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脸上的红-潮现在已经不仅是酒意造成的了。
他想要把手缩回去,然而帘沉按得紧,最后他竟是徒劳无功地在上面又抓了一下。湖黎简直要原地升-天了,那天两人亲-密时候的感觉又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
他抖着唇,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有这么紧张吗?”帘沉见他那副样子,轻笑一声,身-体更俯.了下去。
湖黎的手抵得更紧了一点,也由此,他稍微感受到了一点别的什么。帘沉的胸虽然鼓.鼓的,但不是一团柔-软,而是……硬.硬的。
硬.硬的?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动了,酒精的麻痹之下,连眼神都开始散乱起来。
“没听出来我的声音变了吗?”帘沉在这个时候又跟他说了一句话,从两人坐进马车以后,女子的声音就变成了纯粹的男子声音。可直到现在,还是在帘沉的提醒之下,对方才发现这一点。
“你是男……男……”
仿佛是为了要更加验证他的猜测,帘沉又拉着他的手,移到了另一处特征更为明显的地方。隔着衣袍,可湖黎还是觉得那清晰的形状烫手无比。
帘沉是男子,他是男子。湖黎终于认清了这一点。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现在阿黎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场合当中,就像是最柔软的一把长剑被一只素手拨弯所展现出来的锋利。
而湖黎的脑子里想的却是,原来那天不是帘沉的爱好特殊,而是因为他是男子。
就在床上的人处于清醒与混沌当中的时候,帘沉却是又亲了过来。他没再给湖黎其它的反-应时间,咬着他的嘴唇,把人拖入了更加混-乱的状态中。
良久之后才听见他在湖黎的耳边道:“难怪不愿意喝醒酒汤,是苦的。”
醒酒汤原本应该是酸辣口味,或者酸甜口味,但杨妈妈知道湖黎不能吃酸的,所以特意为他煮了另一种配方的。
说是苦倒也不尽然,如果不仔细感受的话,其实是吃不出来的。
也因此,听到帘沉这句话后,湖黎只感觉自己的舌-根更麻了一点。嘴里已经没有苦味了,只有丝丝的甜意。可这时候,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哑着声音问道:“齐休跟吕钦之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你是男子了?”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帘沉,等从对方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时,又立刻气得扭头。
“他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是比在舟上听到齐休说仰慕帘沉的时候更大的醋意。
可帘沉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在他吃醋的时候,又咬了过来。先是喉-结那里,又慢慢地扯开了衣-襟,只寻着那两.点不放。
湖黎这时候觉得,帘沉在女子状态下和在男子状态下是不同的。装作女子的时候,他看上去是娇柔的,而暴露出本来面目,那种属于男子的侵-略-意味就全都出来了。
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叫他不由自主起来。
过往那些蛛丝马迹也一并浮现了出来,湖黎想到,难怪帘沉的手要比寻常姑娘大,脚也比寻常姑娘大,还有身高。
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想抵抗一二,只是酒意汹汹,帘沉又将他摆弄得尤为舒服,不知不觉间,他就彻底沦-陷了进去。
朦胧当中,湖黎听到帘沉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学生?什么学生?谁又是谁的学生?
湖黎还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已经烧了起来,是比上一次要更快的弓起。
他仰着头,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只感觉到了全所未有的疲累。帘沉就这样搂过了他,给他擦了擦汗。
“累了就睡一会儿。”
湖黎这酒醉得太厉害了,本身就已经是在强打精神。闹了这么一通,帘沉也没有再折腾他。
-
这场酒直接就醉到了下午,在估算着湖黎快要睡醒的时候,帘沉又让丫鬟送了些饭菜上来。因为上午那番纠缠,此时他的衣衫也凌-乱了些许。
丫鬟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再敢把视线多放在对方身上。
湖黎正在做一个美梦,他梦到帘沉答应了他的求亲,然后两个人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只是在掀开盖头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美娇娘变成了一名男子。
男子身着喜服,烛光之下,更显艳丽,他不仅没有感到被欺骗的恼怒,反而还更加心动了几分。
红烛燃燃,他同对方饮了一杯交杯酒,然后渐渐的……渐渐的就感到了有些呼吸不畅?梦里的新娘捏住了他的鼻子。
于是湖黎挥了挥手:“别闹。”
再接着,新娘仍旧没有放开他,他听到对方说:“阿黎要是再不起床,我就只好把你亲醒了。”
湖黎立刻从梦境当中清醒了过来,不仅如此,他还想起来了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早上他出门同几位好友游湖,而后碰到了帘沉。千金楼中,他又知道了对方并不是女子。
再、再然后,湖黎没有睁开眼睛,他吞了一口口水。再然后他就被帘沉带着,摸、摸了好几处地方。
似乎此时手上还残留着几分触感,这样的念头叫湖黎下意识收了收手,指尖碰到掌心的时候,又连忙松了开来。
他的鼻子还被捏着,像是终于忍不住般,湖黎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对上了帘沉的笑脸。对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是不加伪装的,真实的嗓音。每一个字的落脚点,都好像踩在了湖黎的心口上,然后牢牢的镶嵌进去。
湖黎在这一刻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他摇了摇头,而后突然伸出手在帘沉的脖子上碰了一下。是有喉结的,只不过被遮掩住了,但这样直接摸的话,是能够摸得出来的。
“阿黎确认了吗?”
