自己最信任的朋友,眼睛里满是泪水,希望她能给出回应。
变调的问话模模糊糊,苏盼月只能依稀听清楚几个字,心却跟着一沉。
“她…她也只是第一次喜欢人,所以,她也,她也没那么喜欢我?”余暖呜咽着自言自语。
“是呀,不到一年,才不到一年啊…”
哪来那么多的情深不寿?
多年的感情都会变质,更何况她们彼此不知深浅的爱?
“她可以走很远…优秀……我,我那么差劲,我只会拖累她。”余暖仰着脸痛哭,用自己的手拉开已经被伤害得血肉模糊的心,自虐一般地说出话来重伤自己,她清楚自己的缺点,也清楚迟愈所有的优点。
正是因为清楚,才会在质问面前退缩,那点微弱的自尊心早就被粉碎,在面对事实的时候,才会不堪一击。
越想,越是想不通迟愈怎么会喜欢自己?
就算喜欢自己,那样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万一有一天收回,自己一个人怎么去承受后果?
现在爱意冲昏头脑,什么也愿意为她牺牲,可未来,未来她变了心,会不会怨恨自己让她丢失机会?
还有自己,自己真能心安理得地享用她的牺牲吗?
无数隐患被摆在了明面上,余暖在仓皇中拿到这张试题,毫无准备,被逼着做出答案。时间短促,来不及细细思索,她只能胡乱地选出了一个选项。
不知对错。
余暖上交了自己的答案,后悔的情绪淹没了她。呼吸都带着痛,含氧微薄的空气大口大口吸入肺中,沿途是阵阵灼烧。Χiυmъ.cοΜ
苏盼月看她身体蜷缩在一起还在不停颤抖,低哑的嗓音像是鞭子抽打她的心,那窒息的悲伤让她一个局外人都能感同身受,余暖自己该有多难受啊!
苏盼月闭目,面露不忍,那些欺骗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只是用手轻抚她的后背:“会好的,暖暖,会好的……”
路边两人哭着,依偎着。
路过的人漠然地绕过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方向,需要自己去走。
或许这条路有同行的伙伴,在你追不上或跌倒的时候停下来等候,但等候也是别人在自己路上做出的选择。走完自己的路,还是要靠自己。
靠近,是互相的,只靠一个人,不过仍维持着原本的距离。
再长时间,也不会改变。
时间流逝,皎月在天河中告别群星层云,最终西沉。没一会儿,半个月亮陷入了地平线,速度很快,因为它是在回家啊。
这一刻天地相接,月亮落入了凡尘。
月亮吻着它挚爱而不可得的大地,终于等来了此刻的相逢,而后缓缓与之交融。
月亮借了太阳的光芒在夜晚投向大地,尽情将地面照亮,直至最后一刻。它亳不吝惜,因为天边泛着鱼肚似地白,骄阳从东边缓缓升起,代替它继续爱着大地。
大地沐浴着光辉,却以为自己从未被爱过。
……
“咚咚咚!”巨大的敲门声,门板都在剧烈震动。
迟愈闭着眼用被子盖住脑袋,企图隔绝那样吵闹的声响,没想到外面非但没有消停,反而更加强硬,似乎非要把门敲开。
“迟愈!起床!没死回个话啊!”
“你再装死,我踹门了啊!”
一边喊,一边跃跃欲试地踹门,由轻到重。林飒看半天也没动静,要是平时,迟愈肯定早出来揍人了。
林飒想了想,微微弯下背脊,撅起屁股将耳朵贴在门上,动作猥琐了一点,但管用…个屁。
她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听见,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正当她想换个姿势继续听动静,一个重物猛地撞到门板上,发出又沉又闷的巨响,而后弹射一下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玻璃碎掉的声音。
林飒耳朵受到重创,嘴里吸着冷气猛地后退,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耳洞,试着说了一句,嗯,能听见,没聋。
然后火了!
嘿呀!她好心关心她,迟愈竟然想害她,简直不能忍!
