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陈羽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像是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陈羽会接似的。
“喂,小羽,我是你爸!”
“我知道……”陈羽说了这一句话就没再出声,等着电话那头开口。
“小羽,我摔着了,你能不能回家照顾我两天?”
“摔着了?怎么会摔着了?”陈羽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两度,惹得旁边餐桌的人都看她。她和两人示意了一下,接着电话走出餐馆。wWW.ΧìǔΜЬ.CǒΜ
陈父在电话那头描述是如何受得伤,最近的日子是如何的艰难。
陈羽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陈父在给人干活的时候从脚手架上跌了下来,幸好不是太高,只是脚扭伤了。
陈父在电话里极力要求陈羽马上回家,说是家里没人照顾他,自己连吃饭都是问题。
“陈俊不是在家吗?”
“他一个男人,怎么照顾我?小羽,你就不能回来一趟吗?”
回家一趟?回去一趟至少得两天的时间,看陈父的意思还想她在家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并没有节假日,总不能请假吧,现在陈羽正处在风头上,请假无异于火上浇油,说不定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陈羽越想越恼,嘴上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为了给陈俊娶媳妇才去工地干活的,现在受伤了,他难道不应该照顾你吗?”
“小羽,我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穿,供你上学,你现在就这样对我吗?”陈父一听陈羽这样说,顿时激动起来。
“好啦,好啦,你也别生气,我看下能不能请假,这两天先让小俊给你做做饭!”说完陈羽就挂了电话,每次她一说这,陈父就要提起陈年旧账,她实在不想再听了。
陈羽并非是冷漠无情的不孝女,虽然上大学之后,她就没怎么向家里拿钱,但是就像陈父说得那样,即使他有千般不是,毕竟把陈羽养了这么大……
陈羽低着头回到座位上,沈卉已经给她点过餐了,三人一时无话,各自闷声吃饭,贺知文张了嘴最后也没说什么,沈卉看了陈羽好几眼,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陈羽,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我刚才听见你说‘摔倒了’,是谁摔倒了呀,需不需要帮忙?”
陈羽感激地看了看沈卉,她的这个同事一直是朋友般地存在,都说职场上没有真正的朋友,但是她和沈卉却是另外。
“我爸,他干活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下来了!”
“啊?严重不?”
“还好,就是扭着了,现在我爸让我回家照顾他呢,可是……”陈羽的声音低了下去。
沈卉听她这样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陈羽现在的处境……
“你是不是想请假啊,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我帮你请!”贺知文突然冷不丁地开口了。
这一开口不要紧,惊得两人都抬头看他。
贺知文见两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你们就相信我吧,我肯定能帮你把假请下来,你要请几天?一个星期够不够?”
陈羽和沈卉又是一个对视,两人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难道……”
“你们想什么呢,我只是恰好和人事很熟,和杨总没关系。”贺知文真是聪明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了。
“可是……”陈羽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还在犹豫中。
沈卉推了推她,“你还犹豫什么呢,贺知文都说要帮你了,你不相信他吗?”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先谢谢你了,我还要不要跟杨总说一下啊,毕竟她是我们的直接上司。”陈羽看向贺知文。
“别了,我看你吃完饭就直接走吧,要不然杨总又该为难你了,听我的,你先走,剩下的交给我!”贺知文郑重地点了下头。
这一点头彻底让陈羽冲昏了头脑,吃完饭连公司都没回,直接就买了回家的票。
直到她坐上车的那一刻,才慢慢反应过来,“贺知文这小子不会吭我吧!”
可是车已经开动了,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时候,沈卉发来了信息,“陈羽你放心回家吧,贺知文那小子不知什么来头,竟让人事经理亲自给你批的假,杨海萍也没敢说什么……”
陈羽终于放下心来。
“那你替我好好谢谢他!”陈羽这才发现,她竟然连贺知文的微信都没有,想亲自说声谢谢都不能,只能回来后再请他吃饭,再当面好好谢谢他。
放松下来的陈羽倚着车窗慢慢地睡着了。
火车奔驰着穿过平原,穿过河流,穿过城市,穿过村庄,带着沉睡在梦里的陈羽回到家的方向……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羽被车上的骚动惊醒,原来已经快到站了,她的故乡终于到了。
她有多久没回来了?应该有两年了吧……
陈羽几乎两手空空地站在站台上,她从公司走的时候,急匆匆地回家收拾了点儿必需品就上了车,和其他拿着大包小包的人相比,显得有那么些格格不入。
车站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陈羽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至少她不一样了,曾经那个背着行囊离开家的她……
这个位于小县城的火车站又破又小,只有几趟过路车停靠于此。即使如此,这一站下车的人也不少,出站口有儿子来接父亲,有情侣一见面就抱在一起,有妻子怀里抱着孩子两眼紧紧盯着出站口。
陈羽躲过这些,快速地穿过人群,她知道没人会来接她。
车站门口一排排的小三轮正在揽客,“姑娘,坐车不,你去哪儿?便宜,便宜……”那些揽客的人看见出站的人就都围上来。
陈羽连连摆手,穿过车流来到外圈,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焦急地看向人群,但是她的车在最外边,一时挤不上去,微弱的揽客声瞬间被淹没。
陈羽走到她的面前,“师傅,走不走?”那女人一看有人来坐车,慌忙地答道,“走,走,姑娘你去哪?”
“去春水路”
“好嘞!”那中年妇女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刚刚还无措的脸上,现在满是愉快。
一路上,陈羽透过三轮车小小的车窗看向外边。车速不快,但是由于路面不平,还是有些颠簸。
“姑娘,你扶着点儿,这段路不太好。”女人叮嘱陈羽。
“嗯”
“姑娘,你是从外地回来的吧?”女人边开车边和陈羽攀谈,语调亲切平和,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
“嗯,是的!”陈羽看向窗外,眼里有微微的酸涩,如果母亲还在……
“我也有个丫头,应该比你大几岁,现在也是在外地,哎,她要是像你一样,经常回来就好了……”
“经常回来。”陈羽听到这四个字,惭愧的地低下头,没再作声。
火车站离陈羽的家不远,坐三轮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陈羽下车的时候多给了女人五块钱,女人连连道谢,很感激的样子。
陈羽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滋味,眼睛热热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着了的缘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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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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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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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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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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