“……嗯。”湖黎终于确认了,那些发生过的情形并不是他在做梦。
他的手还没有彻底收回去,就又帘沉拉住了:“起来吃饭了。”
湖黎就这样顺从的被拉了起来,他的衣服跟帘沉的衣服是同等的凌-乱,甚至由于某些原因,要更乱一点。
看清楚了后,他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声:“衣服……”
“是我忘了,阿黎的衣服还没穿好。”
湖黎提醒他的目的是想自己把衣服穿好,可帘沉却是就这样直接帮他穿好了。彼此接触的时候,他的手又碰到了衣襟之中的皮-肤。
世子的两只手下意识就按住了帘沉的胳膊,可他没有阻止什么,就是头一直低着。等穿好衣服,包括吃饭期间,都一语不发。
明明已经跟帘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而回想起来的时候,像是比上一次更加叫他害羞。这种害羞让他吃饭的时候好几次都咬到筷子,要不是帘沉提醒着,说不定还要把舌头也咬到。
“饭菜都还喜欢吗?”
“嗯。”觉得自己回答得太过冷淡了,湖黎不敢看帘沉,又添了一句,“都是我喜欢的。”
“你在家中跟父母吃饭也是这般吗?”
“不说话,是不是在恼我?”
“没有。”
想了又想,湖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朝帘沉看过去。只是刚一接触到对方那张脸,湖黎的脑子里又全都是两人在床-笫之间做出的事情。
他的视线落到了帘沉的唇上,就是这张嘴,一直咬着他。
世子拿碗的手收回去了一点,手臂碰到了自己的胸,他觉得那里到现在好像还都“痛痛”的。不过这种痛跟受伤的痛又很不一样,是会让他变得奇怪的痛。
他这点动作哪里能逃得过帘沉的眼睛:“怎么了?”
被声音惊吓,手又稍微离开了一点:“没什么。”
“我……我在家吃饭也是这样的。”
湖黎可不想被帘沉看出来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实在太令人感到羞-耻了。在以为帘沉是女子的时候,他是好色之徒,在知道帘沉是男子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好色之徒。
下流!下流下流!世子冷着脸,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好几遍。
“是吗?”帘沉给他夹了一道菜,“我对阿黎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如你跟我讲讲。”
“你想听什么?”
碗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菜,一个是自己夹的,一个是帘沉给他夹的。筷子转了个弯,把后者送进了嘴里。
“襄王跟王妃好相处吗?”
“爹娘的脾气都很好的。”湖黎有些耳热,帘沉向他打听父母,是他猜的那个意思吗?
他摸不清楚对方的想法,只是把父母的禀性脾气说了一遍,而后按部就班的,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说了一遍,末了还提了提此时此刻还在家中苦做任务的湖月。
湖黎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帘沉安排好了,对方说什么,他就只能跟着回答什么。最后吃完饭,帘沉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去了。
不过这回是对方亲自将他送到了马车上。
“回去好好休息。”帘沉在湖黎上去的时候托了一下对方的腰,以至于他说的那句话世子都没有听到,满心都专注在那道力度上了。
湖黎就这样有些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在千金楼用了饭,回府后他就让人去跟慕芷禀报了一下,等会就不过去吃饭了。
对方只当他是跟方世恒等人吃过了,因此也没有多问什么。
一直到快要就寝的时候,白天发生的一切才算是在他的脑子里彻底消化了。随即,湖黎就想到一个问题。
帘沉之所以不愿意跟他成亲,是不是顾忌着自己是男子。那他……他在帘沉把秘密说出来后这样一走了之,对方会不会误会?