林飒扯着嗓子嚎,加快了拍门的动作:“三天了!不吃不喝,你修仙呢?出来见见人吧,万一升仙了也有个人见证!”
“迟愈!!迟愈~~”
“迟……”
林飒百无聊奈地喊着,口都干了。手肘撑在门上,斜倚着门,还拿出手机看自己点的外卖到哪里了。
突然,门开了。
林飒惊呼一声身体失去支撑要往门里倒,却被一只手抵着肩膀,猛地往后推,林飒往后跌,踉跄几步,才算站稳。
林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靠!你不会吱个声啊!”
迟愈头发披散着,眼下青黑,穿着一身长袖长裤的睡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赤着脚绕过她。
迟愈现在就像个行走的低气压,眉梢都带着烦躁,林飒骂人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最终咽回了肚子里。
迟愈走到桌前,端起并没有保温效果的玻璃壶倒了杯水,是温热的。她握住玻璃杯的手一顿,黑沉木然的瞳孔颤了颤,过了会儿,才端起温水喝了一口。
温热的水润湿了干燥泛白的嘴唇,流入泛苦的口腔,最终滚入喉咙,舒缓着抽痛的胃。
有点甜,是蜂蜜的味道。
林飒在她卧室门口张望了一眼,刚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地上随处可见的酒瓶,有些倒伏在地上,显然已经空了。
门口有一堆玻璃碎片,像炸裂一般,四处散落。
林飒大概知道那混蛋刚刚是用什么砸过来的,她有种庆幸,还好那个门是关上的,不然铁定一脑袋血。
林飒想着迟愈如今这副模样,秉持着回报的念头,悄声叹了口气,拿扫把简单的打扫了一下门口。
没再进去,也没多看。
她们两个都有分寸,不会随意进出对方的房间。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离迟愈的房间那么近。
进了房间,虽然只是在门口。
林飒把玻璃碎片清理好,装进垃圾袋里。提着垃圾袋路过时,看了眼坐在餐桌旁喝温水的迟愈:“锅里有粥,你喝点吧。”
林飒把垃圾扔进门外的垃圾桶里,顺便接收了她的外卖,回来时,见到迟愈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过目光落在窗外,呆呆地望着,不知在望什么。
林飒顺着视线望过去,阳台的玻璃门打开,大片炽热的阳光落进了凉意阵阵的室内。
她走进了厨房,盛了一碗小米粥出来,粥煮得粘稠,散发着米的香甜,白雾浮在碗的上空,不一会儿,又消散了。
“砰”的一声,林飒将碗放在迟愈面前,迟愈涣散的目光重新聚光,她扭动着脖子,看着面前的碗,没有反应。
林飒大摇大摆地坐到了对面,打开了自己的外卖,重油重辣,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林飒夸张的深吸一口气,再长叹一声,好像已经被这味道折服。她觑着迟愈的反应,大声说:“别看我,你只配喝点粥。这些……”
“没你份儿!”语调上扬,十分得瑟。
迟愈垂着头,不为所动。没有说话,但全身上下都透露出抗拒,她没胃口。
林飒吃了半天,实在装不动了。深吸一口气,使出了必杀技。
林飒放下筷子,故作深沉:“不就是被甩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下一个……”
看到迟愈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林飒卡了壳,话头一转:“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甩你?这才几天时间,就不喜欢了?你信她说的吗?”
迟愈目光闪了闪,握住杯子的手收紧,指腹都泛着白,显然是在意的。她没打断,显然是想听林飒继续说。
没想到林飒却不打算说了,傲娇地头一甩,拿起筷子在虚空中点了点迟愈面前那碗粥:“喝完就告诉你!”
等了半晌,就在林飒以为自己计策失效时,迟愈动了,乖乖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林飒暗自松了口气,可算是吃了点东西了。可接下来她又犯难了,吃完以后,自己应该怎么忽悠迟愈?
关于她们什么情况,她其实不是很了解,只从那晚迟愈的失态中推测出个大概。
她哪里知道为什么?
