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平时就在附近建筑工地上干干临时工,陈俊具体在什么,陈羽也没过问,他们姐弟俩从小就不亲近,现在更是如此。m.χIùmЬ.CǒM
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打电话,也没人接听。但是能听见手机铃声在屋里震天响。
“看来是出门,没带手机,可是不是说脚扭着了吗,这会儿能去哪呢?”陈羽在心中暗自思忖,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看着楼下。
过了大概半个十来分钟的样子,有脚步声从楼下响起,他们住的这个楼是那种方方正正的筒子楼,楼层不高,住户也不算太多。
陈羽心中的直觉告诉她,上来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她紧紧地盯着楼梯,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男人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不出所料,果然是陈父。
陈父手里拎着一瓶酒,嘴里衔着烟,胳膊上挂了一兜菜,正慢慢地往上爬,他的脚没有任何问题……
眼前的这一切气得陈羽直发抖。
陈父听见楼上有动静,抬头一看,顿时愣在那里。
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又在苍白中转换,嘴巴微微抖动,声音颤抖地对着陈羽说,“小羽,你怎么回来了!”
陈羽一时气急,话也说不出来,她跺了跺脚,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不是你要我回来的吗?爸,你竟然……,你竟然骗我!”
陈父站在楼梯上一时无话,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眼前的情形让他失去了判断力,他一向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处于支配地位,但是此时此刻,他显然处在下风。
“小羽,爸不是骗你,我真的是崴着脚了,只是现在好多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强撑着去买点儿菜!”
“爸,都这会儿了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你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不能走,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下楼买菜了吗?”陈羽实在是气急了,大声地吼道。
“小羽,你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呢!”陈父此时此刻还在维持着自己做父亲的尊严。
陈羽这会儿也想明白了,“父亲跟自己要钱不见回应,就使了苦肉计把她骗回家,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不会置他不顾。”
其实陈父受伤是事实,但只是轻微的擦伤,完全不影响生活,他看着被擦伤的脚,心中灵机一动,就给女儿打了电话。
那天他给陈羽发过要十万块钱的信息之后,陈羽一直没有回信,他摸不清女儿心里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没看到?还是看见了装作没看见?他决定见女儿一面,当面说让她拿钱的事。
但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陈羽会回来,准确的说是没这么快回来。昨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说没假期,回不来。
陈羽坐在沙发上哭了一会儿,提起自己少的可怜的行李就要走,陈父在身后叫住她,“小羽,你就这么讨厌爸爸吗?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他?”陈羽的心里确实在怪他,但是她突然想起那个跑三轮车女人的话,“她要是像你一样经常回家来看我就好了!”
“经常回家”四个字刺痛了陈羽的心。她犹豫了一下,放下行李。
反正假已经请好了,现在回去也不合适,她确实很久没有回来了,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去看看母亲……
陈父见陈羽态度缓和,赶紧去厨房准备午餐,他表现的越殷勤,陈羽心里越难受。
陈父在厨房忙碌,陈羽坐在客厅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她没在这个家里呆过几天。上大学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度过,即使是放假也不回家,她在假期里奔波于各个兼职,就是不想从陈父手里拿学费,大学毕业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直到今天。
这个家完全没有一点温馨的样子,一看就是糙汉子住的房子。客厅里凌乱不堪,唯一的沙发也是破的不成样子,茶几上摆着两盘剩菜,一瓶只剩瓶底的酱,几滴油渍散落在桌子上,烟灰缸里的烟灰满的就要溢出来。
沙发的一角散落着空酒瓶子,和空纸盒子杂乱地堆在一起。陈父干活的工具也随意地丢在一旁。
陈羽看着这些,想起母亲还在时,家里的东西虽然破旧,但永远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陈羽叹了口气,想要帮忙收拾,但是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陈父已经做好饭了,在厨房里喊陈羽洗手吃饭。
洗漱间里难闻的异味熏的陈羽差点吐出来,马桶里的尿渍让她想起老家里的旱厕,她匆匆洗了洗手,拽了一截卫生纸擦了擦,那黑乎乎的毛巾,她实在没有勇气去用。
陈父已经把饭菜摆到了茶几上,一荤一素。
“小羽,家里没有菜了,中午先凑合着吃,等晚上小俊回来了,爸爸给你做好吃的。”陈父话里满是讨好。
陈羽沉默地吃着饭,她从盘子里夹了一些菜放进嘴里,意外的是味道还挺不错。以前陈父从不肯下厨,美其名曰,“君子远厨房!”
陈母的勤劳和贤惠让这样一个男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这些年他也渐渐地屈服在生活的重压之下。
“小俊呢?小俊中午不回来吃饭?”陈羽开口问道。
“他中午在厂里吃,不回来。”
陈羽细问后才知道,弟弟陈俊现在在县城里一个糖果厂里打工,中午厂里管饭,他基本不回来。
陈俊初中毕业就不愿意再去学校,在陈父的鞭子下,勉强上了两年职高,职高没上完,就死活不愿意再上了。
陈父不愿意儿子离自己太远,就在家附近找了个小厂,让他去厂里上班,长到二十多岁的陈俊依旧没有一技之长,整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前不久陈俊的姑姑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女孩儿不嫌弃陈俊的家庭,愿意和他结婚。这把陈俊高兴坏了,每天上班也积极了,好像生活一下子就有了希望。
陈父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在心里下定决心,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儿子娶上媳妇。
老父亲的心思感动天地,只是苦了陈羽这个女儿。
吃过饭之后,陈羽主动去厨房刷了碗筷,又把灶台擦了擦。灶台被油烟长年累月的包围,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油污,陈羽用了半瓶洗洁精,又用钢丝球费了老大劲儿才刷干净。
下午陈父去工地上班,陈羽呆在家里无事,她想着去外面转转。这个小县城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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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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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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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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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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