想到这里,湖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长夜漫漫,他哪里还能熬到天亮的时候去找帘沉。
世子立刻起床穿好了衣服,临走的时候,又把放在桌子上白天给帘沉擦过汗的丝巾塞进了袖口中。
丝巾软而滑,刚一塞进袖口,还有点凉意。
本朝男子平常在家的时候都会强身健体,所以翻个墙对于湖黎来说难度并不大。只是想着等会要见帘沉,他怕把衣服弄脏,才会格外小心。
在襄王府的墙头多了一个人的时候,慕芷跟湖德也谈起了千金楼的事情。
湖德:“我原以为千金楼只是一个花楼,派人一查,才发现并不简单。”
慕芷:“怎么了?”
“早就听闻千金楼背后有靠山,夫人,你可知道这靠山是谁?”
“是你派人调查的,我怎么知道。”慕芷就看不惯自家相公卖关子的样子。
“是当今圣上。”
湖德见妻子不配合,压低声音,把这天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什么?”慕芷声音轻扬,又很快压低,“那岂不是查不下去了?”
“嗯。”
“可是皇上在皇宫当中,为何……?”
“或许是要以这样的方式考验学子?”
湖德做出合理猜测,他虽然没有调查出更多的东西,但千金楼基本的情况却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千金楼中时常有文人相会,宰相和大学士也流连于此。或许皇上此举,是想从这些人中选拔人才,大学士不就是这样被挑出来的吗?
“真要如此,小黎那里要怎么办?”慕芷并不关心皇上跟千金楼的关系,她只关心自己的儿子。
“年轻人容易冲动,你越拦着,他就越容易跟你犟着来。尤其是小黎这种个性。”
做父母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湖黎表面上清清淡淡的,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可一旦是他认准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时候父母再去阻拦,更加深了他们的叛逆之心。
“据我了解,同他有所来往的是千金楼花魁。”
千金楼背后的人是皇上,湖德派过去调查的人也只查到了上一回湖黎被帘沉招作入幕之宾的事情。
“你明日找个机会跟小黎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两人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然后再做判断。”
“好,我明白了。”
湖德:“不过帘这个姓,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千金楼的那名花魁就是姓帘,湖德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对方也姓帘。
“都过去十几年了。”
慕芷知道湖德说的是谁,但十几年过去了,故人已死,再回想起来,只是徒添伤感。
“是啊,都十几年过去了。”
-
湖黎觉得帘沉好像总是能算准他的心意一样,他这么晚来千金楼,却还能看到杨妈妈等在那里的身影。
“您来了,这边请。”
这回都已经不跟他客套了,直接就领着将他往帘沉的房里带去。
还是同样的密道,湖黎想,千金楼中定然还有其它密道,要不然他第一次见帘沉之前,杨妈妈也不会比他早一步达到西面。
他只是于情感一事不甚清楚,又不是傻子,当初帘沉的梳妆台上放的金瓜子就是他给杨妈妈的。
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帘沉就没有瞒着他千金楼里的异样。不管是这里的装饰过于华丽,还是妈妈对帘沉的态度,不仅不扣他的钱,反而还要给他送钱,以及这里的密道。
这是不是说明帘沉对他始终都是毫无保留的。
被这样的念头弄得心跳失衡了一下,下一刻密道就走到了尽头。
“公子直接进去就好。”
杨妈妈也没有推门,直接就着原路返回了,离开的时候,还将西楼这边伺候的人也一并带走了。
湖黎是从密道进来的,所以他不知道,今天整栋西楼都没有招待任何一位客人。上下都是静悄悄一片。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面前的门推开了。帘沉就坐在里面,只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脚上穿着的鞋子,还有头上戴着的簪子都是他那日送的。
湖黎没有再让害羞的情绪困住自己,他走了过去,一开口就是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帘沉,我还是想要娶你。”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帘沉那张未染粉黛的脸,“或者你娶我也行。”
说出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长长的睫毛将眼眸当中的情绪遮盖了三分。
帘沉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湖黎的脚步就在这招手之间抬了过去,想清楚了以后,他好像也变得比以前更加主动了。等走到帘沉身边,就又在他边上坐了下来,两人之间连点多余的缝隙都不剩。
“你今晚过来就是找我说这件事的吗?”
“是,还、还有……”
“还有什么?”
湖黎扭捏了半天,终于才又开口:“还有你上次问我的事情,我考虑好了。”
“你不是要……试试吗,我准备好了。”
周围实在安静得厉害,因此帘沉的那句确认也更为清楚的出现在湖黎耳边。
“真的准备好了?”