正当她陷入焦灼食不知味的时候,门铃声响了,并且非常急促。
林飒想了想能有谁找到这里,再加上这种按铃方式,利索地翻了个白眼,把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站起身:“来了!来了!急着投胎啊!”
门一打开,提着两袋东西、满头是汗的陈一舟像个死狗一样,蔫头蔫脑地弯着腰进来:“累、累死我了!”
“你来干嘛?”林飒侧过身让他进门,表情有多嫌弃,心里就有多欣喜:好耶,来了个背锅的!
陈一舟还一无所知,天真地像背对他坐在桌旁的迟愈打招呼:“迟神,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吃的什么啊?”
迟愈睨了他一眼,沉默地埋下头,又不理人了。
陈一舟早就习惯她的忽视,拉开了凳子坐在她旁边,手撑着脸看她喝粥:“怎么又生病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我给你带了点熬汤的山货,补补身体。哦,还有钟老给你的资料,那——么厚一沓,你好好享受吧。”说到这里有些幸灾乐祸。
“习风本来说要跟过来探望你,我没同意,让他帮我把资料提到楼下,就打道回府了。”习风和迟愈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两年下来都没搭过几次话。
“我怎么感觉你更不爱说话了?心情不好?”
陈一舟问了半天,没得到一字的回答,只是被冷飕飕地瞪了一眼,他无奈:“你一个,余暖一个,天天失魂落魄的,就跟失恋了似地。你们到底怎么啦?”
“今天我问她要不要和我一起来探望一下你,她给拒绝了。”
迟愈倏然明亮的目光再次黯淡,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紧绷。
不过陈一舟没发现,继续说:“还把一箱子东西交给我,让我还给你。当然,我没有收。你们自己的矛盾还是当面解决比较好,哪有那么多仇啊怨的?相逢就是缘,你们感情那么好,有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
陈一舟苦口婆心地劝说,突然想到什么,他又补充,目露谴责:“你说你们,跟小学生似地,吵个架还要告家长吗?”
“家长?”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妖媚轻佻,另一个低哑,像是许久没说话一样。
陈一舟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两口:“昂,家长。不是你让你妈来学校找学妹的吗?大中午开车接她去吃饭,挺客气哈。”
迟愈猛地站起,居高临下死盯着陈一舟,眼中迸发出希冀的亮光,有些闪烁,似乎不敢相信,又格外渴望得到证实:“我妈找她了?”
陈一舟不知怎么地有些害怕,看着迟愈近乎癫狂的眼神,呐呐地点头:“啊。之前你妈妈来接你就是开的那辆车,那么酷炫的一辆,车牌号自然而然瞟了两眼就记住了。”
陈一舟格外眼馋那辆低调奢堪称人间极品的车车,毕竟是他的痴心妄想,只能看看,不能拥有。
迟愈扭身就走,动作太大,带着急切。凳子“嘭”地倒在地上,把陈一舟吓得一哆嗦,跟个鹌鹑似地缩脚,差点就被砸瘸了。
没一会儿迟愈又像风一样卷了出去,陈一舟甚至没看清她的行动,愣了半晌,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他来探望一个病人,探望着,探望着,病人动作利索地跑了。
陈一舟小心翼翼:“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飒看着迟愈翻找车钥匙和卡包后,客厅像被洗劫后的残局,把手搭在陈一舟肩头,皮笑肉不笑:“没有,你立大功了。”
陈一舟不明所以,虽然好像林飒是在夸他,可他怎么觉得有点背脊发凉呢?
“是、是吗?”陈一舟干笑着。
下一秒,他的预感应验了。
林飒咬牙切齿地钳制住他的脖颈:“你为什么不早说?!”
天知道这几天林飒多怕迟愈把自己搞挂掉!
她都要神经衰竭了!
车库里。
迟愈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前看向又被挂断的电话,目光深沉,牙关紧咬:妈妈,你到底做了什么?
脚下一踩油门,方向盘一转,车子流畅迅速地驶出车库。
连抄几条近道,车子终于驶向了通往贡安的高速公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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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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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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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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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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