“嗯,准备好了。”
他话才说完,帘沉就凑过来亲了他一下:“真是……”
真是什么,湖黎还没来得及问,人就已经被抱起来了。他条件反射般搂住了帘沉,下一刻冰凉的珠帘就划过了他的脸颊,之后就又被按在了床上。
是跟白日里的情形相似,又因为两人之前的对话而不相似。
要更加的,危险一点。
在飞速的心跳当中,湖黎听到帘沉对他说道:“本来是想再等一等的,但阿黎实在太可爱了。”
可爱?可爱是什么?
“等考察过后就成亲好不好?”
听到帘沉这句话,湖黎的心思立马就不在可爱上面了。他点点头,跟帘沉成亲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事情。
只是父母那边会有点难办,湖黎正想着回头要怎么说服父母,帘沉就已经叫他没工夫去想了。
他在这样的混-乱当中配-合着对方。
“阿黎之前说可以的,所以等会要好好坚持。”
湖黎想起之前帘沉说他要是不行的话怎么办,那时候他回答他可以。于是世子小声道:“我当然可以。”
话刚说完,更多的声音就被吞没了。帘沉没有给他脱去许多衣服,只有最基本的。
女子的裙裳同男子的衣袍彻底纠-缠在了一起,牡丹花的一角被盖上了一片月牙白的布料。
湖黎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哪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仍然避免不了紧张。于是帘沉先替他缓-解了一些情绪,叫他在眉头紧皱当中接受了自己。
他一边亲着他,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对方哼哼唧唧的,于某个瞬间把帘沉的衣-襟扯得更开了。
悬崖上的轻风终于吹了过来,将一直摇摇欲坠的人吹落了下去。他在坠地的时候附着这风,仿佛要把整个人也都融进风里。
湖黎还记得自己答应帘沉的,他真的有在坚持,但实在坚持不住。
“不、不行了。”
衣服被他揪得更厉害,湖黎觉得他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看到了吗?”
“什……什么?”湖黎茫然,而后他就被帘沉拉了起来,两人还是没有分.开。
“我这样欺-负你,看到了吗?”
湖黎的视线终于从帘沉的脸上移开了,他看到了对方身上的裙装,而两人就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着。
“阿黎看清了吗?”
视线猛然就从下-方收了回来,可又不自主地再落下。湖黎结结巴巴地:“看、看清了。”
感官上的刺-激简直太盛了,到这会儿才是彻底的不行。他一下子就把帘沉抱紧了,袖口藏着的丝帕在抱住帘沉之前就已经落了下来,然后被沾湿一片。
湖黎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要去抓,却被帘沉拦住了。
“我还有许多条,阿黎若是喜欢的话,都赠予你。”
他又换了一个方式同他耳-鬓-厮-磨-着,并且提醒了湖黎一声:“今夜西楼这边都没有人。”
也就是说,他想要发出声音的话,不用辛苦压着。
……
-
湖黎直接睡在了千金楼,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看着帘沉脖子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想起了后半夜的事情。
他昨天白天睡得多,后半夜又醒了一回。
这回帘沉给他看了一样东西,上回帘沉将湖月的银子还给他的时候,他无意当中在珠帘之内看到了对方的贴身之物。那时候他不敢细看,这时候他倒是看清了上面绣着的花样到底是什么。
是一朵又一朵的梨花。
不过这不是帘沉拿过来给他看的,而是穿在身上,让他看的。过后他又在对方的指导之下,将其解开了。
然后他就又过了很长时间才再次睡下,期间还因为反-应太大,哭着咬了帘沉一口。
想着想着,帘沉就醒了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湖黎觉得他们的拥抱也格外的热。
“昨晚睡得好不好?”
“好。”
帘沉的床软软的,很舒服,他每次都是一闭眼就睡着了。
回答完这句话后,两人没再说什么话,而是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彼此。
“不早了,你等会还要回去,我们先起来吧。”
湖黎是偷偷溜出来的,当然也要再偷偷溜回去,再恋恋不舍下去,就要露馅了。
“我给你穿衣服。”似乎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湖黎一下子就开窍了许多。帘沉说要起来的时候,他先是匆匆把自己的单衣套上了,然后就找来了帘沉的衣服,一件件给他穿着。
贴身之物昨天是他亲手脱下来的,再穿上也没什么问题。
可湖黎手里捏着东西,还是感觉指尖烫得厉害,好似这件衣服不是给帘沉穿的,而是给他自己穿的。
等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好后,湖黎看着帘沉的梳妆台有些为难。帘沉昨天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因此这会儿他还不知道里面的根由,只以为这是对方的爱好。
于是他牵着帘沉,又别别扭扭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描眉,画个花钿?”
“好啊。”他的心思太好懂了,帘沉没有拒绝。
“你今晚过来。”在湖黎弯腰描眉的时候,帘沉突然开口,“我跟你说我的事情。”
帘沉故意把话拖得慢慢的,湖黎一开始还以为要他过来又是跟昨晚一样,手上的力气差点没稳住。等听到后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帘沉是要跟他说自己的故事了。
于是世子在画完最后一笔后点头,“还是昨天那个时间吗?”
“还是昨天那个时间,就是要辛苦阿黎为我再翻一次墙了。”
“没有什么辛苦的。”男子汉大丈夫,只是翻个墙而已,有什么好辛苦的。
“是,那就是昨晚辛苦阿黎了。”
昨晚可不是辛苦了吗,叫得凶,哭得也凶。湖黎立刻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落下来的袖子及时盖住了手上的那些红痕。
不过这一回对于帘沉说的辛苦,却是没有反驳。
“今晚我让车夫去接你。”
“好。”
毕竟还要早点回去,所以帘沉也就没留湖黎吃饭了。他还是跟昨天一样,亲自将人送到了马车里。
湖黎醒得早,即使跟帘沉在一起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去的时候也没有让人起疑。他将身上那件明显不属于王府做出来的衣服换掉了,不过里面的衣服倒是没有换。
“世子安。”
“嗯。”
一跨出院门,下人们见到湖黎都纷纷行着礼。行完礼后,众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好像今天世子的心情尤其的好。
看出湖黎心情好的人不止是这些下人,慕芷跟湖德也看出了几分。他们家这儿子平时总冷这个脸,一年到头也不见笑几次,可光是今天一早,对方的嘴角就翘了许多回。
即使还是带着克制的,但那种开心好像都要从他身上飞出来了一样。
“最近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慕芷试探开口,眼睛在湖黎身上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妥。昨天还跟方世恒等人游湖回来,怎么一觉睡醒之后,心情就这么好了。
“嗯,昨天……”一不留神,差点就把真话说出来了,湖黎敛了敛神,“昨天结交了一位新朋友。”
湖德:“是方家二公子介绍的吧,你们几人之中,也就他最喜结交好友。”
“不错。”
湖黎将齐休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尽管湖德和慕芷都觉得湖黎不像是那种会因为结交探花郎而高兴的人,可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们又确实找不出什么。
“多吃点,你不是最爱这几道菜了吗?”
慕芷看着湖黎夹菜只夹面前几道,又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最近觉得有些腻了。”
湖黎伸了手,只将袖子控制在刚好能盖住手腕的位置。帘沉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那些衣服遮不到的地方都没有留下痕迹,可在衣服能够遮到的地方,通通都是无法暴露出来的。
他昨晚的时候才明白,白天里醉酒过后帘沉那样尚且还是克制的。
“那明天让厨房换几道菜。”
“好。”
吃过早饭以后,慕芷心里还惦记着湖黎跟千金楼那边的关系,于是将人找了过来问了两句。
她先是聊了聊几件无关的事情,然后才话风一转。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相中的女子?”
若是在昨天以前,湖黎说不定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他喜欢帘沉的事情说出来。可今天听到慕芷这样问,湖黎只是垂了垂眸。
“并无。”
他没有相中女子,而是相中了男子。
“真的?”
“真的。”
看着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慕芷只好再接再厉:“你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出门,是有什么事吗?”
“孩儿……去了千金楼。”
刚才否认他有没有相中的女子,是因为他喜欢的确实不是女子。但慕芷的这个问题他没有再否认下去,既然他都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将来也一定会跟帘沉在一起,与其那时候突然给父母一个冲击,不如从现在开始慢慢来。
然而他这样不遮掩的态度却误打误撞,叫慕芷放心了起来。倘若湖黎真的跟千金楼那位花魁之间有什么,定然不会如此坦白的告诉他。
而且湖德昨晚也说了,千金楼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慕芷笑了笑,注意到湖黎的衣服有些乱,给他理了理:“你弟弟最近都乖乖的在家里,也没闹事,有空的话多去看看他,免得他一个人发闷。”
王妃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在她整理衣服的时候僵硬了一瞬,就连呼吸都放轻了。而在她整理完毕后,湖黎才恢复原状。
“孩儿这就去。”
“王妃,世子向来听话懂事,这下您放心了吧。”伺候王妃的嬷嬷替她捶了捶肩膀,脸上满是慈爱笑意。
“嗯,我就希望两个孩子好好的。”
慕芷高高兴兴的,她觉得或许上次湖黎手上那抹痕迹真的是被虫子咬到了。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王妃开始在脑子里将世家各个姑娘想了一遍,考虑着要给湖黎挑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首先一点,当然是要会疼人的。
另一边离开院子的湖黎又不放心地拢了拢袖子,还整理了一下衣襟,尤其是领口处。然后才朝湖月待的地方去了。
他今天心情好,所以等会要是湖月表现得好的话,他就准备给他降低一点任务要求,早点放他出去。
不过兄长的良苦用心祸根子弟弟永远都不明白。
“哥,你来了,看我今天写得怎么样?”
湖月最近几天可以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整天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早出去。
“不错,有进步。”
两人毕竟是亲兄弟,哥哥这么优秀,弟弟又会差到哪里。湖月过去之所以是纨绔,纯粹就是不想努力。
“那哥你有没有考虑,给我降低一点任务?”
湖月讨好道,还给湖黎倒了一杯茶。看到兄长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湖月觉得甚是有希望。
不过因着湖黎略微俯身的动作,叫他看到了一点什么。湖月做事也不过脑子,直接就把手伸了出去,挑开了他那清清冷冷的兄长的衣襟:“哥,你这块怎么红……了。”
不止是一块红了,湖月挑开的时候,发现那一边都是红的。场面顿时就尴尬了起来,湖月咽了一口口水,慢吞吞地收回了手,心里想的是,完了,他今年真的不能出府了。
“哥,你听我解释。”
湖黎站直了身体,脸色冰冷,危险性十足。
“我错了,我不该手贱。你放心,我谁也不说出去。”
这句话说完,湖月又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就应该装傻到底才对,眼下这样,不正代表着他知道兄长身上的痕迹都是怎么来的吗。
果然,他刚说完,就看到兄长更加危险的眼神扫了过来。
湖黎眯了眯脸:“湖月,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苏乐告诉我的。”
苏乐也是他的狐朋狗友之一,之前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成亲后第二天他就看到对方身上的这些痕迹,出于好奇问了一句。m.χIùmЬ.CǒM
对方也是个混不吝的,丝毫没有觉得湖月才十三四岁有什么不妥,直接一通叭叭叭把真相说了出来。最后还说,等你日后成亲也会这样,当时可把湖月羞得满脸通红。
当然了,湖月也没比苏乐要好多少,眼下这种情况,他认完错后,竟然又胆大包地调侃起了他兄长。
“看不出来,哥你还挺猛。”
虽然只有惊鸿一瞥,但那番痕迹,可是比他在苏乐身上看到的要更激-烈。湖月说着还朝湖黎投过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不过那姑娘是谁啊,哥你可不能当那背信弃义……不对,不能当……”
湖月一时词穷,竟然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形容词,于是只好道:“反正你不能随意抛弃人家姑娘。”
他们湖家就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呵。”回应湖月的只有一声冷笑,“你最好祈祷除夕能够早点到,这样或许就可以提前出去了。”
湖黎给湖月下了“死刑”,甚至还给了湖月一种对方没有给他再增加任务就已经很不错了的错觉。
“哥,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你行行好吧——”
湖黎往外走的脚步不变,等人走出去了,下人才提醒了他:“小少爷,世子他已经走了,您再嚎也是听不到的。”
湖月立马收起了那副哭丧的表情:“这几次你做的很好,下次我哥再来的时候也记得通知我一声。”
他这些日子确实没有偷懒,但在湖黎过来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下包装,看上去更认真了一点。
等到下人退出去后,湖月看着桌上摆的一大堆东西,少年老成的叹了一口气。今天先休息一下,等会再努力。
不过想到兄长临走之前分明就已经红了耳根的模样,湖月又摇了摇头:“明明就害羞得要死。”
过了一会儿,湖月又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才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不会是帘姑娘吧?”
“真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帘姑娘不就要成为我的大嫂了吗?”
看他哥这副稀罕得紧的模样,湖月觉得如果真是帘沉的话,那他将来只要讨好了大嫂,他哥也就不敢对他怎么样了。
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可以撑腰的人。
湖月这样一想,整个人就又打起了精神。他还要早点出去,然后讨好未来大嫂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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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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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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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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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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